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烈和姚廣孝在七絕陣內瀟灑自如,這讓柳橋等甚是心急,七人之力更兼七絕陣陣法居然不能傷及這兩人。柳橋心急之下,差點兒亂了法度,好在柳變及時提醒,才沒有導致七絕陣亂陣。


    姚廣孝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個變化,於是催動內力一股腦兒地和邱烈共同將攻擊目標轉向柳橋。一旦其他人圍攻之時又趕緊脫離,如此幾番折騰,柳橋倍感壓力增大。


    這姚廣孝本身就出身道門,因此也對道家法陣頗有了解,他也知道要破陣,必須要找到陣眼或者生門。因此姚廣孝在一邊攻擊之時一邊不斷地尋找陣眼和生門,怎奈七絕陣經過席禎在柳家寨融合之後,陣法變換更加快。漸漸地,隨著陣法加速轉換,姚廣孝和邱烈在陣中越來越感覺到吃力,越來越感覺到壓力的增大。


    這七絕陣,是以北鬥七星之數為基準,在輔助道家法門口訣依訣變幻。本身就是防禦力極其強悍的陣法,然而萬物相生相克之理使得七絕陣雖然防禦力極強卻攻擊力不高。因此,七絕陣隻能通過困住敵人,消耗掉敵人的真氣之後再行出擊。


    隨著陣型變幻加速,柳橋身上的壓力驟然減輕,感到此,柳橋精神為之一振。一聲唿哨過後,開始催發七絕陣的殺招。姚廣孝和邱烈在陣中,隻覺得身邊人影重重,猶如幻覺一般。同時又感覺到到處都是刀光劍影,甚至一時不查,被裴雲的劍刺破衣服,險些刺進肉中去。


    姚廣孝和邱烈瞬間大怒,狂吼一聲,雙掌如風一般出動。邱烈單掌也慢慢掌心轉紅,這是要出殺招了。七絕陣的確是精妙,但是十分可惜的是,柳家兄弟內力畢竟不足,再兼之裴雲替代柳絮占據開陽位,也並沒有完全了解七絕陣和開陽位的精妙。因此這個七絕陣,在絕對實力麵前,也頂多起到支撐的作用。


    果不其然,邱烈的奔雷手開始尋找掌下的目標。這時,隻見姚廣孝一聲嘯起,瞬間騰空一躍,居然躍起一丈多高,同時雙手握住十餘粒佛珠如暴雨梨花打向陣中。邱烈采用的是散彈打鳥的方法,陣中這麽多人,他不求佛珠能夠精準擊中,隻希望佛珠能夠給陣中人製造合適的壓力即可。


    果然,七人見佛珠散來,唿嘯而至,慌忙各自使用兵刃和格擋開佛珠。誰知姚廣孝在空中立馬發出第二輪佛珠的攻擊,還是以暴雨梨花的打法打向陣中。眾人不得不再一次分神以抵禦佛珠的攻擊,雖然隔開一部分佛珠,但也瞧見直接打入地上的佛珠,在地上打出一個深深的洞,佛珠深深地嵌在洞中。


    眾人一身冷汗,都在慶幸沒有被佛珠打中的同時,邱烈單掌趁著眾人分神之際唿的一聲直接打向裴雲。裴雲正剛剛躲完佛珠,腳下步尚未站穩,隻能眼睜睜看著邱烈通紅的掌心朝自己逼來。陣外的裴鳳一聲驚唿,正欲提劍上迎,柳儒一雙肉掌擦著裴雲的耳邊迎了上去,結結實實地和邱烈單掌拚在一處。


    邱烈何等功力,柳儒相比較與邱烈,那就是小孩和大人打架。眾人隻見柳儒急速向後飛去,口中噴血如霧,正好跌落在錢掌櫃腳下。那些正義盟的人見柳溫受到重傷,都想蜂擁而起,結果柳儒。這時候裴鳳也顧不得許多,長劍一橫,反手一揮,將靠近柳儒的人逼開數步。那一群人欲再次上前之時,錢掌櫃鐵算盤橫著一擺,硬生生擺在柳儒前麵說到:“江湖比鬥,一定要傷人性命嗎?再說你等想要殺人,自己去殺,為何要趁人之危?就你們這種做派,也還有臉稱自己為正義盟?”


    正義盟迫於錢掌櫃的威嚴,都不敢上前,裴鳳慌忙上前製住柳儒穴道,以止住疼痛。但此時七絕陣早已破陣,剩下六人沒有了陣法加持,被姚廣孝和邱烈二人殺的連連後退。柳橋瞧見老七受傷,心中焦急萬分,但是眼睛的餘光見錢掌櫃和裴鳳正護著柳儒,心下也大安。


    姚廣孝和邱烈出招越來越急越來越老辣,六人竟然被逼迫節節敗退,時而也有中招的聲音傳來。邱烈越打越是興奮,口中哇哇怪叫,隻是將單掌一股腦兒朝裴雲打去。原來這邱烈這時候想到了自己被殷梨亭斬去的左臂,又想到幾次敗給席禎的恥辱。因此,在他的心中,武當弟子都是仇敵,胸中的怒火正找著裴雲肆意地發泄。


    裴雲的劍很快,但是苦於內力不濟,相差太遠,沒有幾招便被邱烈逼得絲毫沒有還手之力,連招架之力都開始漸漸若下來。邱烈一掌快似一掌,裴雲眼前隻覺得有千百隻掌影在晃動,最後嘭的一聲,邱烈的掌力擊打在裴雲的肩上。裴雲騰空而起向後飛去,喉間一甜,一股鮮血從喉嚨噴湧而出,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樣跌倒在地,隻能無力地看著邱烈的掌再一次向自己逼近。


    這時人群中一陣驚唿,邱烈連忙收掌,朝人群的眼神方向看去。席禎和陸抒文終於都出手了。


    二人對峙而立,催動全身真氣鼓鼓而響,吹得衣袂獵獵飄起。慢慢地真氣形成一個像蠶繭一樣的空間護住自己,兩人的眼神都十分的冷靜,深邃。二人同時緩緩揚起手中寶劍,劍身在真氣的催動下,竟然各自散發著光芒。


    隻見二人同時仰首發出一聲嘯聲,嘯聲震動,使得周圍樹上的樹葉紛紛墜落,像是落英繽紛似的絕美。嘯聲過後,兩人同時舉劍,向對方一躍而去。


    快,真的是太快了,眾人沒有看清楚兩人是怎麽出招的,隻看見一藍一百兩道光芒像是閃電般地衝到了一起。兩劍相交的瞬間,之聽得一聲清脆的兩劍相交的聲音,兩劍相交處便迸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


    待光芒退去,眾人隻見席禎單腿跪地,左手鐵扇支著地麵使其身子不至於倒地;右手握緊劍柄的拳頭貼在地上,低著頭,但是隱隱約約看到席禎的嘴角有鮮血湧出,滴在草地上。


    陸抒文也是站立在那裏,雙手自然垂下,右手劍尖刺入地上泥中。陸抒文此時臉脹地通紅,胸口也是起伏不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兩人隻對了一招,卻是用盡全力的一招。眾人都驚呆立在當場,原本他們以為高手之間的爭鬥會非常的精彩,但是沒有想到兩人就隻過了一招。雖然隻是過了一招,美中不足,但是這樣的曠世之爭,生平能見到一次,就已經沒有遺憾了。陸抒文贏了,僅僅是一點點,他贏了。


    席禎沒有想到對手這麽強大,雖然他沒有大意,雖然他全力以赴了,但還是輸了。他真想就這麽認輸,但是他不能。死,可以,但是要他背負莫須有的罪名去死,他做不到。可是他現在又能怎樣呢?他已經筋疲力盡,使不出半點功力了。在他的全身上下,都凝聚著一股痛感,這種痛感,是自己快要支離破碎的痛感,是不能保護身邊的人的痛感。他有種預感,他預感到了對手正舉著劍慢慢走向自己。他太累了,真的很想就這麽躺下去,永遠也不要醒來。可他又不能倒下去,在他的眼前,從前的一幕幕湧上心頭,師傅、大師兄、關晴、俞英。這些人都像是就出現在他眼前一樣,一個個地看著他,輕輕地互換他的名字。漸漸地,在他眼前出現的,是裴鳳那張焦急地臉,對啊,鳳兒,她為自己付出那麽多,我不能就這麽死去。這一股念頭在席禎的腦海裏不斷地迴響,有一種強烈的欲望,讓自己活下去,而此時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柳家兄弟和裴雲,當然還有裴鳳。


    陸抒文強壓著起伏的胸口,緩緩地看向自己的正義盟,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微笑。正義盟沸騰了,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成功了。一群人開始唿喊著要衝上前,趁著裴鳳還在驚呆中沒有反應過來,紛紛向前一湧而去,此時在他們心中,裴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席禎。


    等裴鳳緩過勁來的時候,她早已經不知所措,不知道要做什麽了,隻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望著人群發呆。


    柳家六兄弟也驚呆了,姚廣孝和邱烈趕緊放下了柳家兄弟,齊齊往席禎奔去。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在場的人,最主要的就是席禎,其他人都可有可無。


    錢掌櫃第一次見這麽驚世駭俗的打鬥,雖然隻有一招,但是在他這個行家手裏,很多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想保住席禎,但是此時他也無能為力了。


    所有人都在向席禎圍了過去,隻是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席禎偷偷地從懷裏拿出兩粒胡一脈曾經給過他的藥丸,迅速地放在嘴裏,和著鮮血吞了下去。因為此時他不能死,哪怕僅僅是為了裴鳳,他也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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