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秦曉曉接到了皇後派來人送的禮品,說是來安撫當時受驚的家人,每樣東西都是十分珍貴的。


    得了物件,秦曉曉並沒有特別的高興,按照禮法她還要去京都叩謝皇後娘娘的賞賜,那些送了禮的內官們也沒有離去,就在外麵等著她換了衣服一起進宮。


    秦曉曉帶著聽蓮嬤嬤和香翠就出發去了京都,這一路她實在是想不清楚受災最嚴重的是天安縣的百姓,自己毫發無損雖說受了一點驚嚇,但也沒有什麽大事兒,更何況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月,突然送禮過來怕是有其他的事情吧。


    想到這裏,秦曉曉更是謹慎了幾分,好在自己帶了聽蓮嬤嬤在身邊,到時候有任何事情她也都會提點一下自己。


    宮裏的事物實在是繁多,她真的很不喜歡這種場合,跪來跪去的,一套下來膝蓋都是疼的,偏偏自己又不能不去,別人跪自己也不能過於阻攔。


    還是在家裏自在一些。


    想著想著車架就搖晃著進入了宮裏,過了宮門到了後宮入門的地方她就下來自己走了,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時候,宮裏也算是一步一景蠻漂亮的。


    不過此時的秦曉曉已經沒有心思去賞景了,隻想趕緊去和皇後謝恩之後迴了家去,順便還要去一趟妙春堂,讓他們私底下幫自己查一查小作坊仿冒果醬的事情。


    “參見皇後娘娘。”


    秦曉曉再次跪拜在皇後的腳下,隻是這次和往日不同,皇後自顧自己的喝茶了起來根本沒有想著要讓她站起來的意思,甚至她感覺今日進皇後的宮裏宮人們都沒有往日的熱情。


    不知道跪了多久,她隻覺得自己的膝蓋疼的不行,礙於規矩還要低著頭拜著,頭上的發冠也沉的讓她覺得脖子都快要斷掉了一樣。


    終於,皇後娘娘像是恩賜一樣抬了抬手:“起來吧。”


    “謝娘娘。”秦曉曉舒了一口氣,站起身的時候差點踉蹌著摔倒,好在身邊的嬤嬤和香翠扶住了她,才沒有失去禮儀。


    皇後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是冷漠沒有了往日的那份喜愛,這讓秦曉曉很疑惑,但也不好直接就問出口,就隻能尷尬的站在那裏等著皇後的發話。


    “本宮雖然賞賜了你,但也無需這麽著急進宮來謝恩,你受了驚嚇養了這段時日也不知道怎麽樣了,看你臉色還是不好,別出了門讓外頭的人說我苛待你。”


    她的眼神上下掃視著自己,秦曉曉隻覺得這話裏頭怎麽火藥味兒濃重的很,難不成自己是做錯什麽事情惹得皇後不高興了?


    “娘娘這麽說話妾身真的惶恐,您每日處理後宮事物繁忙,還能惦記著我在外麵受了驚嚇,這份恩情是打心眼裏感動的,若是有人因為我自己沒有調養好身體去壞了您的名聲,那我真的要領罰了。”


    秦曉曉站在那裏趕緊開口,後背的涼汗把裏衣都要滲透了,這皇後明擺著是給自己臉色看卻沒有一點征兆,難道是因為皇帝的事兒?


    可這件事情自己早就已經表過態了,寧為忘夫守寡一輩子,也不願意為了利益權勢屈服於皇權之下。


    皇後對這個事情也是知曉的啊,她甚至也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啊。


    “就算是本宮要處罰你怕是陛下也不舍得啊,茯苓縣主長得好容貌,尤其是現在這小臉慘白,更是讓人心生保護的感覺。”


    秦曉曉這下是明白了,就算是自己已經表態了但是上位者不同意,她也是沒有辦法拒絕的。


    今日皇後哪裏是為了給自己恩賞,分明是在為了自己之後進宮要做的敲打。


    秦曉曉噗通一下再次跪在了地上:“妾身隻願意守著一方百姓過簡單一生,不願再嫁,更不願讓皇後娘娘因我煩憂。”


    說完,她拔出了鬢間的簪子朝著側臉狠狠地劃了下去,紅色的鮮血順著下巴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她的衣服上還有地麵上,這個行為讓皇後都震驚了。


    “你,你怎麽能夠對自己下如此狠手!”皇後心疼的看著秦曉曉,自己隻是一時生氣拿她撒氣罷了,哪裏舍得看著她真的傷了自己,畢竟她是有收她當義女的想法的啊。


    秦曉曉挺直了腰板眼神堅毅的看著皇後:“妾這一生隻會有一個夫君,不再二嫁,這樣做是為了我自己,若是驚嚇到了娘娘,還請恕罪。”


    “快叫太醫啊,你們是傻的嗎,趕緊去啊。”皇後顧不上別的,踉蹌著從高位上走了下來,心疼的捧著她那本來精致的小臉。


    “你這孩子,若是不願我定為你想盡一切辦法,你現在這樣傷了自己,怕是要惹怒了天威,到時候該如何收場啊。”


    若是皇上知道秦曉曉為了不入宮毀了自己的臉怕是要氣死了,不過他自己也不想想,都能當人家爹的年紀非要讓人進宮,連家中孩子都不考慮,實在是寒了下麵人的心。


    不多時太醫趕來了,清理了傷口之後,歎氣搖頭:“怕是要落疤了,這麽深的傷痕沒辦法挽救了。”


    很快秦曉曉容貌盡毀的事情在宮內宮外傳了個遍,杜夫人知道的時候也是呆呆的愣住了:“你說她自毀容貌?”


    “是,奴婢還聽說當日陛下是想借了皇後的手把她留在宮裏的,沒想到還沒來得及開口,人就毀容了,太醫來了也說沒救了,最後沒辦法又把人送迴了茯苓鎮了,這幾日刑部尚書和兵部尚書都往那邊跑呢,還有妙春堂的苗大少,不過縣主一個都沒有見,說是病了不方便見人。”


    杜夫人歎了口氣把茶碗放下,站起身緩緩地朝著門口走去,看著遠處的陽光正好轉過頭來對自己的貼身丫鬟說道:“你去庫房找幾件好的首飾隨我去茯苓鎮看看她吧,正好也有段時間沒有見雲娘了,再讓小廚房準備一些吃的給她也帶上一些。”


    “是,夫人。”


    婢女領了命下去辦事兒了,隻留下杜夫人看著遠方,深深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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