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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寧近前,將托盤放在了桌子上,兩杯牛奶給了孩子,一杯茶放在了黎承令的麵前,而後又將水果小點心放在了中間。


    “這兩個孩子這麽小,就畫的這麽好,你真是教導有方。”黎承令抬頭與黎寧笑著說。


    “謹亦喜歡畫畫,小昱喜歡和謹亦一起玩,所以就跟著學。我也沒有做什麽。”黎寧隨口道。


    “你小時候也很喜歡畫畫,而且畫的畫都得了學校的獎狀,那時候你們班裏的老師還說,將來你可能會成為一個藝術家,沒想到最好你去學了醫學。”


    “是麽,我不記得了。”黎寧的記憶中,她並沒有喜歡畫畫這迴事。


    黎承令的笑容有點尷尬又僵硬,“那時候你還小,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許是記不得了。”


    “媽媽小時候也喜歡畫畫。”小昱自己拿了一塊水果,吃著問黎寧。


    黎寧笑了一下沒說話,黎承令在一旁接言說:“你媽媽畫的特別好,大家都誇你媽媽是小小畫家呢。”


    “那比謹亦畫的還好嗎?”小昱指著謹亦的畫本問。


    小昱一直覺得自己畫的不如謹亦好,但也並不覺得嫉妒,反而一直很崇拜謹亦的畫,因而謹亦的畫作,在他小小的心裏是一個好壞的衡量標準。


    黎承令歪頭認真看了看謹亦的畫,剛想說什麽的時候,黎寧搶先說道:“媽媽當然沒有謹亦和你畫的好了。”


    黎承令會意,也笑了笑說:“沒錯,雖然你媽媽畫的很好,但還是你們畫的更好。”


    “那媽媽為什麽現在不畫畫了呢?”小昱又問。


    “因為媽媽找到了自己更喜歡做的事情,所以就不在畫畫了。”黎寧迴答道。


    “更想要做的事情?是做醫生嗎?”小昱問。


    “沒錯,媽媽覺得,比起畫畫,媽媽更適合做一個醫生,所以我就選擇了更適合我的事情去做。”


    小昱看了看謹亦,忽而問他:“謹亦,以後你找到了更適合你的事情,你也不會畫畫了吧?”


    謹亦原本一直在畫畫,聽了小昱的話就停下了畫筆,一本正經的認真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很喜歡畫畫,想要一直畫畫。但如果長大之後我找到了更喜歡的事情,或就會去做其他事情了。”


    “好吧。”小昱點了點頭。


    黎承令在旁問:“那小昱你喜歡做什麽呢?”


    “我?”小昱歪著頭想,“我喜歡聽媽媽講故事,還喜歡和謹亦一起去迪士尼玩,我還喜歡吃玉姐給我做的冰淇淋夾心餅幹,我還喜歡……”


    小昱一口氣說出了很多他喜歡的東西,顯然他這個年紀,並不能很好的分辨出喜歡的很多區別。


    黎承令也沒有追著問,而是順著小昱的話說:“那下次有機會的時候,我們一起去迪士尼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們上一次去迪士尼玩,有爸爸媽媽,還有小叔和劉恩哥哥,還有金姐和小雯姐姐,那下一次你跟我們一起去好了。”


    黎承令笑著點頭,許諾般的說:“好,下次我們一起去玩。”


    黎寧想到黎承令的身體狀況,聽著當下的話,忽然覺得有些心裏發酸。


    對於一個身患絕症的人來說,任何的許諾都變了味道。


    對於其他人來說,不過是約好了某一日去某處玩,但是對於生命已經即將走到盡頭的人來說,那或許是此生最後一次的機會。


    黎寧低了一下頭,而後轉身去收拾地上的玩具,以此來掩飾自己的表情變化。


    過了一會兒,黎寧穩了穩情緒,方才再次走到了他們身邊。


    “如果沒什麽其他安排,中午就留下來吃個午飯吧。”


    黎承令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然後笑著點了點頭,“那好,麻煩了。”


    “外祖父你喜歡吃什麽,可以跟我說,我可以讓小雯姐姐去告訴廚房的陳大廚,多做一些你喜歡吃的。”小昱十分熱情的說。


    “那你喜歡吃什麽呢?”黎承令問小昱。


    “我喜歡吃的東西可多了,媽媽說小孩子不能挑食,所以我什麽都喜歡吃,不過我最喜歡吃的還是陳大廚做的小牛肉和和海鮮沙拉,沙拉裏麵會有青菜,還有蝦仁和三文魚塊,還有那個小小的雞蛋,就是很小的那個。”


    黎寧笑著說;“那不是雞蛋,那是鵪鶉蛋。”


    小昱點了點頭,“對的,鵪鶉蛋,那個很小很好吃的。”


    “那謹亦呢,你喜歡吃什麽?”黎承令又問。


    “我都喜歡吃。我以前挑食長不高,後來大嫂說我要什麽都吃才能夠營養均衡,才能夠長得像大哥那麽高,所以我都喜歡。不過小昱說的我也喜歡。”


    “那真是太巧了,我和你們喜歡吃的竟然都一樣呢。”黎承令笑著道。


    “真的啊,那就讓陳大廚給我們做海鮮沙拉好不好媽媽?”小昱問黎寧。


    “好。”黎寧頷首應道。


    黎寧的印象中,黎承令不大喜歡吃海鮮,她還隱約記得,有一次梁麗麗想要表現自己的賢惠,而親自下廚做了很多海鮮,黎承令看到之後就臉色很不好,還責備了梁麗麗,竟然不知道他不喜歡吃海鮮。


    從那之後,家裏的餐桌上就很少會出現海鮮,即便有,也都會放在黎承令稍遠的位置。


    但是現在在孩子麵前,他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恍惚間,黎寧已經無法將現在這個人,與記憶中的那個讓她厭惡的男人重疊在一起了。


    一上午,黎承令一直都在兒童房裏陪著孩子們做遊戲畫畫,像是一個老小孩一樣,放下了從前一直端著的架子,脫掉了外套,跟孩子們一起趴在地上玩小火車。


    黎寧一直坐在旁邊看著,時不時地被他們逗笑,這對父女之間,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這樣氛圍了。


    從前二人見麵雖然也會笑,但那都是礙於人前裝裝樣子而已,私下裏相互都不待見。


    可如今的在一起的笑容,卻都是發在真心的。


    沈慕止擔心黎寧會和黎承令關係不容,期間過來看過一次,站在門口就聽到了房間裏說笑聲,他沒有在近前,而是麵含淺笑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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