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眾人還想打聽蒙提爾塔的個人秘事,韓瑜趕緊示意停止,說道:“其實往北也會碰到一些部族,但是那些部族肯定不像蒙提爾塔說的那麽大,我們完全是能應付的。我們現在已經脫離了克山部,不宜再以克山部自據,我們應該為我們的部落取一個新名。”


    大家從克山部逃離出來,再叫克山部確實不當,韓瑜也想讓自己跟克山部劃清界限,便趁著這次將眾人聚在一起的機會說了出來。


    “確實是該取個新名。”韓瑜的徒弟不待大家反應過來,趕緊表態支持,一旦大家成立新的部落之後,與克山部就再無瓜葛了。這些人一開始隨著韓瑜,但保不齊在最困難的時候又離韓瑜而去,迴到克山部。一旦成為新部落的成員,誰再想迴克山部,便多了許多的顧忌。


    “戶長認為我們的新部落該叫什麽?”巴爾擴見韓胡搶先,也向韓瑜問道,新部落成立後,定是韓瑜為首,肯定是重用韓瑜親近的人,此時定是一番表現機會,這一刻他也緩過勁來了。


    “現在在荒漠邊上,不如叫大荒部如何?”


    “不妥!”


    “不好!叫大荒還不如叫青草。”


    “戶長曾經獵了一隻白狼,不若白狼相稱?”


    “那白狼是獵給博爾巴的,不妥!”


    “還是讓戶長起名,我們聽從就是。”部落眾人水平皆是不高,要取上一個名字確實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


    韓胡此時坐在地上,一直螞蟻爬到了頸脖處,感到不適,便歪了歪脖子,那螞蟻不祛,卻向韓胡咬了一口,韓胡捉不住它,隻得站起身來,頭朝下抖起了衣服來,好一會才確認螞蟻不在身上,才罵罵咧咧的坐下來。


    韓瑜看到韓胡的模樣,不由大笑了起來,說道:“荒野途蟻求存誌,敢向巨人露崢嶸!這螻蟻渺小,求存不得,便需抗爭,就如同我們現在一樣,如今我等弱小,但也需如這螻蟻一般,頑強求存,螻蟻…螻蟻…依我看來,不如叫做螻部!”


    韓煥覺得螻部不夠威風,便湊過來說道:“大兄,這螻部是不是顯太小氣了?不若叫一個巨螻部或者大螻部怎樣?”


    韓瑜見此,知道可能有許多人對這個名字不滿,便說道:“螻蟻雖小,勾連之下,可以食象,我部雖小,齊心之下,亦可無往不利!”


    於是螻部之名就這樣被確立了下來,韓瑜當場讓韓煥找來了筆墨和布匹,在上麵書寫了一個大大的“螻”字,整個部落圍觀的人,眼見韓瑜落筆,眼見韓瑜書寫,眼見韓瑜收筆,看了半天卻是不認識,除了韓瑜教了許久的韓煥和韓胡,其他人紛紛說道:“這是什麽?”


    “看著不像畫,應該是個字吧!”


    “要是字的話,叫什麽?”


    “我要是知道我早說出來了!”


    韓瑜一陣尷尬,寫出字無人認得,高昂的興致一下便降了下來,如同剛點著的篝火被澆下了一桶涼水。


    “韓煥,找一個長杆把它立起來,以後,部落到了哪裏,旗杆就要到哪裏!”


    “好的!”韓煥的興致很高,絲毫不像韓瑜那樣被周圍的部落民眾影響,接過旗幟就找了幾人,興匆匆去完成韓瑜給他的任務。


    “不能不識字啊!”韓瑜暗歎一聲,正聲對圍在旁邊的民眾說道:“我們的部落成立了,但是連我們部落之人卻不認識部落之字。”


    眾人一直都不識字,也沒覺得這有多大的事,有人就說道:“戶長,我們天天看就認識了!”


    “現在該叫族長了。”


    “是啊,現在是族長了,不能再叫戶長。”


    這又讓韓瑜陷入了沉思,是該繼續叫族長,還是改一個稱唿?這個不急,當務之急是識字的事情,於是說道:“從明天起,由我教大家識字。”


    “識字做什麽?”


    “不識字我們也活的好好的。”


    這些人的話又讓韓瑜一陣無語,他們說的沒錯,他們以前不識字,在草原也這麽活下來了,韓瑜暗暗下定決心自己的部落以後可不能這樣了,於是說道:“既然大家已經把我當做族長,我們現在就一百多人,將來族中會有上千人,上萬人了,我打算每百戶設一百戶長,十個百戶設立一個當戶,諸位要是不識字,如何管理牧戶,那麽這些百戶長、當戶就沒你們的份了。”


    如今跟隨自己遷徙之人不能威逼,就隻能利誘了,現在沒有想到更好的方法,要改變這種貧困的麵貌,識字是必備條件。


    “那是不是我識字了,就能當百戶長和當戶了?”蒙提爾塔這個什長對這個提議有些興趣了。


    “現在才這麽些人,你就想著當百戶長和當戶了”韓瑜的親兵黑狐這段時間也是常常跟在韓瑜身後,每個人都是有野心的,他不可能一輩子跟在韓瑜左右,要是到時候能當上百戶長和當戶就再好不過了,於是開始有意識地警惕著潛在的競爭之人。


    “現在沒有,我相信族長能力,很快就有了!”


    “若是大家都識字了,自然是再好不過,若是百戶長隻有兩個人有資格,一個識字,一個不識字,那麽不識字的就沒了機會!”韓瑜製止他們的爭吵後說道。


    這下大家算是明白了過來,以後即使是對部落再有功勞,也不及那些識字能當上更高的官,紛紛表態願意與韓瑜學字。


    此時克山部中,葛矣烙等人圍坐在帳中。


    “族父,部中已準備妥當,明日便可出發,此次我等幾部反對力當部,兗國之人真會如約將糧食相贈?”


    克山部冬日死傷牲畜太多,族人想要活命就得弄來糧食,要麽去南部搶奪冀國,要麽接受兗國之約與力當部為敵,權衡之下,還是選擇了與兗國交易,可摩爾殺掉楊朱以後,兗國國內嘩然,楊氏重金相誘,渠爾河部、紅馬部、黑馬部紛紛倒向繚山部一方,如此以來,力當部便隻能追隨大流,與其他部族一起。


    “大勢如此,隻能如此了,如今草原已亂,不便再去劫掠南部冀國。這麽些時日,韓瑜一行人往西潛逃還無蹤跡嗎?”


    “數十波人向西搜索之人,搜索已達數百裏,自離開之後尚有蹤跡,再之後便蹤跡全無了,一直未曾找到!”


    “如今出發在即,不能再花費大力尋找了,此子命不該絕,若是當日當場格殺勿便好了!”


    “當時隻顧著昭告族人,未曾想到他麾下之人如此效死將其救走,就像中原所說的棋差一招,不過隨此人西逃不過百人,能否存活尚不可知,騎射之術已被我等掌握,即使迴來也無法威脅我部了!”


    ……


    說服大家識字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一旦大家都識字後,就能傳遞一些複雜的消息了,口口相傳的話隻能傳遞一些簡單信息,一旦消息複雜了,就容易出現偏差,甚至遺漏。接下來就該製定旗語了,草原風大,喉嚨喊破有時候都不見得就能聽見,這時旗語的作用就很明顯了。


    韓瑜讓人找來了僅有黃布和紅布,又將韓胡的母親找來,在地上畫出了圖畫說道:“大嫂,按照這樣製作小旗,我需要四副,多久能幫忙做好?”


    韓胡拜韓瑜為師,韓瑜對他的母親自然熟悉,也了解到他母親的針線活不錯,這次他隨韓瑜西遷,不能將母親單獨留在克山部,便帶上了母親。


    韓胡的母親看著韓瑜比劃的小旗,不知道用途,便按照自己的經驗說道:“大約一日便好!”


    韓瑜聽了之後點了點頭。


    韓胡對這個小旗很是奇怪,問道:“師父,這些小旗是做什麽用?”


    “這就是小旗,你想想,要是你與別人相隔一條大河,能相互看到,但是你喊破喉嚨,別人都聽不清你說什麽,那麽你怎麽聯絡他?”


    “把要說與他聽的寫好,綁在箭上,射過去!”


    “要是射不過去呢?”


    “這個小旗能做到?”


    “這是自然,待做好之後,我便會讓每一什都配上一副,到時候便知!”


    交代完這件事,韓瑜總算是能鬆上一口氣,現在的部落是一張沒有作畫的圖紙,任由自己揮灑,想到這裏不由地感覺發現自己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受傷到現在一個多月了,似乎能騎馬了,於是便下的馬車,讓今天守護自己的黑狐找來匹馬,之前的坐騎,在自己遭受陷害的時候博爾巴弄去了,現在這匹比起那匹馬算不得好,不過好在溫順。


    韓瑜上的馬後便沿著隊伍跑了起來,隊伍中的人群,看到韓瑜能夠騎馬了都是一陣歡唿,紛紛朝他問好。許久都沒這麽痛快了,韓瑜很快就跑到了隊伍的最前端。


    韓瑜書寫的大旗捆綁在隊伍前頭的大車上,隨風飄揚著,韓瑜終於看到了自己書寫的大字,心情大好,對前頭的領隊的巴爾擴什長問道:“今日到哪了?”


    “先頭探路的人已經出去還沒迴來,今天所在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名字!”韓瑜問話,沒能答上來,巴爾擴有些不好意思。


    韓瑜看出了他的尷尬,說道:“無妨,西行之路漫長,我們誰也沒走過,自然是不知道此地的名字。”


    “前麵二十裏看到大河了,前麵二十裏看到大河了!”前方探路的人折返迴來了,在大聲喊道。


    到了河邊預示著離目的地很近了,然而一群人到了河邊之後卻有些苦惱。他們麵前的河流並不是很寬,韓瑜在內的好過人都見過比這要寬的河流。兩邊陡峭的峭壁看的出河水很急,也讓人、馬、車、牛羊無法下去。春日剛到,按理應該還有些浮冰,然而岸邊卻沒有任何浮冰,上遊的冰淩從上侵襲而下,很快就隨著河水飄向了下遊,韓煥有些不確定,扔了一根樹枝,很快就消失了在眾人的眼前。


    韓瑜有些苦惱,近一個月的遷徙,超過了兩千多裏的路程,到了這裏卻發現,沒法渡河,好在現在已到春日,河邊積雪已化,青草嫩芽能讓一行所剩不多的牛羊存活下來。


    一連三天,都沒有好的方法,韓瑜隻得帶領眾人沿著河流往上,一來尋找更適合渡河的地段,二來搜尋渡河的物資。這一走,又是半個多月,終於碰到了一個上百帳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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