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廌一驚,屋頂上有人偷聽。隻聽得屋頂上一陣瓦動,忽而衣袂飄動的聲音,當柴房門被推開的時候,陸抒文一邊走近一邊陰笑道:“席少俠,我們又見麵了,別來無恙?我一直以為那一劍應該結果了你,沒想到你命真大,這樣都還沒死。”


    席禎迎著陸抒文說道:“這個,我還是要多謝陸盟主,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多謝陸盟主給了我大難不死的機會。”


    “哦?”陸抒文饒有興致地說道:“這麽說,席少俠有後福了?隻可惜,恐怕你的後福是要道今天為止了。”


    席禎撓了撓頭,笑了笑道:“也許吧,如果這後福由陸盟主所創造又由陸盟主打破,我覺得也是一件有始有終的好事。不過,既然我們老友重逢,陸盟主又要終結我的後福,那咱們想必也不在乎那一點點時間吧。不如咱們聊聊如何?”


    陸抒文傲然道:“也罷,我也敬重你的為人,若不是立場不同,或許你我英雄相惜,會成為好朋友。”


    席禎笑著說道:“不敢當,我想即使是立場相同,我和你也不會成為好朋友,理由嘛,我剛剛就說過。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堂堂陸盟主怎麽也變成都督府豢養的爪牙了?亦或是,都督府和陸盟主勾結,想要更多東西?我想我大概明白了,正義盟和都督府應該是媾和到一起了。”


    陸抒文心中惱怒,覺得席禎說話太傷人,但表麵卻裝作無所謂地說道:“沒關係,我心氣兒足,夠大,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生氣的。”


    席禎連忙答謝道:“多謝陸盟主成全,那我鬥膽猜一猜,都督府和正義盟聯合與某個位高權重的王爺沆瀣一氣,圖謀的是啥?你陸盟主武林俊傑,自然是不會在乎一官半職屈居人下的。不過正義盟的盟主,恐怕是已經容不下陸盟主的心氣兒了吧。兩者互相利用,一者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一者統一武林,成為武林神話,想必就是如此了。”


    陸抒文向前一步道:“對,你都說得對,席少俠果然是人才,聰明絕頂。”


    “那你就不怕我把這事兒給捅了出去,然後某些位高權重的人出於利益不得不斬下自己的一條胳膊?那時候陸盟主不怕黑白兩道都容不下你麽?”席禎反問道。


    陸抒文哈哈一笑道:“不怕,我從來不擔心這個,因為死人是不會說話的。”陸抒文說著,臉色漸漸地陰沉了下來。


    這是,牆外傳來打更的聲音,席禎笑若陽光地說道:“陸盟主,如果你剛剛進來的時候就出手,而我還要帶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又身受重傷的書生,或許你還有機會將我留下。隻可惜,你太自信了,卯時快過了,你可能沒有機會了。”


    陸抒文恍然大悟,怒道:“你真卑鄙,你是在拖延時間,不過即使你拖延時間也沒有用了,你深入虎穴,豈能安然而迴?”


    席禎笑了笑道:“陸盟主,如果你現在動手,或許我們還可以拆上幾十招,如果你再不動手的話,可能一會兒你就要目送我們出去了。”


    陸抒文臉上陰晴不定,爆喝一聲道:“你真以為什麽都在你的掌握中,你已經勝券在握了麽?我最瞧不上的就是你自以為是的樣子,你以為你看穿了一切,你以為世上就你聰明麽?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麽叫做勝券在握。”


    陸抒文話音還沒落,雙掌一錯,瞬間變爪,分筋錯骨手招招打向席禎的要害。席禎不敢大意,雖然江邊一戰,他粗略檢測了自己的武功,但那些黑衣人與陸抒文相比不在一個等級,因此他不得不全神貫注。


    席禎腳踩天罡步,刹那間小小的柴房中到處都是他的身影,虛虛實實讓陸抒文捉摸不透。陸抒文不愧是陸抒文,瞬間也知道席禎是想拖延時間,但是他沒有心浮氣躁,而是定心守住八方,即使是席禎的虛實招數也奈何他不得。


    陸抒文突然一招夜打八方,右手利爪直接抓向席禎的咽喉。席禎暗自讚歎,連忙身形一矮,卻不料陸抒文左手化掌早早地就等著席禎,一掌平平推去。


    席禎不得已揮出一掌,這一掌乃是求生的一掌,因而灌注了全身的內力。嘭的一聲兩掌相交,內力碰撞的聲音,震地柴房都在顫抖。


    陸抒文退了數步,逼到了牆邊才堪堪穩住步伐,體內如翻江倒海,雙眼赤紅如火,心裏不住地驚歎道:“一段時間不見,他內力修為竟然提高如此之多,難道這就是他所為的後福?按照這樣的速度,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不再是他的對手。今天如果不能除掉他,以後恐怕會越來越難。”


    席禎也被內力震退了好幾步,一股血氣翻湧,聚集在喉間,甚至都能嚐到自己鮮血的腥味兒。席禎滿臉通紅,強壓著一股真氣,將血氣強自壓下,內心也一陣驚歎道:“沒想到陸抒文內力恐怖到如此的水平,雖然自己受傷後可以一邊出手一邊自行陰陽調息愈合,但是若真的搏命的話,兩百招之內還真的奈何他不得。不過兩百招之後自己定然可以勝他,隻是今天不允許這麽做。”


    兩人各自站立在一邊牆角之下就這麽對視著,陸抒文想速勝而席禎想要緩勝,因此陸抒文連忙強提一口真氣,縱身打向劉廌。因為他的招式打向劉廌,如此一來席禎不得不為了救劉廌而與之速戰。


    席禎大駭,弱小的劉廌豈能經得住陸抒文的一掌?連忙飛身前往,右掌一橫,速速擋在劉廌身前,同時左掌一探,直取陸抒文麵門。


    陸抒文連忙放棄劉廌,全神貫注應對席禎。陸抒文的招式越來越快,席禎的招式卻越來越緩。陸抒文雖然越打越快,但是卻越打越吃力,越打心越驚。反觀席禎,雖然出招越來越慢了,但是雙手之間內力越來越足,甚至一旦招式相對,都可以卸去陸抒文的掌力並且有粘住他的招式的勢頭。


    在小小的柴房中,打鬥聲也引來都督府的一眾高手將柴房團團圍住,隻是這些高手不知道裏麵的虛實,都不敢貿然進入。


    轉眼數十招已過,陸抒文越打越吃力,席禎卻越來越氣定神閑,來自於體內的真氣源源不斷,太極陰陽調和之力越來越占據優勢。


    陸抒文邊打邊驚唿道:“你,你居然打通了任督二脈?”


    席禎揮出一掌,逼退陸抒文悠悠道:“陸盟主好眼力,陸盟主也是習武天才,隻是自做了盟主之後,越來越心氣兒高了,可眼界依然像是井底之蛙,越來越看不到山外山人外人了,可惜呀可惜。”


    陸抒文冷哼一聲道:“就那群烏合之眾,也配?燕雀又安知鴻鵠之誌?”


    “是,你是鴻鵠,但是被燕雀的討好之聲迷失了自己而已。”席禎笑道:“如果陸盟主能擺脫這種束縛,安心修行,想必能成為一代宗師的,隻可惜心比天高未必是好事。”


    “此處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指點江上,今日且留你不得。”陸抒文臉色越來越陰沉,話音一落,便緩緩拔出寶劍,直指席禎。


    席禎不敢大意,連忙從腰間拔出秋水劍,同時抽出腰間鐵扇道:“好,兩劍相交,就讓這小小的柴房成為埋葬你我的墳墓。”


    陸抒文連忙說道:“也罷,這裏狹窄,你我都施展不開,我們到寬敞的地方去,痛痛快快打一場。”


    席禎揮了揮秋水劍揚眉道:“好啊,寬敞的地方都是你的人,看來今天我是插翅難飛了。不過也好,人生在世,死何足懼。”說完二人同時縱身往柴房外衝出去。


    二人對峙,席禎環視了周圍,約有二三十府兵手持樸刀,還有四五位護院高手將他二人團團圍住。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在二人身上,生怕席禎突然長了翅膀要飛出去一樣。


    因此,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牆上坐著一個人,這個人的旁邊還放著一個麻袋,麻袋鼓鼓的,但是沒有絲毫動靜。隻見這人慢慢打開麻袋,麻袋中露出一個頭來,一看不正是那個船家麽?坐著的那個人不就是裴鳳麽?


    裴鳳退去麻袋跟著下麵的人打著招唿道:“喂,都這麽熱鬧呢,要不要我也來湊個熱鬧啊。”說完在船家上一點,那人便開始不停地扭動,嘴裏發出唔唔唔的痛苦的聲音。船家被捆綁在一起,像是一個粽子一樣。


    眾人才突然發現牆上有人,紛紛湧過去,裴鳳連忙說道:“哎哎哎,你們別過來,我怕,萬一不小心把這家夥弄死了,我可不負責。”


    裴鳳拔去堵在船家嘴上的毛巾,船家一陣惱羞成怒衝著眾人喝道:“你們他媽的都別過來,都聽他的,都聽他的。”


    陸抒文這才發現,這不正是都督府的總管崔總管嗎?他怎麽會落在裴鳳的手裏?又怎麽會是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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