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晚霞和黃秋梅久久不能迴神。


    “窮人就不配有愛情嗎?就不配喜歡,得不到被喜歡?”許晚霞甕聲甕氣,有些沙啞,自嘲的笑。


    “你那是愛情嗎?你那是一種病,叫戀愛腦。”黃秋梅迴懟。


    “是嗎?我怎麽記得生這病的另有其人,還逃婚來著?”許晚霞意有所指,下巴微抬。


    黃秋梅不慣著,欺身上前要雪恥。


    一通發泄,大笑後二人軟躺在地上,許晚霞問慢慢品酒的古雲墨。


    “雲墨,你說你會怎麽走這條人生路?”


    這個問題古雲墨很有發言權。


    “生活的苦,比想象的要困難數倍,金錢買不來愛情,但能讓婚後的日子好過,這話你們讚同不?”


    兩姑娘點頭:“對”。


    “女人嫁給誰都會有後悔的時候,依靠男人的愛和錢過日子,總是風雨飄搖,心意難平,你們讚同不?”


    “好像很有道理,所以窮小芳選了愛情,苦難的時候想如果當初嫁給萬元戶至少不愁吃喝。”


    “有錢人脾氣都不好,要打老婆。”黃秋梅反對。


    “那你的意思是幹脆不嫁人?”許晚霞問黃秋梅,不嫁人?可能嘛?


    黃秋梅仰著頭:“錯!錢,女人要有,本事,女人也要有。沒有愛情不要緊,隻要順眼就行,要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


    不能光是等男人有天厭倦了換我們,應該是他們擔心被我們換掉才對,是不是?”


    古雲墨一愣,好好的看秋梅媽媽,伸出大拇指:“對,非常對,就應該這樣。”


    她什麽都沒說,是兩位姑娘自己領悟的,哈哈哈哈……


    老天爺是對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戰場!別人,代勞不了。


    就像父母,總想著利用自己的資源為兒女遮風擋雨,避開所有艱險,想兒女平安順遂一生,殊不知每個人都是有其使命的,都是有必然要經曆的劫。


    沒有劫就不會有領悟,沒有領悟,就徹底斷絕了成才的機會,最後連平庸一生都做不到,害苦了子女。


    道家雲:不要過多的介入他人因果,這也包括父母。


    古雲墨給兩姑娘倒酒,欣慰的聽二人繼續爭論,孺子可教也!


    上一世,自己就是窮小芳的選擇和天真,萬幸托了讀書的幸福,醒悟的早。


    我們年少時總以為有愛情的青春才叫青春。


    上一世,她的青春結束在早早懷孕生孩子。


    走出校園她還不曾好好在青春年紀努力奮鬥,青春就猝不及防戛然而止,走上貧窮的一地雞毛。


    不是戀愛腦,是對現實生活的認知太少,把生活的苦想得太容易太簡單,以為雙手能夠創造出一切。


    聽過一句話:在林子裏練了十八年的拳腳,出來發現別人都用權腳。


    認知,差的不是一點,而是天與地中間那麽遠。


    當明白自己的經濟實力決定社會地位,社會地位決定你會跟什麽樣的人結婚時,她清醒的選擇了合適的人再婚。


    要想擺脫底層階層,就先努力奮鬥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才有資格談想要什麽樣的生活。


    祝願每一個小芳都理智,清醒,即便書讀的不多,即便文憑不是很高,但社會大學的書一定要多讀幾年!!!


    古雲墨不讓任何人送,天還沒亮她坐了拖拉機去縣城,在縣城吃了早飯坐大巴車到省城火車站。


    她的行李不多,就一個破爛的包袱挎在肩上,還有兩條看起來像狼的狗,俗稱狼狗,威風凜凜,體格健壯,脖子上掛著“生人勿近,狼狗咬人”的紙牌子,一左一右給她保駕護航,拒絕所有陌生人靠近。


    看到的人皆搖頭:“長成這個樣子,臉上全是麥娃屎(雀斑),睜眼瞎看到都要跑。”


    “二百五才看得上她哦,比土包子都要土包子。”


    “這是哪家沒有看好,放出來嚇人的嗎?把老子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這是哪家的傻麻逼?嘿(嚇)老子一跳。”男子轉身,撞上古雲墨的臉,視覺衝擊使其原地跳躍,手中的盒飯掉在地上,被兩隻大狼狗無情的踩過。


    一人兩狗目不斜視,傲嬌走過,留下一路傳說。


    古雲墨上火車很順利,都主動把路空出來讓她走。


    沒法,天熱,臭的要命,遠遠的臭味就來了!


    “這姑娘不洗澡哇?五八年生的嗎?”


    “鄉壩頭窮的古井都不出水了嗎?吐口痰也把澡洗了把臉洗一哈嘛。”


    “那頭發,天神哎,螞蟻都爬不穩,打擺擺,胎不縮(拿不下,有難度)”。


    “乘票員都不攆她下去嗎?還要她上火車?把我們臭暈!”


    “乘票員管那些?人家有票,票不臭嘛!”


    “兒豁?票也膀臭(很臭)。”


    列車員一手捂鼻,一手查票,輪到古雲墨時飛速看過,朝古雲墨擺手,讓她快上車。


    七八年時川省已經有直達京城的直快列車。


    古雲墨用五哥費了老大勁弄到的軟臥票換了六張硬座票還小賺一筆入口袋。


    對於坐過飛機高鐵數次的人來說,軟臥她真沒有覺得稀奇,她就想重溫一下最有情懷的綠皮火車,重溫一下當年第一次坐火車時車廂裏的雞飛狗跳。


    火車是很多很多年以後才有大發展的,她上一世坐火車時是二零零一年去羊城。


    人擠人,人挨人,過道密密麻麻站著人,座椅底下睡著人,上個廁所好不容易擠過去,廁所也站滿了人。


    眼睛一閉,不管三七三十一,啥也不看,上唄,能咋辦?


    男的就方便多了,原地解決,用袋子或瓶子,上了後扔出窗外。


    現在這時候車廂裏,雞鴨鵝家畜,扁擔籮筐啥的,也沒講究,特別是短途,也能上。


    整個車廂就是大雜燴,就看啥味最衝,壓過一切。


    因為是直快,隻在大站停車,相對的就少了很多站的短途旅客,也少了很多的家禽呱噪,顯得不是那麽的擁擠和混亂,也沒有從窗戶爬進來的站票乘客。


    古雲墨表示很遺憾沒有看到這一幕,白費了她專門選的窗戶位置。


    其它車廂不清楚,但有一節車廂,非常的安靜,個個都捂著嘴巴,不敢開口。他們都不是富裕人,都是泥巴地裏滾過的,啥味道沒有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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