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養豬的書,是楚嘉音在書房角落裏撿的。有些年頭了,撿迴來的時候一麵上都是灰,現在拍拍幹淨放到了臥房裏。


    她也不是想養豬,就是有點好奇,就拿迴來了。這本書跟書房裏的各種心得,傳記,乃至經營攻略都不同,楚嘉音就是不明白,他們家先祖也不是養豬的,幹嘛留這麽一本書在書房裏?


    “茹雲,你說我日後如果真的混不下去了,養豬怎麽樣?”楚嘉音就隨口一問,將來絕對不會有這個可能。


    嗯,絕對不可能。


    月夕嘴角抽了抽,幻想了一副楚嘉音養豬,楚景琰在身邊陪同的畫麵。雖其樂融融,但也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於是,她劇烈的咳了兩聲,被口水嗆了一下。


    楚嘉音忙上手拍了拍她的後背,說:“你怎麽迴事兒啊,能被自己口水嗆著?”


    嗆口水這種事兒,楚嘉音也經曆過,純屬無可奈何。但她還是第一次見別人也被口水嗆呢。


    “沒事兒,就是突然不舒服。”月夕捂住臉,因為被嗆,臉色越來越紅。


    楚嘉音拿出一支簪子,景炎送給他的那一支。這支簪子丟失的時候,茹雲還沒來到楚家,不管麵前是真是假,也不知道這簪子到底隱含著什麽意思。


    其實也沒什麽意思,楚嘉音隻是想通過這隻簪子,了解到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罷了。


    她將簪子送過去給那位假“茹雲”看,說:“你看看這簪子。”


    月夕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讓自己看簪子,隻微蹙著眉去看。楚嘉音的個子比茹雲高,坐在凳子上,也同樣高出一點點。現下,簪子在楚嘉音手上,“茹雲”需要低著頭去看,微微傾身。楚嘉音垂下眸子,發現看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忙將簪子舉了起來,又說:“你得從下往上看。”


    “為何?”月夕突然警惕,看一支簪子而已,哪裏來得那麽多講究。


    “你看看嘛!”楚嘉音用一貫非要別人答應的那種撒嬌語氣,這倒是讓月夕卸掉了一些戒備,忙抬起眸子去看。


    簪子是好多年前流行的樣式,好看是好看,貴重也真的貴重。可無論怎麽看,也看不出來這簪子到底有何特別之處。


    月夕看了許久,沒看出什麽特殊來,不禁問道:“姑娘,讓我看這簪子,是何意?”


    楚嘉音在假茹雲盯著簪子看的時候,深深的望著她那雙眸子。這位假茹雲的瞳孔,跟茹雲不一樣,內裏的色彩也不同。她的眼睛裏如同裝滿了萬年寒冰,透過瞳孔看到的靈魂,也仿佛命不久矣,垂垂老矣。


    這不是茹雲眼裏該有的東西,茹雲年紀不小,心性也不像桃花那般天真,但她的喜怒哀樂分明,不像眼前這位猶如一個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


    楚嘉音嘖了一聲,將簪子放下,捧著臉很失望的說:“你既然看不出來就算了,改日我找別人去研究。”


    這簪子當中,真的有什麽玄妙?月夕忽然間想將簪子拿過來,好好研究一番了。看楚嘉音這個樣子,似乎研究清楚這個簪子之後,會有什麽大大的驚喜。


    “奴婢愚鈍。”月夕垂眸。


    楚嘉音趁著她不注意,微微扯起嘴角,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姑娘,茹雲姐姐,可以吃飯了!”桃花在門外喊道。


    “來了!”楚嘉音先一步起身,月夕隨後跟上。


    被一個身份不明的人跟著,楚嘉音不禁後背發毛,卻也隻能硬著頭皮讓對方跟著。在不清楚對方實力之前,貿然動手,隻會給自己、給楚家帶來麻煩。而且這家夥突然到她跟前來,也不知道所為何事,說不定對方並無惡意呢。


    這日將日落的時候,宮中傳來了一個消息,說方旻得了將位,分走了胡坪三分之一的兵力。何浩的罪名被洗刷,成為了方旻的副將。


    胡坪府上。


    “你們說,到底是何浩搞得鬼,還是他楚良善真的發現我要起兵造反事情了?”胡坪與一眾屬下分析楚良善那幫人的動機。


    這裏的人,沒人相信楚良善能有勇有謀,有人說:“應該是何浩搞得鬼。如果不是何浩搞鬼,緣何從前楚良善在咱們跟前蹦躂的時候,半點兒動靜也沒有?”


    “就是!楚良善從前一個人的時候,什麽正事兒也幹不了,連皇帝也發現不了咱們的事兒,他能發現什麽?”


    “這可不能這麽說,楚良善好歹是上一屆文舉探花呢。”


    聽到上一屆文舉,這裏有人要笑死了:“你可別提上一屆文舉了,上一屆,絕對是咱們南越有史以來最差的一屆科舉。很多讀書的秀才,都是傷仲永。”


    這話意在諷刺楚家那幾位兄弟,小小年紀就拿了秀才,心急吃熱豆腐,科舉一到也不管自己幾斤幾兩就去考。到頭來鄉試過不了,還不是白搭。不如老老實實在家多讀幾年書再參加科考。


    至於楚景琰,大家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這京都第一才子,終究也要變成笑話,若非他如今成了武將,恐怕街坊都拿這事兒當笑話議論呢。


    可楚景琰又棋錯一著,靠楚良善爬上高位了。這樣一來,不但他名聲有損,連帶著楚家的名聲也跟著一塊謊。這兩不被楚家認同的公子,還真是夠迴作妖的。


    “你說,本來還有一個楚景琰可看,結果半路沒參加成。留下那三位,頭頭那兩位直接被皇上放棄了。剩下一個楚良善,半死不活,還鬧得臭名昭著,笑話漫天。”


    “對啊,上一屆文舉就是笑話了,別再提楚良善是探花郎這件事了。”


    忽然,有人又想起了一件事:“楚良善還是上一屆武舉的狀元啊。”


    這話一出,大家的表情都變了。對了,楚良善還是上一屆武舉狀元。武舉的時候,同樣也是楚景琰最被看好,結果楚景琰跟方旻打了一架,兩個人不分伯仲,都不能上比武台了。


    楚景琰到底幾斤幾兩,誰也不知道,更沒人知道方旻幾斤幾兩。但當時慕容翰也參加了,慕容翰在楚良善可是沒抗住幾個迴合。


    當時同時取得頭三甲的兩位兩位,在武學界也是享有威名,這威名不亞於楚景琰的京都第一才子。這二人在楚良善手底下都沒討到好。


    胡坪拳頭一握,突然間,心跳加快。


    “楚良善……或許,我們真的輕看他了。”


    他將自己最不起眼的本事拿上台麵給眾人演示,卻將最拿手的本事隱藏至深處。此人若非心機深沉,那就是陰差陽錯,傻的可憐。


    “報!”一小廝急急忙忙進了屋。


    胡坪臉色一凜,慍色閃過,問:“何事驚慌?”


    “將軍,西南境大亂,宮中來人傳話,讓您進宮一趟。”


    “西南境?不是西北境?”胡坪臉色變了變,西南境是他沒有掌控的一個地方之一。這地方,一邊是西北境,一邊是南境,突然起亂,到底為何?


    胡坪的屬下分析:“為何西南境突然起逆?會不會是什麽陰謀?”


    “皇上這迴喊將軍進宮,想必是要讓將軍領兵去平反的。”一屬下說道。


    “將軍,您忙著自個兒的事兒都自顧不暇,如若一腳踏進這渾水之中,脫不開身,那該如何是好?”


    “不如直接領兵朝西北境去,跟西北境的人會合,到時候再一舉攻上京都皇城。我們的人早已養精蓄銳多年,不差這點時候了。”


    胡坪擺手,說;“先靜觀其變,太莽撞可不好。慕容翰和楚良善都在西北境逗留過,估計已經懷疑過那邊的人了。你們先去那兒將一部分兵馬悄悄調集到別處,其他的,容後再議。”


    “是!”


    當夜,胡坪進宮,見到了方旻、何浩,以及楚良善三人。


    楚良善原先在慕容家繳的兵符已經交給了皇帝,方旻又要手握朝廷一部分兵馬,身為楚良善的知已好友,也算名正言順。如果慕容家的兵馬也在楚良善手上,這二人聯手,還一心向著皇帝的話,胡坪當真覺得自己也許很難在這場算計中取勝。


    可皇帝多疑收迴了楚良善手中的兵符,他就放心多了。


    “楚卿,你說這兵馬該如何劃分?”皇上突然間將胡坪手上這部分兵力,哪一部分要劃分給誰,做決定的權利交給了楚良善。


    楚良善想也不想,隨意出口說:“要不,咱們來抓鬮吧。”


    胡坪手上的兵馬,有很大一部分是被胡坪養成狗了的。要是一不小心到了方旻手底下,那些兵馬再聽胡坪的命令偷偷摸摸的想在方旻背後捅刀。方旻的處境就無異於與虎謀皮,自己將自己推入火坑。


    抓鬮?


    胡坪看向楚良善,想從他臉上看到一點點除了沒心沒肺之外的東西。可惜沒有,他好像是認真的,認真的敷衍這個遊戲,完全不懼怕這中間出了任何差錯,威脅到方旻的性命。


    他好像是真的什麽也不懂,像個廢物一樣任何敵人為所欲為,聽之任之,還被蒙在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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