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雪口中的男人太完美了,蘇染禾聽得都感到很不真實。


    她跟在司矜晏身邊這麽久,發現司矜晏身上有很多優點。


    無論是身材還是樣貌,還有權勢,在京市他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但她都不覺得司矜晏是一個有多完美的男人。


    至少這個男人有時候脾氣很大,性格偏執固執。


    章雪描述的廖海炫,除了沒有權勢和大把的金錢。


    幾乎是一個完美無瑕的男人。


    這世上,哪有完美無瑕的人?


    有也是外麵披著一層偽裝的皮……


    蘇染禾不忍心章雪被騙,她猶豫都不猶豫了。


    直接跟章雪說:“我在給我媽買護膚品時,他挽著一個看上去隻有十八九歲的小女孩買化妝品,打折之後還要八千多一套,我聽他們說,買完化妝品,就去車行提車,名字要寫在那個女孩名下,女孩叫蔡心瑜。”


    章雪聞言,臉色瞬間變得很蒼白。


    她雙手扶著洗手台,嘴唇先是由紅變白,再由白變成青紫。


    身體由微微顫抖,突然變成抖如篩糠。


    很快,幹淨的地麵就出現兩條蜿蜒的血蚯蚓。


    蘇染禾一看,嚇得花容失色。


    她上前來扶住身體不停發抖的章雪。


    看到地上的血液時,嚇得大聲叫:“媽!媽——”


    ……


    半個小時後。


    蘇染禾坐在婦產科手術室的外麵。


    她六神無主,雙目空洞,臉色慘白。


    醫生剛才下了病危通知,章雪流產大出血,孩子保不住了,大人正在裏麵搶救。


    她現在很內疚,很自責。


    司矜晏拿著溫開水走到她身邊坐下。


    把水遞給她,她沒有拿。


    轉過來,眼睛紅紅地看著他,“我能靠你肩膀一下嗎?”


    司矜晏劍眉微挑,“我是你丈夫,別說肩膀,我整個人都能給你靠。”


    聽了他的話,蘇染禾突然想哭。


    她把腦袋靠在司矜晏的肩膀上,聲音哽咽,“是我害章雪流產的,我不應該那麽直接說廖海炫背叛她的事,我應該婉轉一點的。”


    司矜晏不讚同:“婉轉一點結果還不是一樣?難道你的婉轉,能改變廖海炫出軌的事實?”


    蘇染禾抽泣,“不能改變他出軌的事實,但可以改變章雪不流產……”


    司矜晏眉眼清冷,“不流產又如何?章雪跟你同年吧?你是想讓她年紀輕輕當單親媽媽,還是讓她年紀輕輕就跳進廖家的火坑,一輩子在痛苦煎熬中度過?”


    蘇染禾再也控製不住哭了,“章雪很努力上班的,她當單親媽媽也能養活她跟孩子……”


    司矜晏挑眉,不解地冷漠開口:“明知道對方是渣男,為什麽偏要生渣男的孩子?要用孩子跟他牽扯一輩子?”


    “小雪很喜歡孩子。”


    司矜晏冷哼:“喜歡孩子可以像你這樣,去試管中心選最優的精子做試管。”


    女孩的眼淚一顆一顆掉在他手臂上,透過衣服溫濕他的皮膚,溫濕的那片皮膚滾燙一樣,灼熱灼熱的。


    司矜晏偏頭,看女孩睫毛上沾著晶瑩的淚珠,像一顆顆小小細碎的水晶,小臉白得讓人心疼。


    他緊緊蹙眉,“你別想太多,憂心傷神,小心你也流產。”


    蘇染禾又好氣又好笑,他這是安慰人的話還是打擊人的話?


    但她又不得不承認,司矜晏比廖海炫,陸宸雋好太多。


    “你不是不喜歡他們嗎?你關心我流不流產?”


    司矜晏聲音冷淡,“就是不喜歡他們,才要你把他們生下來,親手掐死他們,我才痛快。”


    蘇染禾臉色更白一分,趕緊把腦袋從他肩膀離開,“你這個人說話真的很可怕!”


    她始終不相信,司矜晏會這麽狠心,但是司矜晏的反應讓她十分反感。


    整天說掐死他們,掐死他們,他們是無辜的!


    司矜晏微微揚唇,“我這個人做出的事更加可怕。”


    “……”蘇染禾都不想理這個男人。


    抬頭看著手術室緊關著的門,她的心情低落到低穀。


    過了三十分鍾,章雪從手術室出來。


    送到病房後,司矜晏把空間留給她們姐妹倆,他迴公司去了。


    臨走前,司矜晏摸摸蘇染禾的頭,“想開點。”


    章雪躺在病床上,原本明亮的雙眼,此刻痛楚不堪,黯然失色。


    流產帶來的疼痛和廖海炫背叛的傷害,仿佛讓她的世界,隻剩下無盡的欺騙與黑暗。


    蘇染禾在床前坐下,拿起她冰涼的手放在手心握著。


    看到章雪死氣沉沉的樣子,她心如刀割。


    眼淚順著臉頰掉落,滴在章雪的手臂上。


    章雪迴魂,看蘇染禾為她哭了,她心弦微微動了一下。


    她努力地擠出一絲蒼白的笑容,“你家司總對你挺好的啊,一點都不似你說的那樣。”


    “不管你們有沒有愛情,他至少在金錢方麵滿足了你,不像陸宸雋,金錢滿足不了你,精神也滿足不了你,還欺騙你。”


    “也不像廖海炫,把我當提款機,欺騙我的錢,又欺騙我的感情。”


    “染染,如果司矜晏真的愛你,你答應我,一定要跟他好好過日子。”


    蘇染禾揉搓著章雪的手,放到臉上貼貼,“你別說‘你答應我’這種話,讓我很慌。”


    “小雪,對不起……”


    章雪身痛,心也痛,“染染,你沒有錯,我還要感謝你,能夠在第一時間告訴我廖海炫劈腿的事。”


    “不然你也隱瞞,這跟欺騙我有什麽區別?其實前兩天跟我媽大吵一架,我就見紅了,隻是想著廖海炫母親生病需要錢治療,又想著多掙點錢將來養孩子,我就沒有去醫院保胎,孩子流掉也好,這樣才能徹底分幹淨。”


    蘇染禾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那你也不要難過了,看到你難過,我也難過。”


    章雪目光悲沉地望著天花板,“我嘴巴說著女人要經濟獨立,要人間清醒,要獨自美麗。”


    “當時你跟陸宸雋分手,我還很敬佩你能拿得起放得下,可事情發生到自己的身上,一切都很難做。”


    “不過提前知道廖海炫人品也是老天爺對我的眷顧,不然我們結婚了,孩子生下來了,很多事情就很難迴頭了。”


    章雪空洞無神的眼睛,在說到這裏時,泛起了一絲光亮:


    “染染,我不難過,我也要拿得起,放得下,所有渣男都不可能長期住在我們的心裏。”


    “我要把廖海炫像垃圾一樣,從我的心裏清除出去。”


    “你能這麽想就好。”蘇染禾彎下腰身,把臉貼在章雪的身上。


    聽著章雪的心跳,還有感受到章雪胸膛唿吸起伏,她心裏稍微好受一些。


    她總覺得是自己殺死了章雪的孩子,心裏一直難受。


    但又想到章雪能在結婚之前,跟廖海炫分得徹底,以後不可能再有任何牽連,難受的心裏又好了一些。


    總之,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很矛盾,想放聲大哭,又怪情緒激動,影響到胎氣。


    章雪抬手,輕撫著蘇染毛茸茸的腦袋。


    她的手冰涼,蘇染禾的體溫給了她溫暖。


    病房變得很安靜,彼此聽到的,隻有心跳聲和唿吸聲。


    兩人正在享受無聲卻溫暖的友情。


    突然,病房衝進來兩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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