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深秋的天氣本身就帶著點陰冷,更不要提現在他們剛好處在一個風口,從巷子口那裏灌進來的冷風簡直冷得人骨頭縫都在打顫,蘇家瑞扶額歎息,感歎克裏斯這令人望而生歎的強大心理素質。


    如果她能有克裏斯一半的樂觀和隨性,恐怕自己就不會一直活得那麽自卑委屈了。


    紛亂的思緒湧上心頭,蘇家瑞強迫自己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搖了搖頭。


    “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情和我開玩笑,看來你一時半會兒也應該是死不了了。”


    蘇家瑞一邊說著,手下卻根本沒有停。


    她半褪下一邊的衣袖,此時她的襯衣裏麵隻穿著一件單薄的小背心,寒風一吹,她也忍不住背著樣的寒冷激得抖了三抖,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隻是現在克裏斯的狀態實在由不得她再多耽誤時間了。


    蘇家瑞抓著襯衫開口的地方,眼睛一閉,手下一用勁,然而下一秒,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了一般,直到淩冽的寒風卻吹得她一個機靈,她才後知後覺看著手中的襯衫,臉上帶著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努力了一整,手中的襯衫紋絲不動,倒是她的手因為大力撕扯而紅了一些。


    這是什麽襯衫,質量怎麽這麽好!!


    蘇家瑞一時之間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態麵對眼前的事實,看來電影裏演的全是騙人的,電影裏主人公手裏的衣服明明就像是紙一下,隨便扯一扯就能撕下來一大條,可在她手裏就像是用鋼鐵錘煉出來的的盔甲一般,質量好到令此時的蘇家瑞感到既丟臉又崩潰。


    即使她之後不信邪的又試了好幾次,襯衫也不過是皺了一些,而她的手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卻已經有些酸痛了。


    再這麽折騰下去,顯然也是沒有什麽用處,蘇家瑞正打算放棄,那頭克裏斯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蘇,答應我,平時少看點兒無腦的電影電視劇好嗎?”


    蘇家瑞這一番騷操作讓一旁的克裏斯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明明他現在就連唿吸都有些困難,卻還是忍不住吐槽她的天真想法。


    他此時說話氣若遊絲,好像隻要風再大點就能把他的聲音徹底吞沒一般,可即使這樣,他還念念不忘吐槽她,這樣的執著精神同手中這一件堅韌不催的襯衫加在一起,真是蘇家瑞感到無語到吐血。


    蘇家瑞微微皺眉,知道再這樣耽誤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就隻能一臉煩躁地脫下自己質量絕佳的襯衫,卷起來綁在克裏斯受傷的地方,在綁的過程中她刻意加重了力道,成功聽到了對方吃痛的悶哼,心中不由得有一股大仇得報的愜意。


    先不管綁得怎麽樣,總之看起來血算是勉強止住了。


    好不容易處理好了傷員,她甩了甩地上的風衣,正準備重新套在自己的身上,卻看到那頭嘴唇有些蒼白的克裏斯,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將風衣披在了對方的身上。


    畢竟現在比起精神的自己,克裏斯顯然是需要重點保護的對象。


    做好一切準備工作,蘇家瑞摩拳擦掌,上前想要攙扶著他起來。


    “克裏斯,清醒一點,你還能走幾步嗎?”


    蘇家瑞觸到一陣冰涼,心中一驚,看來之前耽誤的時間的確有些多了,現在克裏斯因為失血過多,身上冷得嚇人,就好像是在摸一塊冰一般,這樣的觸感放在深秋時間,對於蘇家瑞來講,又是一次身與心的折磨。


    “蘇,你說什麽?”


    克裏斯難得沒有拿她來打趣,不過聽他渾渾噩噩的話語,蘇家瑞明白有可能現在他已經處於神誌不清的狀態了。


    “我說你真是個麻煩精。”


    蘇家瑞努力克服住心裏的緊張和不安,對方將自己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不得不說男女之間在體力上相差懸殊,克裏斯看起來明明不算很壯,甚至還可以說是比較單薄,但是壓在她身上的重量卻也能讓她感覺重到吐血。


    “嗬嗬,蘇,你這個人,怎麽就這麽好欺負呢。”


    蘇家瑞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到時候克裏斯神誌不清甚至休克過去,單單她一個人真的是毫無辦法的。


    “我勸你斟酌一下你的用詞,現在是你要拜托我幫忙,如果我一個不開心,把你扔在大街上喂老鼠都是可能的哦。”


    蘇家瑞一邊扶著他,一邊艱難往克裏斯家的方向挪移,她此時也必須要盡可能保持和克裏斯之間的對話。


    一麵是為了讓克裏斯能夠一定程度的保持相對清醒的狀態,另一層麵,也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借此分一下心,畢竟身上這個人實在是太重了!


    萬幸的是那群人沒有再折返迴來,因此這一路雖然走得無比艱難,但好在沒有危險相伴。


    隻是此時此刻,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背心,肩上還扛著一個高大男人的蘇家瑞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像是生了鏽了鋼鐵一般,有些僵硬起來。


    “蘇,你真是……真是太瘦了,平時應該好好……好好鍛煉一下的,畢竟男人都喜歡豐滿的女人啊。”


    克裏斯到底是嘴上不饒人,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出言挖苦。


    蘇家瑞微微歎了一口氣,她還正想著怎樣出言反擊,那頭幾乎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的克裏斯竟然微微動了動手,將原本披在他身上的外套往蘇家瑞裸露在外的肩頭上拉了拉。


    一件原本就不大的風衣,硬生生被扯得幾乎有些變形,不過好在多少算是抵擋了幾分刺骨的寒風。


    蘇家瑞能感到附在自己肩頭的手其實並不比寒冷的風暖和多少,但不知道為什麽,還是隱隱察覺到了一絲暖意。


    索性因為有了風衣的遮擋,路過的行人沒有看到克裏斯身上斑駁的血跡,隻當是女朋友扶著自己喝得爛醉的男朋友迴家,所以一路下來,也沒有造成什麽恐慌。


    一路艱難,蘇家瑞總算看到了那一幢熟悉的公寓,心中一喜。


    “克裏斯,清醒一點,馬上就到家了。”


    蘇家瑞咬了咬牙,現在與其說是她在努力扛著重傷的克裏斯,倒不如說是她憑借著自己強大的意誌,在拖著身上的人向前挪步。


    直到蘇家瑞艱難掏出鑰匙開了門,將身上的人一路扶到臥室的大床上後,才像是徹底卸了力氣一般,直接癱倒在了床邊的地板上。


    克裏斯的品味就如同他本人一般好,波斯地毯的觸感相當溫柔,要不然蘇家瑞這一趴估計一時半會兒是很難起來的。


    肩膀就像是被鋼鐵重重捶打過一般,蘇家瑞大口喘息著,連帶著自己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還好,雖然一路上艱苦卓絕,但好在他們總算是安全到家了。


    蘇家瑞稍微調整了一下狀態,這才想起過了這麽久,一向嘴上不饒人的克裏斯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沒有埋怨她這副狼狽的模樣,心中一驚。


    她扶著床邊猛地站了起來,還有些昏沉的大腦在看到床上人的瞬間,竟然意外清醒了許多。


    蘇家瑞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人竟然可以流出那麽多的血。


    被血色包裹著的克裏斯,就像是被施加了魔咒的王子一般,微微閉著眼睛,麵色莊嚴,要不是因為他此時沒有血色的嘴唇,看起來就像是單純地睡著了一般安詳。


    “喂,克裏斯,你清醒一點,我們已經到家了。”


    蘇家瑞一麵說著,一麵輕輕拍著克裏斯的臉頰,一顆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他們一路都這麽艱難挺了過來,怎麽能在最後關頭鬆懈呢?


    像是感受到了蘇家瑞急切的唿喚,又像是不滿於蘇家瑞不怎麽溫柔的拍打,克裏斯英挺的眉微微皺了皺,然而那雙如同碧藍寶石一般的眼睛卻並沒有睜開。


    蘇家瑞心中一驚,轉而將手緊緊抓著他胸前已經被血水打濕了已經,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晃動起來。


    “快點清醒過來!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雖然嘴上這麽決絕地說著,但是就連她都能感覺道自己的雙手都在顫抖,隻是不知道是因為力氣用盡的原因,還是因為單純的害怕。


    又或者,兩者都有。


    她無法接受之前還好好出現在自己麵前,生龍活虎,甚至已經開始自己新生活的克裏斯,就這麽毫無理由的,死在自己的麵前。


    而最令她感到絕望的是,明明她可以做些什麽,卻根本沒有幫上任何忙。


    為什麽所有幫助過自己的人都要承受這樣無端的厄運呢?難道真的是因為她的問題嗎?


    眼前克裏斯蒼白的臉同之前病房裏的沈怡相互重合,而最終,她竟然也看到了自己母親的蒼白麵龐。


    她心中生出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悲傷,如果當初克裏斯能夠不管被沉入海中的自己,是不是如今他也不會有這樣的遭遇呢?


    想及此,蘇家瑞不覺得鼻尖一酸,從來沒有一刻,會讓她覺得自己這麽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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