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抒文見秋水劍,心中吃了一驚,作為使劍的行家裏手,他知道這散發藍色光芒的寶劍不是凡品。然而,但凡高手都有一種心理,就是對手越強大越有挑戰性。因此,陸抒文瞬間精神大振,一聲長嘯仗劍便衝了上去。


    阿虎秋水劍拔出,身上掛著的布條再也沒有任何掛礙支撐,全部紛紛掉了下來。阿虎裸著身體,身上散發著恐怖的氣息,這恐怖的氣息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窒息。


    阿虎依然是沒有表情,秋水劍一揮,用最簡單最粗暴的招式,手腕一抖,秋水劍劍氣暴漲,藍色的光焰炫著華彩,直直的斬了下去。這一斬,若狂風海嘯,濤聲怒吼;又像是雷聲陣陣,鬼魅夜哭。


    陸抒文見阿虎氣勢如虹,心下已然生怯,不得不催動全身所有內力灌注寶劍之上。姚廣孝和邱烈見狀,連忙雙雙抵住陸抒文腰間,將全身勁力一股腦兒全部輸入給了陸抒文。因為他們能感覺到,這是殊死一戰,而自己又的確抵抗不了。如今隻有把希望寄托在陸抒文之上,隻要能幫助陸抒文贏下戰鬥自己才有生還的機會。


    轟地一聲巨響,阿虎一對三僵持住了,阿虎一柄劍重重地壓在陸抒文的劍上,劍氣橫衝直撞,周圍到處都是樹葉和殘枝,都是被劍氣掃落的。陸抒文雙手執劍,全身內力灌注劍身,寶劍也是白色光華耀眼。姚廣孝和邱烈二人三掌支撐這陸抒文的腰間,內力也是源源不絕傾注陸抒文體內。狂風,勁氣帶出來的狂風唿啦啦吹著四人,刮在臉上一陣陣的生疼。


    不一會兒,阿虎的臉上慢慢滴出汗滴,而姚廣孝、邱烈、陸抒文三人則臉色由紫色變成白色。一場劍術的對決變成了一比三的內力對決。誰內力深厚,誰就能拚到最後。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過,大家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陸抒文三人漸漸開始不支,而阿虎也越來越汗如雨下,喘著粗氣。眼見著僵持不下,阿虎突然雙眼一睜,一聲爆喝,青筋突然暴起,雙手再次一沉。萬鈞之力隨著秋水劍向下壓去,最後陸抒文三人終於不支。轟的一聲巨響,陸抒文、邱烈、姚廣孝三人狂吐鮮血,一起向後跌飛出去十幾丈,把身後的樹都撞斷。


    陸抒文三人輸了,他們躺在地上氣若遊絲,臉色煞白,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從人們見狀,慌忙抬著三人瞬間便消失在樹林中。


    阿虎半跪著起身,他提著秋水劍,緩緩走向裴鳳和黃圭還有黃山,眼神中一股無明業火再次迸發而出。隻見他雙手高舉著秋水劍,正要向下劈去。


    裴鳳和黃圭穴道被點,全身動彈不得,但還可以言語。裴鳳滿臉充滿了恐懼,無助地望著阿虎輕聲呢喃道:“阿虎?師叔?你怎麽了?是我呀,我是鳳兒。”


    阿虎的劍停留在空中,眼神中重又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忽然全身一軟,轟然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聲聲雷震,響徹整個山村,狂風刮起,帶走了早晨廝殺的痕跡,隻有那些斷了的樹枝和躺在地上的人告訴人們這裏剛剛發生的一切。閃電像是劃破長空的利刃,將雲霧劈開,驟雨順著劈開的雲霧的裂縫傾瀉而下,不多時,地上便積流陣陣,衝刷著最後的一絲血跡。


    黃山匍匐在胡一脈的身上大聲的嚎哭,但是雷聲掩蓋了他的哭聲,胡一脈也沒有再睜開眼安撫他,斥責他。爺爺永遠地去了,隻留下一個“鬼醫”的稱號,存在天地之間。


    阿虎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任憑雨水夾帶著血水衝刷著自己的身體,這時的他似乎是在酣睡。


    雷雨過後,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黃山早已哭啞了嗓子再也出不了聲。裴鳳和黃圭終於自行解開了穴道,他們望著眼前的一切,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是的,為了救他們,鬼醫獻出了自己的生命。而黃山,從此再一次淪為沒家的孩子。


    “山兒,我們讓爺爺入土為安吧!”裴鳳抱著黃山,黃山一臉堅毅地點點頭,沒有說一句話,隻有黃圭看到黃山緊握的拳頭,指甲嵌入掌心,滲出絲絲血跡。


    村民們聞訊趕來,他們都在哀歎這位守護了他們十多年的老人,他們不懂江湖上的是非恩怨,但是樸素的村民們都知道,黃神醫曾無數次將他們從病痛的折磨中救出來。而如今音容笑貌隻能成為迴憶,大家無不悲痛,卻也隻能默默地幫著黃山將爺爺埋葬。


    當黃山一一謝過送走村民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油燈跳躍的火光將曾經這間簡單的房子照應地更加的斑駁。燈芯劈裏啪啦炸著花兒,似乎也在哀悼自己的主人。阿虎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依然一動不動,隻有均勻起伏的胸口在告訴大家他還活著。


    黃山一日之間變得懂事了,他默默地整理好房間之後,來到裴鳳的身邊。裴鳳看著這個可憐的孩子,內心的酸楚再一次流露,她輕輕拉過黃山,柔聲問道:“山兒,你以後有什麽打算,爺爺不在了,你願意跟姑姑走嗎?”


    黃山仰著頭,一臉的堅毅地說道:“姑姑,日間我已經拜別過了老師和小夥伴了,我要跟姑姑走。從今以後,姑姑去哪裏我也去哪裏,我要跟姑姑學武功,不再讓爺爺傷心了。”


    “好孩子,你一定會成為爺爺的的”裴鳳一把攬過黃山,她知道,隻要能將山兒培養長大,成為一個有用的人,鬼醫才會在泉下含笑。


    “山兒去睡吧,我們明天先去彭爺爺家,然後你跟姑姑迴武當,好嗎?”裴鳳輕輕地拍著黃山的臉頰,無比疼愛的說道。


    黃山點點頭,便自行迴房休息去了,這是黃圭走來,望著躺著的阿虎歎了一口氣說道:“鳳姑娘,你可曾記得數月前我們在寧波府路上遇見陸抒文之事嗎?”


    裴鳳略作迴憶答道:“還依稀記得,我也覺得奇怪,那日陸抒文見著賀大俠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與今天的陸抒文卻根本不像。今天的陸抒文,放眼整個江湖中,恐怕連我大師伯都不能輕易戰勝他。不可能短短幾個月就有如此進步神速,他實在是太令人恐懼了。”裴鳳想到日間陸抒文,猶心有餘悸。


    “這問題我也一直沒有想明白,恐怕隻有他日見到賀大俠或許能知道一二了。今日席禎突然驚醒,定是服用了胡先生的藥丸所致,我服用過這個藥,知道它的藥性。姚廣孝被席禎重傷,即使不死,短時期內估計也不會有太多行動。我們明天且先帶他會彭老漢那邊,之後的事,再行商議如何?”


    黃圭的話,也正是裴鳳的意思,裴鳳感激地望著黃圭說道:“曾經,師叔要我叫你大伯,我覺得都把你叫老了,還是叫你大哥吧。大哥,謝謝你這一路得照顧。一切就依你,明天我們先迴景德鎮,等到了那裏在商量後麵的事兒吧!”


    待黃圭離去,裴鳳深情地望著阿虎喃喃說道:“或許你還是想把自己當做是阿虎,或許你自己不願意醒來,但是你又能逃避道幾時?為了你,我們吃盡苦頭,胡前輩也因為你被陸抒文殺害。而你呢?你還在迷茫,還在自我選擇?這不是你,這也不像你,我心目中的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以胸懷天下,悲苦黎民百姓的大俠,逃避不是大俠的作風。快點醒來吧,我累了,真的很累,我隻是個女子,隻想能陪在自己所愛的人身邊享受人間摯愛的女子。我相信,你會了解我的,你也知道我的心的。”


    裴鳳喃喃自語,慢慢地將自己的臉,緊緊地靠著席禎的胸膛,感受著他的心跳和唿吸。她知道,隻有在這個時候,師叔才真正是自己的,自己也隻屬於眼前這個男人。她也知道,這樣的相愛會讓大家都很痛苦,但是愛情麵前,誰又不是自私的呢?最起碼,現在兩人不就是在一起的麽?至於以後的事情,就等以後來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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