“說的很有道理”,我說,“如果趙匡胤能聽進去,那他就可以解脫了……”


    “可他聽不進去”,孟嫣說,“他說生死有命,但仇怨有頭,朕征伐天下,百姓死於戰火者頗多,自是朕的罪責,但朕愛民如子,大宋治下,人人安居樂業,此不為朕之功耶?”


    “你別說的那麽文……”,我示意她,“我讀書少……”


    “他原話就是這麽說的”,她說,“我隻是在複述……”


    “沒必要一字不差”,我說,“你得讓我能聽懂……”


    “好吧……”,她清清嗓子,“她爹的意思是,是,生死有命,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不應該麽?老子我征伐天下,老百姓死於戰火的很多,這點我是有錯,可在我的統治下,我大宋子民安居樂業,這難道不是老子的功勞?”


    把我給說樂了。


    “你樂什麽呀……”,她笑著推我,“正經點……”


    “好好好……”,我忍住笑,“你接著說……”


    “反正就是父女倆都想說服對方,辯論了一番……”,她說,“最後宋太祖很生氣,指著她鼻子訓斥道,朕之子女,唯汝能為朕報仇,然汝……”


    “白話白話!”,我提醒她,“別文言……”


    她看我一眼,清清嗓子,“趙匡胤指著她鼻子訓斥,說我的兒女裏,唯有你能為我報仇!可你為了自己修煉,父親慘死,你都置之不理……我生你養你,還不如養條狗!你好好修煉吧!我就當沒生你這個女兒!”


    “他說生趙顯兒不如養條狗?”,我問。


    “為人女,當盡孝,今汝雖為人女,卻置父仇於不顧,一心隻求長生!朕生爾,何如生一犬?犬尚知忠誠護主,而汝,不及犬耳!”,她原話複述。


    “好吧……”,我點頭,示意她,“接著說……”


    “趙匡胤罵完了,憤然甩袖,轉身走了”,她說,“趙顯兒正在修煉的關鍵時期,被父親這麽一罵,羞愧難當之下,急火攻心,血氣逆流,直接亂了心神,以致走火入魔,痛的她一聲長號,一口鮮血噴出,低頭昏死了過去。那血順著她的嘴角滴落,浸透了她的衣襟,浸到了她懷裏的幽月珠上……”


    她看看我,“她心魔作祟,以致走火入魔,吐出的血裏帶有很強的怨氣,這怨氣以血氣為媒介,浸染了幽月珠內的強大力量,最後幻化出了一個和趙顯兒長的一模一樣的邪神……”


    “東嶽聖女……”,我看著她。


    “是”,她點頭,“血氣浸染幽月珠後,並沒有直接幻化,因為趙顯兒還在,邪神不敢顯現出來,她隻能藏在幽月珠內,等待時機。三年後,趙顯兒羽化飛升,成就了地仙果位。在她飛升之前,她將幽月珠傳給了自己的弟子宋真兒,但不久之後,宋真兒打坐的時候,這幽月珠不翼而飛,此事也成了泰山女丹門的一樁懸案……”


    “不翼而飛?”,我皺眉,“它自己跑了吧?”


    “它就是自己跑了”,孟嫣說,“她趁宋真兒打坐的時候,幻化成形,拿了幽月珠出了宋真兒修建的上清觀,來到了泰山腳下的東嶽大帝廟內,將珠子交給了廟裏的廟祝劉玄一。”


    “而這個劉玄一,就是泰山巫門的開山祖師”,她說,“泰山巫門三陣十二法七十二咒都是他傳下來的。東嶽聖女以王錦之傳授趙顯兒的雜學七十二咒法為基礎,加以改進,以自己為神主,以東嶽廟為幻境,構建了泰山巫門的龐大巫術體係。他將這些巫術傳給了劉玄一,由其廣為傳授,這才形成了泰山巫門。”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


    她取出幽月珠,交給我,“現在這珠子幹淨了,從現在起,它是你的了……”


    我接過來,仔細看了看。


    這珠子直徑三厘米左右,似玉非玉,色玄而通透,暗光之中,散發著幽幽熒光,非常的漂亮……


    孟嫣起身走到書桌前,把台燈關了。


    幽月珠頓時化身夜明珠,光華奪目,宛如一個小月亮,將整個屋子都照亮了。


    “這可……”,我讚歎,“這可真是個寶貝……”


    孟嫣重新打開了台燈。


    頓時,幽月珠收斂光華,再次變成了熒熒之光。


    她迴來我身邊坐下,“昨天在公園,我看你雖然用不了陣法,但你的念力和內氣卻可以輕易的凝聚到水晶球上。且不說內氣,隻要念力足夠強大,凝聚到物件上,都可以煉成法寶。你的念力之強,連東嶽聖女都無法抵禦,依我看,你不如把這幽月珠煉成自己的法寶——這可比陣法好用多了……”


    她的話觸動了我。


    是啊,我陣法用不成,但我可以以念力煉製法寶啊……我看了看幽月珠,問她,“你覺得能行?”


    “我覺得能行”,她看著我,“煉製法寶無非兩種辦法,一是融陣,將陣法融於物件之上,以為法寶;一是念力加持,將念力凝聚在物件上,將其煉化成法寶。”


    “兩種方法都能煉製法寶,但以念力加持煉製出來的法寶,一般都遠強於融陣之法煉製出來的。因為融陣之法,隻要修為夠,誰都可以,但是念力加持卻不是,自古以念力加持的法寶,要麽是神仙留下,要麽就是天賦異稟者所為……”


    “我覺得你就是天賦異稟者,所以以念力加持煉製法寶,才是你的正道……”


    “我的正道……”,我想了想,示意她,“把水晶球給我拿一個來……”


    “今天不要試了”,她攔住我,“你今天太累了,明天再試。”


    “不!”,我強撐著坐起來,“我必須試試!”


    “快給我拿過來……”


    她拗不過我,隻能起身走到桌前,打開箱子,給我拿了一個過來。


    我接過來,對她說,“我今天不煉法寶,我隻凝聚念力,看看它到底有沒有效果……”


    “你可以凝聚念力,但你要怎麽試?”,她問我,“現在沒有邪神了,也沒有妖魔鬼怪,你拿什麽試?拿我試麽?”


    我沒詞了。


    是啊,沒有邪神,也沒有妖魔鬼怪,我拿什麽試?


    拿她試?


    我可舍不得了!


    她見我不吭聲了,從我手裏拿過水晶球和幽月珠放到一邊,扶我躺下,給我蓋好被子,叮囑我,“你現在乖乖的睡覺,想試的話,等以後的,比如下次要收拾誰了,那時候再試……”


    我握住她的手,“孟嫣……”


    “別鬧……”,她輕輕抽迴自己的手,在我身邊坐下,“你睡吧,我在這守著你……”


    我還想說話。


    她用手指按住我的唇,“睡覺……”


    瞬間,一股強烈的困意湧了上來,我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她等我睡著了,起身走到書桌前坐下,在椅子上雙盤坐好,把台燈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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