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姐,你這是去哪?背簍挺沉的。”古聰自然認識許晚霞,這條路不是她迴家的路,莫非是去收山貨。


    許晚霞莞爾一笑,拿手絹擦臉上的汗,掃過背對自己的兩個男子背影,其中一個背影轉過頭跟她打招唿,驚訝道:“古五哥?”


    古衛事點頭:“許家妹妹。”


    許晚霞用手絹扇風:“早知道你要迴家我就在縣城等著你一道了。”


    “你這是去我家?”


    “對頭。收山貨的時候得了些好東西,給古爺爺送去一些,另外,再給雲墨寄一些,也不知道她在京城習不習慣那地方的飲食,有沒得辣椒吃。


    肯定沒有臘豬腳煲湯。唉,還是家鄉好啊,隻希望她能夠早點大學畢業。


    或者我努努力,就可以去京城找她。”


    古衛事看向滿滿的大背簍:“太多了。”


    “多啥呀多,這裏麵全是她喜歡吃的。還有就是些針織物品,是她走之前我們商量的事情,她曉得的。”


    崔聿衍一邊看風景,餘光打量許晚霞,墨墨的朋友,墨墨去京城是為了上學,順便解決婚約之事?


    崔聿衍輕勾嘴角,他就說嘛,她不會為了不在乎的婚約,在大舅哥剛離開她後腳就到,婚約是順帶。


    許晚霞說話,打量一直用背影背對著自己專注看前麵的背影,古五哥的同事?難道是去公幹的?


    下鄉?


    “古五哥,我沒有打擾到您的工作吧。”


    “沒有,我也是迴家。”


    許晚霞放心了,不是公幹?那就不是同事,這個陌生人是誰?


    管他是誰,古五哥認識就成。


    崔聿衍看五舅哥沒有介紹自己的打算,偏著頭瞅古衛事:“我拿不出手?”


    難道墨墨有小竹馬?


    古衛事不搭理崔聿衍的指控,但是想到一會兒迴家,許晚霞知道了心裏會不會生出芥蒂?


    幺妹可是看重這個朋友的,但是他沒有認可這個妹夫。


    想起爺爺早上打電話的囑咐,說早上起床,有喜鵲報喜,就卜了一卦,大吉!


    古衛事看崔聿衍,就是哪哪都不順眼:“許家妹妹,這位是幺妹的對象崔同誌。”


    崔聿衍滿意了,轉過身子打招唿:“許同誌,五舅哥沒有說清楚,我是墨墨的丈夫,領了證的。”


    許晚霞:???賣布不用剪子,胡扯!


    崔聿衍滿意許晚霞的吃驚,不管別人怎麽看,滿意的坐正身子繼續欣賞風景。


    自己有嘴,自己會主動介紹。


    許晚霞在發愣,猛瞧崔聿衍的背影,又看古衛事:白骨精放屁,空穴來風,啥時候的事?


    這不像是墨墨的作風,她是要好好談戀愛的。


    被逼的?


    許晚霞搖頭,誰也逼不了雲墨。


    許晚霞自言自語:“領了證又怎樣。現在是新社會,婦女能頂半邊天,婚姻法有一條叫做離婚。”


    崔聿衍想說什麽,沒有開口。


    古衛事咧嘴笑的含蓄,滿意許晚霞的善意提醒,意有所指的斜瞅著崔聿衍,吹口哨。


    許晚霞覺得等有機會寫信問清楚雲墨了再計較,萬一雲墨喜歡這款,先下手為強呢。


    許晚霞和古聰聊天,擺龍門陣,說到興頭上,還要哼哼兩句。


    崔聿衍不被影響,對五舅哥的行為,他用嘴型說:山羊放了個綿羊屁,既騷氣又洋氣。


    他把路上的風景看得很認真,這是去墨墨家的路,她就是經常往返在這條道上,是騎著二八大杠還是步行呢?


    是一個人還是有少艾相陪?


    崔聿衍揚唇,他日將是他陪著她走在迴家的路上。


    協同自己完成此次任務的地方力量居然是大舅哥,他就說嘛,大舅哥身份不簡單。


    古家村村口,老柳樹下,很多人,崔聿衍一眼在人堆裏認出大舅子。


    看到拖拉機來,古衛國點燃馬路兩邊事先擺好的鞭炮。


    走得近了,發現不止人多,狗也多。


    怕是集齊了全村的狗,圍著拖拉機前唿後擁的狂吠。


    狗叫聲,鞭炮聲,人群的喧鬧起哄聲,夾雜在一塊。


    打趣的聲音迴響在人群:“新姑爺到了。”


    “新姑爺就是長得娘氣了一點。”


    “看起來身板還行。”


    “行不行,等哈讓他擔籮筐就曉得了饊。”


    “新姑爺白生生的,難怪幺姑能看上。”


    “看不看得上,等哈喝一杯,讓我們先把關人品咋樣。”


    拖拉機上,古衛事伸手從地上抱起一隻狗崽塞到崔聿衍懷裏指著那些狗:“這是聞著你身上的味來的,它們想念幺妹了。”


    古衛事撇嘴,狗比人精。


    可惜胡峰在後麵的拖拉機上,否則他就能見到在火車上嚇了他的迷你版狼狗。


    “這是墨墨養的。”愛屋及烏,說的就是崔聿衍,愛撫懷裏狗崽的順滑狗毛。


    崔聿衍第一次被這麽熱情的接待,抱著狗想跳下拖拉機跟大舅哥一起步行方不失禮數,被古衛事攔著:“好好坐著。”


    人群和狗群簇擁著拖拉機在鞭炮聲中緩慢前行。


    古家大門口,站著古宗和領著一家老小。


    崔聿衍跳下拖拉機,古衛事自覺的接過狗崽,崔聿衍給古宗和行禮,給古哨兵行禮,給黃秋美行禮。


    聲音磁性,響亮,幹脆。


    古家幾人交換眼神後,黃秋美不發一語轉身進屋。


    崔聿衍:……嶽母對自己不滿意可咋整?


    古哨兵也不說話,就盯著崔聿衍打量。


    冬瓜和糍耙一人抱了崔聿衍一條腿,仰著頭細細的打量:比王秀才好看呢,就像奶奶蒸的肉包子,白白的。


    拖拉機上的東西古衛事領著人在搬,胡峰等擠出人群想湊到崔聿衍身後給他助陣,搞不懂古家不讓進門,站在大門處是何用意,被古衛國眼神製止。


    他們聽不見準嶽父和準女婿在講些什麽,但隊長神情愉悅,就是沒有被為難。


    胡峰悄悄問刑律:“你第一次去丈人家啥情況?有這樣嗎?”


    刑律搖頭:“各地風俗不一樣。川省有點怪。”


    “咋怪法?”胡峰緊張,難道他們犯了人家什麽忌諱?所以不讓進門?


    “你說川省到底算江南呢還是江北?”刑律自問自答:“地圖上它屬江北,但是它又叫西南,有獨特的風俗習慣。我聽說這裏的豆腐腦吃麻辣味。所以咱們知道的風俗不一定適合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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