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酒杯還真秒不了你。”中年男子扔出酒杯後,便是輕歎一聲搖了搖頭。


    “那就受死吧!”鬼舞爆喝一聲,被濃霧籠罩的黑袍之下,猩紅的雙目一閃而過,隨即便是揮動匕首切開酒杯,繼續朝著中年男人心口刺去。


    白光一閃,玻璃高腳杯並沒有破裂成碎片,而是被整齊地切開,鮮紅的酒液四下撒落,如同從一個受傷的人體內流出的鮮血。


    似是出於一個殺手對嗜血的本能,灑落的酒液仿佛更加激發了鬼舞內心的灼熱,手中刺出匕首的速度也加快了三分。


    當他的匕首即將刺入對方心髒時,鬼舞甚至已經感受到那種鮮血湧出的快感。


    然而在這危急關頭,中年男人卻是依舊不閃不避,就像是放棄了最後抵抗。


    “嗬,堂堂煉丹師協會會長...不過如此!”鬼舞嘴角露出一絲嗜血的微笑,他對自己這必殺一擊誌在必得,幾十年來沒人能在他這招下存活。


    “嗯,怎麽迴事?”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鬼舞突然感覺身上傳來一股奇特的溫暖之意。這種溫暖並非沐浴在陽光下那種,更像是在冬日的午後,他坐在溫暖的火爐旁,給他一種烤火的感覺。


    刹那間,鬼舞就感覺背後一陣毛骨悚然,這是幾十年的殺手生涯,讓他養成的一種對危險的感知能力。這種感知,不知道曾經多少次救過他的命。


    因此,鬼舞雖然看不出眼前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有什麽危險的地方,但還是出於本能地選擇了撤退。


    他一邊化作濃霧向後退散,一邊將手中漆黑的匕首投擲出去。若是中年男子真有什麽厲害之處,匕首也能幫他脫身多製造一絲機會。而若是沒有,那麽......


    心裏正這麽想著,鬼舞頭也不迴,直接在濃霧的籠罩下,再次施展秘術,準備借助角落的陰影遠遁離去。隻要他的秘術完成,短時間內,無論是誰都沒有辦法傷害到他的本體。


    可是,就在施展秘術的同時,鬼舞透過前方落地窗的反光玻璃,他突然發現那本應該站在原地的中年男人,卻是突然消失不見了。


    這一發現頓時讓他心中大駭,那種脊背發涼的感覺再度出現。鬼舞立即調轉身形,向著另一處角落遁去。這頂樓房間雖大,但對與鬼舞來說,不過就是一個唿吸的時間就能趕到。


    “你知道溫水煮青蛙嗎?”


    突兀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鬼舞下意識扭過頭,卻發現中年男人就出現在自己前一刻站著的地方。


    這不由讓他暗唿好險,要不是自己反應快,已經被對方逮到了。


    不過這也讓得鬼舞內心更是得意,就算你有後手又如何,老子縱橫殺手界幾十年,也不是吃素的!


    “將青蛙投入四十多度的溫水時,青蛙會因為受不了突如其來的高溫刺激,立即奮力從水中跳出來逃生。”中年男人緩緩轉過身,看著調轉方向遠遁離開的鬼舞,不疾不徐地接著道,“可如果把青蛙放入冷水,在緩慢加熱,結果就不一樣了。青蛙反倒因為開始時水溫的舒適而在水中悠然自得。當青蛙發現無法忍受高溫時,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不知不覺被煮死在熱水中。”


    鬼舞聞言,心想誰這麽無聊拿隻青蛙做實驗,為什麽不直接用活人呢,這樣反應出來的結果,不是更一目了然?


    不過他可不管這些,既然一擊未果,身為殺手自然就應該選擇離開,再另尋機會刺殺。


    然而,就在他秘法即將完成的時候,身上那股獨特的暖意給他帶來了更加舒適的體驗,那暖洋洋的感覺,就像是置身在三十九度的溫水之中,讓他舒服的簡直不想動彈。


    “感覺到了嗎,是不是很舒服呀?”中年男人嘴角噙著笑意,他看著逃跑的鬼舞也不追擊。


    “怎麽迴事?怎麽會......”鬼舞有些不敢置信地停下腳步,他突然發現不知為何,自己的秘法居然施展不出。


    這不是因為他的力量受到某種製約,而是因為身上那股暖洋洋的溫熱之感太過舒服,讓他體內施展秘法所調動異能的速度,不知不覺就變的緩慢了下來,以至於沒有在第一時間提供足夠的異能,來發動秘法。


    而也正是這麽一個短暫的遲滯,當鬼舞醒悟過來想重新發動秘法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那身上原本極其舒適的暖意,突然就變得無比灼熱,灼熱得讓他整個人都有種置身火爐的錯覺。


    “啊啊啊......”


    痛苦的哀嚎自鬼舞口中嘶吼出來,那極致的溫度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忍受,僅僅一個唿吸的時間,鬼舞便是連身體周圍那掩蓋氣息的濃霧都無法維持,疼的在地上直打滾。


    而失去了濃霧的遮蔽,他那身披黑袍的幹枯身體直接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也正是他周身濃霧消散的一刻,鬼舞徹底震驚了,他終於明白這突如其來的灼燒感,是從何而來。


    藍紫色的火焰如同水流一般,附著在鬼舞的體表,燃燒著他每一寸幹枯的皮膚。濃霧固然掩蓋了鬼舞的氣息,卻也遮蔽了他的視線,使他沒有發覺這些附著在自己體表的火焰。此刻,當他再想掙紮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連同四肢在內,這藍紫色的火焰以極快的流速,完全吞噬了鬼舞的身體,到最後隻留下了一顆碩大的腦袋沒有被火焰包覆。


    中年男人重新為自己倒上了一杯紅酒,他右手輕晃著酒杯,慢悠悠走到半跪在地上的鬼舞身前。他剛想伸出左手把鬼舞拉起來,就又嫌棄地縮了迴去,畢竟現在的鬼舞,賣相著實有些不敢恭維。


    “說吧,誰指使你的。”中年男人抿了一口酒液,用一種不容置疑的上位者目光,居高臨下地盯著鬼舞,“說出來,我讓你死的痛快些。”


    鬼舞半跪著,他能感覺到在中年男人發話的一刻,身上覆蓋著的火焰,又是恢複了之前那種舒適的溫度。隻是這時候,他卻是沒有了絲毫動彈的可能,在之前火焰的灼燒中,他的軀幹乃至四肢都已經被高溫嚴重燒傷,甚至有些地方都散發出了陣陣烤肉的香味。


    “無...無人...人...人...”他艱難地張著嘴,雖然頭部裸露在火焰之外,可火焰之前就已經將他的咽喉連同聲帶灼傷,使得他隻能勉強發出一些簡單的音節。


    中年男人眼中閃過一抹異色,讚歎地拍了拍手道:“不愧是暗影刺客排名第三的高手,死到臨頭倒是有些骨氣。”


    “不過我這火焰有點特殊,溫度是按我心意隨便調整的。普通人體大概在七十度的溫度中可以堅持一小時;在八十度時,大概能堅持五十分鍾;而在九十度時,則大概隻能堅持三十三分鍾。當然,我們異人肯定能堅持更久。”


    “不過你放心,三天,我肯定讓你平安地度過三天。三天之後你若還能不鬆口,我會給你個體麵的死法,畢竟我這人對真男人一向敬重。”


    “就是不知道你鬼舞,暗影刺客榜排名第三的存在,是不是真男人了。”


    聞言,鬼舞艱難地吞了口唾沫,他滿是褶皺的臉皮不住地抖動。半晌過後,還是神色複雜地低下了頭。


    身為殺手,打從他刺殺第一個目標開始,就明白自己總有一天也會死,這是他師傅教給他的最後一堂課。因為他師傅,教完這趟課後,便是在一次任務中失敗被殺。


    從那以後,鬼舞就過慣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他非但不懼怕死亡,反而覺得死亡是他最後的解脫。可若是讓他臨死前,還要被這奇特的火焰莫名奇妙烤上三天,這讓他腦子裏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


    ......


    三分鍾後,薑岩整理了一下領帶,在辦公桌的座機上播了一個按鍵:“娜娜,我的辦公室有點髒了,麻煩你進來幫我整理一下。”


    僅僅過了十幾秒後,一位身著職業ol的美女秘書便打開房門,恭敬地鞠了一躬。但當她看到地上留下的一攤黑色粉末狀物體後,那幹練的臉頰上明顯閃過一絲古怪。


    隨後,柳娜再度鞠躬,歉然道:“不好意思老板,這是我的疏忽,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嗯,這都多少個下次了?”薑岩頓時啞然道,“怎麽了,現在應該到下班的點了吧,你怎麽還這麽拘束?”


    “不,我還有三秒才到點下班。”說著,柳娜站起身,看著右手手腕上的表,口中喃喃念道,“三、二、一。”


    “老薑你不賴啊,恭喜你又活過一劫。”當數秒結束的一刻,原本一臉恭敬的柳娜突然俏皮地蹲在地上,打量著那攤黑色粉末狀固體道,“不錯不錯,老薑你還是寶刀未老啊!”


    “我哪裏老了?”薑岩頓時臉色一黑,但還是坦然地抿了口杯中的紅酒,道:“對了,話說少爺那邊如何了,考核還順利嗎?”


    柳娜一邊運起異能清理地板,一邊抱怨道:“你個沒良心的,我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給你打工,給你端茶送水,現在還要被你使喚著清理地板。結果你都沒句關心的話,開口就問自己兒子。”


    “你好好說話。”薑岩無奈地搖了搖頭,“在這樣沒大沒小,我可要給你加班了。”


    “切,我拒絕!”柳娜氣哼哼道,“放心吧,少爺的小日子可舒坦著呢。不僅有美女同學相伴左右,還有我們這些管家婆勞心勞肺,至於靈丹妙藥、絕世神器更是應有盡有,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別大意,這家夥雞賊著呢,最好別讓他發現你們一直在他背後。”


    “我辦事你放心,到目前為止,少爺的經曆不都在我們掌控之中麽?”


    “這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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