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一艘艘畫舫停靠在岸邊,此時烈日高照,卻襯得它們格外暗淡,偶有絲絲悅人的琴音傳出,隨湖水般隨波逐流。


    其中一艘尤為華麗的管家畫舫,主艙中一個藍色的身影體態傭懶的斜臥在躺椅上打盹,白皙的腳腕未著鞋襪隨意的晃動著,那不經意的姿勢撩人性感,腳腕上銀色的鈴鐺更散發著悅耳的叮當聲。


    誰也不能否認她很美,充滿著妖異的邪氣,像是生來就是專門蠱惑男人的,紗衣若隱若現露出大半截的肌膚,讓男人見了無不血脈憤張。


    微風拂過臉頰,躺椅上的女子緩緩睜開波光瀲灩的美眸,那是一雙美麗卻冰冷到了極致的眸子,隨著船板上的腳步聲,她整個人坐了起來。


    普天之下,在這種時候打擾她睡眠的,許是也隻有這個人能讓她讓心甘情願的俯首稱奴。


    “公主。怎會過此處?”


    冰兒看著十一,對於她此時的出現甚是疑惑,畫舫雖說是管家的,但說白了也是讓男人尋樂子的地方,差別隻在於這些到這裏的男人隻是需要些身份而已。


    公主出現此處,眼神掃了一遍眼前的十一,甚至連喬裝一下都不曾,就這樣堂而皇之來了,從來不曾有過,也從來不能有過,幸好現在這個時候這裏並不引人注目。


    “你這裏不都該是酒嗎?”十一看著眼前冰兒端上來的茶水,明顯露出一絲失望。


    “您這是來這裏跟奴婢說笑的嘛?”冰兒輕笑了一下迴身坐迴了躺椅,“公主,是有心事?”


    “那日,冰兒是想殺了柳如煙的吧?”


    “是啊,可奴婢發現這個女子殺不得,故而用了搜魂曲,正到了關鍵之處,就被公主打斷了啊。”


    眼前的冰兒對著十一雖然一直以奴婢自稱,但又有誰知道這個畫舫中央的花魁,居然會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麵女修羅。


    花魁,隻是用於掩飾身份的一種方法,男人隻要醉臥紅顏,便會不自覺的透露出很多信息,皇宮裏麵的那些所謂什麽的這個公那個公,可能都不及這裏的消息來得靈通。


    “幽冥殿?”十一緩緩地吐出三個字。


    “公主也看到了嗎?”冰兒挑了挑眉,“她的胸口有幽冥印,他怎可能讓此印出現在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奴婢覺得此女子定有異啊。”


    “幽冥印。你可看清了?”十一顯然有點吃驚,這個她倒是沒有發現。


    “奴婢看得仔細了。”冰兒肯定的點著頭。


    “可是不日駙馬就要迎娶柳如煙了。”


    十一的眉頭鎖緊了,如果柳如煙和幽冥印有關,那麽秦莫言娶她會不會將那人引來?還有她腹中那個已有月餘的胎兒,秦莫言讓她懷了身孕,他絕對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公主,您同意了?”


    這句話顯然比之前所有的都讓冰兒震驚,看著十一緩緩地點著頭,她都覺得這是天下最大的笑話,那日她根本不該管什麽幽冥印,就該直接將那個女人殺了。


    “冰兒,傳令下去,時刻注意著幽冥殿的動靜。”


    “公主難道還想護著他們?來了,不是最好,讓他們把那個柳什麽的帶走,駙馬也不用娶了,天底下駙馬娶側室,公主臉麵往哪裏放?”


    “柳如煙身中銷魂丹,原本我以為她可能是得罪了幽冥殿,現如今你說她身有幽冥印,這之間會是什麽牽扯,我現在不得而知。”十一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窗邊,“如若沒有我讓皇兄賜婚,他兩本就有婚約,或許如今早就該成婚了,柳如煙腹中的胎兒也會是將軍府的嫡長子,集寵愛於一身。”


    “婚約又如何,如若不是公主,他秦莫言有命娶嗎?公主,您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還管那麽多做什麽?”冰兒站在身後不甘心的說著,她總不明白,為何公主就能如此良善,她什麽都為了別人想著,何時想過自己,嫡長子?如若不是為了秦莫言,公主又怎會弄的如此這般。


    十一身邊的四個女孩,唯有冰兒其實根本算不得奴婢,隻是因為了公主的這個身份,讓她總以奴婢自稱,故而她也不如霜兒她們幾個般嚴謹,有時候發起脾氣來,也從來不帶客氣的。


    “就因為已經這樣了,才不得不想啊,就連皇兄也明白,駙馬終有一日會娶側室,既然如此何不就成全了他的心願那。”


    “啊。”冰兒朝著窗外大喊了一聲,試圖發泄心中憋著的那股怨氣,有些事情也許真的就算不願,也得不得已而為之。


    “什麽事?”尖叫聲把焰兒都引了進來,因著這是畫舫,怕人看見公主到此總是不好,焰兒一直便守在了門外。


    “走走走。”冰兒心裏憋得慌,拉過十一的手臂將她塞進了焰兒的懷裏,“趕緊的,帶著公主走,聽著心裏就憋屈,難受得我都想殺人。”


    “冰兒。”


    “奴婢遵命,公主放心,會時時刻刻盯著幽冥殿的,絕不讓他傷害駙馬大人。奴婢求您了,別再折磨奴婢了。”


    看著十一一臉憂鬱地目光,冰兒真的無奈,她恭恭敬敬地朝著她行了大禮,隻求她趕緊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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