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瑜並不滿意,調整了唿吸之後,重新找了找感覺,開弓射箭,一個漂亮的弧線,這次命中了靶心。周圍之人紛紛喝彩,韓瑜沒有理會,開弓射箭,再開弓射箭,控製著每一次的唿吸,連珠似的一連射出八支,這是他練了很久的連珠箭,射完之後,手臂一陣酸痛,沒有再繼續射了,這種射法需要的休息時間比較長,現在再繼續射的話,百二十步的靶都中不了。


    總算是全部射中了,韓瑜輕輕地舒了口氣。


    裴於對著何言說道:“如何,可當得起三十三金?”看其沒有迴答又接著說道:“如此之奴,護衛左右再好不過,貴人不置於危險之下,有了此人手持弓箭護衛,在數十步之內便無人可近身爾!”


    “五十金,再高我便不要了!”


    隻是作為護衛,便出價到了五十金,魯遷見了何言出了此價也不再往上加價,他隻是一個商人,買下之後不能給他帶來利潤,也不再買了,焦二見了也默不作聲。


    如此這般,便將韓瑜買了下了,旁人紛紛前來祝賀:“恭賀言公子喜得神射。”


    “好說好說,蒙大家承讓!”


    ……


    何言的封地在洪陽,位於洪河之北,此地城高池深,進入城門還要經過護城河的浮橋,防守堪稱鐵桶一般。韓瑜這迴總算是稍稍的到了一番尊重,取下了手鏈腳銬,跟隨在何言身側,卻手無寸鐵。與上百人護衛何言,相互看管之下,並無機會潛走,如此這般便來到了洪陽。


    進的城內,左轉右轉,一番折騰,韓瑜被帶到了一處小屋之內。


    進到屋內,一老者帶著兩個年輕人正在給一人臉上刺青,被刺青的那人躺在一個木製的架子之上,脖子被鐵箍固定著。那老者打量了一下韓瑜,沒有搭理他們,繼續沾著不明的染料用針紮著躺著的那人,那人也不知道動彈。好一會兒終於刺完,那人對帶著韓瑜進來的那群兵奴說道:“先喂他吃藥。”接著,其中的一個年輕人端著一碗不知名的藥來。韓瑜想要反抗,奈何手腳被幾人緊緊抱住,沒幾下,就被一群人按了下去,撬開他的嘴,強行地喂起藥來,整個動作熟練的像吃飯一般,不一會韓瑜就暈了過去。


    那老者說道:“怎麽還要帶到我來,那麻沸的藥,很不容易配置,其他人那裏照樣也刺。”


    為首的一個兵奴恭謹說道:“七叔,這人是言公子花了大價錢買迴來的,公子有言:必須要刺好了,所以便帶到你這裏來了,希望沒給七叔添麻煩。”


    “麻煩倒是不敢當,我老了,再過幾年動彈不了了,近段時間,送過來幾千奴婢,都需要刺字,趁現在還能動彈,就多為主公效力。”


    醒來之後的韓瑜已經躺在在一個陌生的屋內,打量著房間,還有幾人在盯著他看,其中一人說道:“新來的竟然是個賤奴!”


    韓瑜一聽便怒從心頭起,站了起來,狠狠地迴瞪者那人。


    “喲,賤奴也敢以下犯上不成?”


    這般惡毒的言語,如此輕蔑的口氣,韓瑜在也忍受不住,也不管這是何地,跳將起來,往那人打去,那人未曾想到韓瑜真敢如此,一個不慎之下,竟然被韓瑜打到在地,旁邊的幾人見到如此也不再袖手旁觀,紛紛以拳腳向韓瑜襲來。


    雙拳不敵四手,很快韓瑜也被打倒在地,那幾人依然不解氣,繼續揍打起來,口中還夾雜著:“賤奴安敢如此,定讓你悔恨一生!”的言語。


    “你們在做什麽,還不住手?”一人走進來喝道。


    那幾人看見來人,紛紛停手,辯解道:“此賤奴安敢毆打我等,以下犯上,以冀國律令,打死亦不為過!”


    “此人是言公子帶來,即使身為賤奴,也與爾等同為護衛,算不得以下犯上,何氏之內懲罰護衛也輪不到爾等!”說道最後聲調了增加了幾分。


    韓瑜起身一看,此人年若三十,身材魁梧,一身褚袍,腰有玉佩,懸掛長刀,臉色黝黑,在隨何言來到此地,就是此人是為何言駕車之人。


    “禦榮,是此人先動拳腳,非是我等。”


    禦榮揮了揮手對韓瑜說道:“你且出來。”便轉身出去。


    韓瑜看看剛才毆打自己的幾人,見幾人還怒目而視,也迴瞪一眼,隨著禦榮出去。


    待到門外,禦榮說道:“既已淪落為奴,便要安分守己,此地何氏奴仆上萬,少有人能在主人身邊侍衛左右,主人也不會薄待於你。剛才之事便作罷,以後不得再如此,需要切記!”說完不待韓瑜迴答便轉身離去了,韓瑜無法隻得迴到剛才的屋內,看見幾人也隻是以目交戰,不再進行身體接觸。


    次日在井邊洗漱之時,韓瑜總算是看到了自己臉上的印記,除了先前裴氏在臉上燙壓的奴印,還有何氏的刺青,這是一個何氏的族徽,一隻孔雀一般的原型圖章,以示何氏之奴。


    韓瑜有些麻木了,短短時日,自己便變成這般模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萬不敢輕易毀之,將來九泉之下,此等模樣如何麵見祖宗先人,想到此處,不由地悲從心來,慢慢地嚎啕大哭起來。


    與韓瑜同住一屋之人,見韓瑜如此,不由地諷刺起來:“大清早便鬼哭狼嚎一般,待會被禦榮見到,又要怪罪我等!”


    韓瑜聽聞之後也不言語,將整張臉埋入水桶之中,暗暗發誓:此等羞辱自己之人,待到來日定不放過!


    次日,禦榮叫上了韓瑜,還配發他一隻長弓,兩壺羽箭,說道:“公子邀請賓客射獵,你箭術奇好。定要好好表現,讓公子在賓客之中露臉,定然不吝賞賜,說不得可令你脫離奴籍!”


    山丘密布,樹高草深。狩獵之地位於城北二百餘裏,幾日跋涉之下,堪堪來到此地。


    “克公子,一日為限,看我等何人狩獵最多?”何言對著旁邊馬車上的人說道。


    此人乃是下軍將李鈺之子李克,何言欲與其比試,來了興致,說道:“可有彩頭?”何言邀請狩獵之人正是此人。


    “以百金為注可好?”


    “那便如此!”


    很快,兩方人馬便棄了車馬,步行進了山林之中。韓瑜隨同何言附近,摸了摸臉上的刺青,不由地暗暗想著,待會一有機會一箭射向何言,再趁著此間山林逃亡,一直不得機會。韓瑜暗暗數了一數,周圍三開之人上百,圍在何言身邊亦有二十餘人,護衛森嚴,左右將其圍在其中,隻得暗道可惜!


    一直野豬被驚起,朝眾人奔來,還未近到二十步內,便被亂箭射殺,何言哈哈大笑:“開了頭彩,此豬不下三百餘斤!”


    接下而來有驚無險,韓瑜的箭術也未得到表現的機會,到了晚間,何氏與李氏之人兩相一聚。李克那邊僅有山羊、麂鹿數隻,而何言這邊收貨卻是遠甚於他,不由的哈哈大笑說道:“承蒙克公子相讓,贏得狩獵!”


    李克不甘如此輸掉,便說道:“我有一賓客,箭術上乘,可百步穿楊,聽聞你在孚城購得一奴,箭術也是十分了得,不如比試一番,又以百金作為彩頭如何?”


    “如何比試?”何言聽聞之後也來興趣,問道。


    “借此天黑之際,五十步內相互對射,中箭而倒者一方,便輸掉百金如何?”


    “好!”


    韓瑜如此比試自己也從未試過,一聽之下有些驚愕,如此賭注,搏命相戲,冀國貴族真是不已人命為意。


    “趙暉,若贏得此局,我以兩個美人、一處房舍相贈,定要為我贏迴臉麵!”李克對旁邊一人說道。


    趙暉其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拿著長弓從後方出來,向李克行禮說道:“定不負公子期望!”


    “韓瑜,此番便靠你了,若此番贏了,我以副車車左許之。”何言也不甘下封地說道。副車車左地位遠高於一般的護衛,何言為了贏上此局,許下了重諾。


    韓瑜此時不能報仇,繼續留在何氏,提升地位也是應有之舉,便隻得出列行禮說道:“謝公子!”


    一行人移到空曠之處,兩相站定,趙暉叫囂道:“吾乃國民之身,不屑於欺辱爾奴隸之身,便讓你三箭,三箭之後,我再還擊!”言語口氣十分傲然,整個頭顱揚起,將鼻孔對向韓瑜。


    韓瑜轉頭問向何言:“公子,如此是否妥當?”


    何言尚未迴話,李克就說道:“不違規矩,他與你相讓之下,這才算是公平!”


    韓瑜聽後,將箭囊移至身前,覺得頗為妥當之後,試了試手中長弓碩大:“如此,我便先射了!”


    “聒噪,讓你射便射,哪來如此之多廢話!”


    韓瑜也不廢話,抽箭便射,接著那趙暉便摔倒在地!


    眾人還未看清,見趙暉倒地後紛紛上前圍觀,隻見他脖子、左胸、右胸各中一箭,鮮血直冒,出氣多於餘進氣,顯然活不成了。


    何言哈哈大笑起來:“克公子,多謝百金相贈,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李克臉色鐵青,朝著趙暉的屍體想要踢上一腳,剛剛踢出還是忍住了,心裏暗罵道:“你個廢物,還要相讓三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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