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那個老頭慪氣慪得厲害,不想求助於人。她有預感,隻要她一認慫,這老頭就會發出她特別討厭的笑聲,來嘲諷她!


    她才不要被嘲諷,從小到大,不,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除了楚家落敗那段時間,她就沒人低看過。這個老頭,可恨!


    楚嘉音揪住了身邊的一株草,猛地朝老頭後腦勺砸去,可惜砸歪了,沒打中。


    見楚景琰還有些身手,老頭還誇讚了他一句:“不錯啊,是個合適練武的。以前練過嗎?”


    楚景琰跟那個黑衣人練過一點點,如實答著:“練過一些。”


    這老頭年紀看起來六十上下了,像他這個年紀的人,想必閱曆和見識不知比他豐富了多少,他要說謊肯定會被識破。到頭來換了難堪,不如一開始就實話實說,再說了,這也不算秘密,不需掩藏。


    “這練武啊,得打小了開始,再過兩年骨頭硬了,怕是不好改了。”老頭拍了拍楚景琰的肩膀。


    楚景琰意識到了,這老頭絕對是個練家子,說不準還是個什麽世外高人。他雖一心撲在書本上,盼望將來靠堆滿腦子的書中智慧成就霸業,但一個文弱書生能成多少事?


    自古能成大事者,哪個不是文武雙全?他並非沒想過練武,隻是楚家那些公子對練武這種累活不感興趣,又不會單獨提供他這個機會,至於那個黑衣人,每次見麵都有時限,能教他的機會少之又少。


    現在看到一個懂武功的長輩,心裏不由地生出了幾分敬重。


    也因為這份敬重和崇拜,楚景琰本來還分出一半照料楚嘉音的意識,全被老頭勾走了。


    楚嘉音在坡上掛了半天了,都沒等到她的二哥哥迴頭關心她一下,隻能無奈的在那兒吹冷風。


    楚嘉音見他二人還聊起來了,心裏不禁更氣了。


    小聲嘀咕:“臭二哥哥!你跟老頭走吧,楚家不要你了!”


    楚景琰微微迴頭,楚嘉音眼前一亮,豈料楚景琰是為了方便跟老頭談話才微微側過頭,開口的話儼然是一句:“前輩練過武?”


    楚嘉音幾乎要氣昏過去了。


    還沒發現她,還沒發現她,還沒發現她被掛在坡上下不來了!


    楚嘉音多恨,多恨自己穿越到了幾歲的時候,腿那麽短,這個臭坡坡都下不去!可惡的是,還沒有人關心。嚶嚶嚶,比前世慘太多了吧。


    也許,她就不該出門,就該讓二哥哥一個人出來,一個人找。然後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楚六小姐,她楚嘉音,就該坐在屋子裏,指揮著手下二哥哥跑來跑去辦事就可以了。


    楚嘉音鬱悶得很,又聽見了老頭的聲音:“練過一些,嘖嘖!也是可惜,這麽大把年紀了,沒找著一個合適的徒弟,這一身的本事沒地兒教出去了。”


    “哦。”楚景琰沒打算一開始就表達自己想跟他學武的心思,誰知道這老頭到底有幾斤幾兩呢。但聊一聊總是好事。


    “走走走,難得遇見個對學武有興趣的年輕人,老頭迴頭肯定給你準備些好菜再配幾壇久埋地下的好酒。咱爺兩好好聊聊。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孩子啊,能吃苦的寧願種地扛麻袋,不能吃苦的個個埋頭苦讀,哪還有稀罕學武的。”老頭露出一臉的惋惜,痛恨年輕人的那顆貪圖安逸的心。


    楚景琰笑得有些僵硬:“嗬嗬,可能……”


    這年頭又不打仗,連軍營裏的兵士都懈怠了。其餘年輕人可不得不種地扛麻袋,畢竟是要吃飯填飽肚子的。學武雖然是好事,但發展前景不好,填不飽肚子啊。


    又不是每個學武大成的高手,都能成為話本裏周遊四海,還時不時能拿出幾錠不知從何處來的銀子來買好酒好肉。


    “你說啥?”老頭也不知道是耳朵真不好,還是在裝傻,迴頭將手搭在耳朵上,想要聽清對方講些什麽的動作,做得有些成心。


    楚嘉音依舊掛在原地,還被蚊蟲叮了好幾下。


    二哥哥和老頭,則談笑得歡,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麽,聊得那麽忘我。一邊聊一邊走,就這麽慢慢消失在楚嘉音眼前,連背影都不留下。


    楚嘉音的表情越來越僵冷,咬的牙關咯咯響。


    她以為二哥哥是世界上最靠譜的人了,未來的皇帝最寵愛的謀士大人,你這樣丟三落四的,確定不會被皇帝責罰嗎?


    嗯……


    嗬嗬……


    “嘖嘖!”楚嘉音覺得自己徹底被拋棄了。


    天越來越黑,楚嘉音抽了抽鼻子,不爭氣的哭出了眼淚珠子。下是下不去的,不如往迴走吧!


    她才不想待在這個坡上,那麽多草、那麽多樹,說不準會有什麽蛇鼠蟲蟻來咬人呢。


    楚嘉音一迴頭,腳下一滑,從坡下摔了下去。她摔得很輕,運氣不錯,屁股上墊了好多的草,並無大礙。


    哼!


    總算下來了。


    楚嘉音這下是往迴不了了,隻能往前走。


    從拐彎那處一轉,跟急色匆匆往迴來尋她的楚景琰撞了個正著。


    楚嘉音一個勢頭下來,身子就往後倒,收都收不住。


    楚景琰跟著老頭走了好長一段路,中間還跟老頭聊了聊輕功,楚景琰不會隻能跟著老頭跑,所以他們二人走出去了好遠。等停下來了,楚景琰迴頭一看,才發覺楚嘉音不見了,忙往迴跑。


    現在正喘著氣,意識都是糊塗了。得虧了他還能反應過來要去拉楚嘉音一把,否則楚嘉音絕對要摔慘。


    “沒事吧?”楚景琰拉著楚嘉音轉了一圈,看了看,發現她身上多了許多草屑和草的汁液,衣服髒得估計迴家要挨大人罵了。


    “沒事!”楚嘉音甩開他,從他身邊越過,徑直往前走。


    “我不是故意拋下你的。”楚景琰道。


    楚嘉音聽了這話,心裏略微有了一絲安慰。念在楚景琰將來是要做她靠山的份上,她勉為其難原諒他吧!


    “哦。”


    老頭在很遠地方等著他二人,迴到了老頭那個所謂的家後,天色已經全暗下來了。


    穿過一片密林,是一座小木屋。


    山穀幽幽,有蟬鳴叫,水聲潺潺,有魚在蕩。周遭掩映著大片大片的樹木,若是白天來這地方,該忍不住要好好欣賞一通。


    隻可惜夜間造訪,此處便有些陰森可怖了。


    幽靜得實在可怕了些。


    小屋坐落在最中間,被林子圍得“水泄不通”。這周圍也隻有這一戶人家,很顯然屋子的主人也隻有老頭一個。


    古怪得很,一個人住這種地方?


    楚嘉音跑到了籬笆前,探頭看裏麵的景象。比冥店那兒氣派多了,地方也大多了。一眼望過去,大概有四五間房,一間兩麵敞開的做廚房,旁邊是豬圈。


    “汪汪汪!”一隻黑犬跑了過來,兇得很,衝楚嘉音直吼吼,比之公雞和大鵝的脾氣有過之而無不及!


    “吼什麽吼?!”楚嘉音插腰,試圖跟狗子講道理。


    老頭笑了笑,先進了院子,轉身對他們說:“你們等一等,我這狗子養的有些小氣,見不得陌生人進它的地方。我先找處地兒將它拴起來,省得你們待會兒被它咬了,又哭又鬧的。”


    說這話時,老頭特地瞄了楚嘉音一眼。


    進了院子,老頭進了廚房給他們準備吃的。


    楚嘉音和楚景琰坐在離廚房不遠處的院子裏的桌椅上。


    她有些好奇,這城裏的道士似乎不止這老頭一個人啊,為什麽路人隻說了他一個人。而且他住得這麽偏僻,平常要真有什麽需要道士的事兒,來得及尋他嗎?


    “嘿,老頭。”楚嘉音喊道。


    老頭笑眯眯的扭過頭來,問:“怎麽了?”


    “你住那麽偏僻,是怎麽做生意的?而且我看城裏的人,似乎對你都有些印象啊。整日困在這山林裏,怎麽會有人認識?”楚嘉音問。


    “自己打的名聲唄。早些年混出了名頭,後來就隱到這邊來了。城裏好多都是老主顧,就認識我了唄。”老頭說道。


    “賣棺材和冥店的東西,還有老主顧?”這一年到頭是要死多少人?


    老頭猜到她想錯了,忙解釋:“我是去給人作法的。過個節什麽的,都要去念念經文祈福消災。有些人家裏,一年到頭要念個七八次經文,每次都要請我,慢慢的就都認識我了。”


    “念經?”楚嘉音蹙眉,“那不是和尚做的事兒嗎?”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和尚是做大法事的,一叫就成群結隊的來,隻混個齋飯,卻難請得很。我們呢,是為了混口飯吃,天天巴望著客人來,隨叫隨到。”


    老頭接著又道,“再說了,你沒看過書上說的嗎,早些年的道士和和尚都是捉妖的,差不多。隻是一個有頭發,一個沒頭發。”


    楚嘉音不太能理解:“哦。這附近真沒其他道士了嗎?為何提到道士,大家隻說你一人。”


    “那是因為其他道友要充當來無影去無蹤的高人,從來隻有他們找別人的份,沒有別人能找到他們的份。我跟他們比起來,身價就低了。明白了嗎?”


    楚嘉音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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