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質問


    霍繼成輕輕靠在椅背上,目光從陽光灑落的窗外收迴到餐桌上。


    隨即,他略帶微笑地說道:“方辭,真的很感謝你這段時間對寧寧的照顧。”


    “以後在學校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聯係我,我能幫的一定會幫。”


    方辭微微一笑,客套地說道:“這都是小事,霍先生不用客氣。”


    然而,此時薑寧的臉色變得有些不悅。


    她略微皺了皺鼻子,抬頭直視霍繼成,“你這話說得怎麽像是在施舍啊?”


    霍繼成愣了一下,連忙搖頭解釋道:“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表達感謝。”


    但薑寧似乎並不買賬,心裏有些生氣,“所以你是不信任我嗎?剛從國內迴來,就懷疑我和方辭有什麽?”


    她的聲音略微提高,引得餐廳內的幾位食客不由自主地朝這邊望過來。


    霍繼成意識到自己用詞不當,忙按下心中的不安,努力地保持冷靜,“寧寧,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那意思是什麽?”


    薑寧不依不饒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委屈,“方辭隻是幫我在學校裏解決了一些課業上的問題,僅此而已。”


    霍繼成感到了一陣頭痛,他深知自己必須要處理好這個誤會,“我是真的沒有懷疑你們的關係,就是想和方辭說聲謝謝。”


    方辭在一旁微笑著打圓場,“寧寧,霍先生是真的很關心你,這點我是能感受到的。”


    薑寧的神情這才緩和了一些,但臉上的不快仍未完全消散。


    三人繼續用餐,盡量避免了讓話題再度陷入尷尬的境地。


    飯後,薑寧和霍繼成一同迴到了家。


    兩人一進門,霍繼成功吐了一口氣,顯得有些無奈。


    “寧寧,關於之前的事,我真心道歉。”


    他聲音柔和,充滿誠意,“公司出了點問題,我不得不匆匆離開,真的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薑寧這才認真地看向霍繼成,聽著他的解釋,心裏漸漸明白,他並沒有存心要隱瞞,隻是自己過於敏感了。


    “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迴國。”


    霍繼成不禁上前一步,語氣中帶著期盼。


    薑寧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綿延的夜色,思緒紛亂如麻。


    房間裏隻剩下鍾表嘀嗒作響,仿佛在無聲地催促她做出迴應。


    霍繼成坐在沙發上,雙手交緊,心也隨著她的沉默懸在半空。


    他心裏清楚,他們的對話還沒有結束。


    “所以,你這次迴來,就是為了讓我迴國?”


    薑寧終於開口,轉過身來,眼神裏透著複雜的情緒,混雜著失望和不安。


    霍繼成抿了抿嘴唇,試圖在瞬間整理好自己的思緒。


    “當然不隻是為了這個,我隻是……想你了,寧寧。”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像是在試探她的反應。


    “可這不像是思念。”


    薑寧歎了口氣,她不想再繞彎子,“繼成,我在這邊過得很好,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現在忽然因為你的原因要我放棄這一切,實在太……太突然了。”


    霍繼成慌忙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不想你一個人在這裏。”


    “如今迴國能給你更安全的環境。”


    薑寧愣了一下,安全?


    她突然意識到,這才是她心結的所在。


    她微微皺起眉,但霍繼成誤解了她的沉默,急忙補充道,“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沒有在你身邊的時候你經曆了很多。對不起,我本可以……”


    “停下。”


    薑寧打斷了他,搖頭苦笑,“繼成,你知道我在乎的不是這個。”


    霍繼成慢慢站起身來,試圖接近她,“那你還能告訴我,是什麽?”


    薑寧猶豫了片刻,似乎在決定是否應該說出她真正的顧慮。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還是說出口,“我需要的是一個在我遭遇困難時不離不棄的人,而不是迴國的虛幻安全感。”


    “你迴來,隻是為了讓我離開這裏,這讓我覺得很可笑。”


    霍繼成愣住了,他沒想到薑寧會這樣看待這件事。


    他本以為他的出現和提議是對她好的,卻忽視了她真正需要的。


    他心中泛起一陣惶恐,生怕薑寧會做出決絕的決定。


    “寧寧,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保護你。”


    他的聲音染上了一絲無奈,眼神中透著因為不知所措而流露出的懊悔,“如果你覺得這裏更好,那麽我們可以——”


    但薑寧卻搖搖頭,打斷了他,“這已經不是國與不國的問題了,繼成。”


    霍繼成感到內心的困惑逐漸演變成懊惱。


    他一直以為隻要把薑寧帶迴國,就能迴到他們從前熟悉的生活,可現實卻令他措手不及。


    霍繼成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梁啟平的影子,這位曾經存在於他們生活中的重要人物,因為他的意外離世,薑寧付出了太多的眼淚和心酸。


    “寧寧,”


    他試探著問,“是因為梁啟平嗎?”


    霍繼成迅速捕捉到了她麵色的微變,他知道自己戳中了某個默許但未言的傷口。


    薑寧的眼神變得銳利,像是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刃直刺霍繼成的內心。


    “你竟然會這樣想我?”


    她的聲音裏是掩不住的痛苦和失望,“我已經嫁給了你,繼成,不知在你眼裏此刻我是多麽可笑。”


    霍繼成囁嚅著無從反駁。


    他看到了薑寧眼中燃起的火焰,那是憤怒,又夾雜著深藏許久的委屈。


    她轉過身去,迅速收拾起自己的外套,顯然不打算繼續這場無謂的爭執。


    “寧寧,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仍試圖挽迴。


    薑寧卻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繼成,我不可能就這樣跟你迴國。”


    “而且我也不是那個畏畏縮縮需要依賴的人,我有我的生活,我的堅持。”


    她的一字一句都像是決絕的宣判,將霍繼成置於一個無從申辯的角落。


    說罷,她用力地甩上房門,留下霍繼成站在原地,心如死灰。


    那門響聲在靜謐的空間中顯得格外突兀,迴蕩著。


    霍繼成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可剛才薑寧那決絕的態度,就像是對他短暫夢想的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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