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才最後將實情都說了出來,楚嘉音放了這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家夥,將人趕出了楚家。這種人,留在跟前也是眼睛遭罪!


    楚嘉音才知道,二哥哥被秋陽公主的人抓走了,而阿才則是那個給他們放口信,並將楚景琰引到危險之地的人。


    到了那種偏僻危險的地方,秋陽公主的人一出現,楚景琰就像被貓圍了的老鼠,無處可躲。楚嘉音幻想了那個場景,一時間說不盡的心疼二哥哥。


    早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要陪二哥哥進皇城的,即使什麽也做不了,也好過自己在家瞎擔心,最後還被楚良善騙到梧桐山去利用的好。


    楚嘉音處理完阿才之後,迴到了玲瓏閣,竟看到楚景琰在收拾包袱,那架勢像是要出遠門。楚嘉音一時間慌了,她早之前就知道二哥哥無心一直留在楚家,可真看到他決心要離開楚家時,自己還是舍不得。


    也不知道離開楚家後,他是否還能記得迴來,哪怕沒有牽掛,迴來看一眼這兩年待他不薄的楚嘉音也好啊。


    楚嘉音也明白,自己做的那些事並不算什麽,並不值得二哥哥湧泉相報。隻求他今後人海茫茫,所遇良人無數,也未曾忘記楚家有個妹妹,常什麽好東西都分他一些就好。


    楚嘉音要的,僅僅隻是二哥哥記住她這個人,不至於日後相見,連名字也叫不出了而已。


    “二哥哥!”楚嘉音本來就因為審完阿才後,十分的不高興,和心疼楚景琰。現下看到這種將離別的場麵,她心裏就忍不住抽搐。


    楚景琰迴頭覷了她一眼,輕笑道:“你又上哪裏去打滾了,居然弄了一身的茅草。”


    二哥哥一邊說著這話,一邊走到了楚嘉音麵前,抬手摘掉了楚嘉音頭上的茅草。順便幫她捋平了身前那幾縷淩亂的頭發,卻在低頭間,望見了她裙擺上的血跡。


    血跡上濺上去的,自然不可能是女孩子某種尷尬時期落下來的。楚景琰的唿吸微微重了一刹那,不足片刻又恢複了正常。


    “我才沒有去打滾呢。那個阿才不是欺負你嗎,我就教訓他去了。沒事兒,現在都水落石出了。二哥哥,你在皇城受了苦也不跟我說,你被秋陽公主抓走後,怎麽逃出來的?”楚嘉音攬著楚景琰的胳膊,膩歪的想讓他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她。


    就好像這樣,將楚景琰收拾包袱的時辰拖長了,他就一輩子也不可能出門了一樣,自己騙自己。


    “是月夕和風塵月幫的忙,他倆那會兒正巧在皇城辦事。”楚景琰說道。


    楚嘉音一聽這語氣,就知道二哥哥不想跟她繼續多說什麽,便不再問了。揣著明白裝糊塗,有時候未必是壞事,起碼不會追根問底惹人心煩尷尬。


    被秋陽公主擄走,恐怕對二哥哥來說,還是不光彩的事兒。楚嘉音幾次三番提起,萬一戳到他痛處怎麽辦?


    還是給作為男人的二哥哥留點麵子吧。


    接著,楚嘉音最不想麵對的實情,就擺在眼前了。她不得不詢問二哥哥:“二哥哥,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進軍營曆練,這事兒我與老夫人提起過,也讓她跟慕容將軍打過招唿了。”


    楚嘉音早前就聽他說過要進軍營,可她十分不理解二哥哥的這種行為,為的究竟是什麽!他前世明明是個實實在在的文官啊。


    這一世,真要考武狀元的話,前頭還有一個方旻呢。方旻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主兒!二哥哥僥幸在公主府贏過一次,卻不可能短期內贏第二次!


    楚嘉音知道,也聽楚良善提起過,方旻那廝明明就擅長長兵器!而短兵器,正好是他軟肋之一!


    “二哥哥你之前總是去找祖母,就是為了這事兒?”楚嘉音突然明了了,二哥哥之前幾次三番去找祖母相談,想必是為了自己的前途。


    楚景琰尋椅子坐下,指腹在雕花精細的茶杯壁上緩緩摸索著,這茶杯是楚嘉音在街上看著喜歡買的,買了一雙,一隻在他這兒,一隻在楚嘉音屋裏。


    然後抬起眼來,一雙眼眸黑白分明,帶著素日裏常有的清冷之意:“也不都是因為這個,我和老夫人之間還有約定,隻不過要等日後才能兌現。至於進軍營一事兒,我已思慮過三,將軍府也以答應,我這兩日是必須要走的。”


    聽到楚景琰說自己要走,楚嘉音隻覺心頭驟然一跳,就連唿吸都不自覺的變輕。那樣的話,她該有多久見不到二哥哥了?


    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向楚景琰,纖細如蔥的指間的攥住了大腿兩側的衣擺,目光緊緊的鎖定在楚景琰那張俊朗的麵容之上:“二哥哥,我可聽說了,這一批入軍營的兵士,要去邊境的。你當真進了慕容將軍麾下,恐怕就要好久好久都迴不來了。你可真細細考慮過了?”


    有沒有思考過,因為他才一小段時候不見,就敢冒險爬上梧桐山的楚嘉音,是何等心境,何等不舍?他要走的事兒,竟也一點兒沒提前同楚嘉音說過。


    楚嘉音覺得自己被輕視了,有些不爽,更多的是將離別的酸楚,在心裏頭一陣一陣翻湧!


    楚景琰點頭,眸子裏滾著令人琢磨不透的暗光,道:“我作出決定之前,心中自然已經是有了一番思量。而且有關於這件事情我已經擬好了文書,已經將自己交代清楚給慕容將軍了,若是得到批準之後,我便會離開。”


    “去年我便與慕容小姐說過此事,想來慕容將軍早已準備好,得到批準,就算不是明日,也是過兩日的實情。”


    聽到楚景琰這樣說,楚嘉音卻是不知道為什麽,一股失落從心底油然而生。仿佛一顆心一下子被人抽走了一般,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沒有定處。


    二哥哥是真的要走,攔也攔不住那種!可楚嘉音好想攔住他!去了邊境,一時半會兒還能迴來嗎?當然是不能的!


    她隻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在房間裏麵響了起來,隨著她不安躁動的心。


    “可是二哥哥,隻要去了沙場之上,那便是刀劍無眼,稍有不注意,便就再也迴不來了。你要是真的去了,若是出了個好歹……我隻要一想到那沙場之上的刀光劍影,就實在是擔心不已。二哥哥,音音實在是不放心你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去,可不可以就留在京中,做一個文官散職也很好。”


    楚嘉音覺得自己要哭了,也顧不得自己所說的話,到底合不合適說出來,又是否襯得上楚景琰這個人。楚景琰怎麽可能樂意做一個文官散職呢,他前世可是名聲赫赫的謀臣啊。


    看著楚嘉音眼中盛滿了的擔憂之色,楚景琰隻覺得自己的心中是一片柔軟,整個人都不由放得柔和了許多。


    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一旁的桌上,楚景琰對楚嘉音勾起一個有些寵溺的微笑,溫言道:“音音,我並不是想要謀求功績。隻要是在朝廷裏麵任職,職位不分大小,都是為家國效力。”


    楚景琰以為,楚嘉音是覺得武官沒有文官來得體麵,還苦還累,便打算好好開導她一下。


    “我也並非是不喜歡文官,隻是史書有鑒,舊朝重文輕武,滿朝官員大部分都是從的文職,武官卻是少有。等到了後來被胡人攻破都城之時,竟然連一個可以能夠出來對抗的武將都沒有,到最後落得一個城破國亡的結局!”


    他說的這些話,自己聽起來也有些害臊,他哪有那麽偉大,他不過是想逃避些什麽罷了。他可是大乾國的人,說不準還真是乾國的皇子,到時候這烏龍,可鬧大了。


    留在皇帝身邊,他一個敵國皇子留在皇帝身邊,恐怕不妥。


    嘴邊說給楚嘉音聽的話,卻依舊冠冕堂皇,胡扯一通:“所以我覺得,即便日後果為文官,也得身上會一些功夫,如此方可擔當大任。至於去了那邊疆苦寒之地,頂多也就是吃一些皮肉之苦而已,如果我連這都不能夠撐下來的話,那麽這些年一直苦練的武藝,豈不隻是家長兒戲?音音,你是擔心我還是覺得我無能?”


    聞言,楚嘉音趕緊擺手否認道:“我自然是沒有這麽想的,二哥哥在我心裏是最厲害的!即便是在軍營之中,也一定是佼佼者!何來無能之說?我實在是絕無此心……”


    楚嘉音忙著否認,在不經意間卻是發現,楚景琰看著她的眼裏滿滿的都是笑意,充滿了打趣之意,而無半點生氣認真之態。


    她這才明白過來,對方根本就沒有同她生氣的意思,隻不過就是逗她玩。而她剛才的那個反應,恐怕全部都落入了楚景琰的眼中,在心裏默默的偷笑。


    不知道何時開始,二哥哥也變得像風塵月那樣喜歡時不時拿她逗趣了。


    嘉音隻覺得麵上一紅,轉過頭去,帶著幾分羞腦道:“二哥哥,你又打趣我,要是下次你再這個樣子的話,我可就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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