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這楚嘉音在八歲前還是個上課整日睡過去了事,教什麽不會什麽,字也不認識幾個的無知孩童。


    甚至有人說,楚嘉音連握筆寫字都不會!


    緣何才過了幾月,就滿腹經綸,能詩會畫了?豈非怪哉?


    這事兒越傳越邪乎,更有人說楚嘉音被邪物上了身,現在殼子裏裝的,已經不是楚家的六小姐了。


    這般一提,楚家的丫鬟小廝們也湊合著議論了起來。六小姐確實像突然變了一個人,特別是莫名跟楚景琰關係緩和後,完全不像原本那個被寵得無法無天,囂張跋扈的六小姐了。


    謠言總是越說越離譜,才一天過去,就變成了楚嘉音會邪術,控製了楚家六小姐,讓她為其所用,百依百順。


    傳言是不太可信,但仔細一品味這段時間以來六小姐對二少爺的態度,此話也絕非空穴來風。再看楚嘉音賞花宴上的表現,換成了楚景琰控製了她的身體,去作詩畫畫,是否更合理了呢?


    衝著這個合理,信這條謠傳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了。


    “你們說這二公子會不會悄悄把我們也弄成那樣了?”幾個曾經欺負過楚景琰的丫鬟小廝圍在一處討論道。


    “不會吧。再說了,我們也沒有被利用的價值啊。”


    “就是,就是。”


    “六小姐會不會一直被他操控啊?我看六小姐這段時日以來,脾氣也沒了,也不找我們的麻煩了,都沒有小姐的樣子了,怪可憐的。”


    “咦,你還想被六小姐欺負嗎?我覺得她這樣也不是不好,起碼我們能安生多了啊。希望六小姐是真的懂事長大了,二少爺一看也沒那麽壞啊,應該不會像傳言說的那樣可怕吧?”


    “你一看就是被他俊俏的外表迷惑了。你要知道,自古以來,妖精都是披著一身好皮囊的。”


    這兩人就著妖精的皮囊美醜,吵了好長一段時間。一個從玲瓏閣那邊過來的丫鬟,豎起耳朵一聽,知道他們在討論六小姐和二公子,也加入了他們的討論。


    她神神秘秘的說道:“你們知道我剛剛去玲瓏閣送吃的,發現了什麽嘛?”


    “什麽呀?”旁邊的丫鬟激動極了。


    “我看見六小姐坐在秋千上睡覺,二公子悄悄走過去,然後蹲在她麵前笑。完了又坐到一邊捧著書看,但我看他啊,心思根本不在看書上。”說話的丫鬟挑了挑眉,“你們說,二公子不會是對六小姐有意思吧?”


    “說什麽呢?六小姐還那麽小。”


    “六小姐以前比這小的時候,還知道鎮北侯的小世子長的好看,吵著要人當她夫君,追著人背後跟了好久呢。這二公子可不比小世子生的差啊,我看六小姐擇婿,大概隻是看臉的。你們說,他二人會不會有戲?”


    話題越聊越歪,對情情愛愛並無太多興趣的小廝已經聊不下去了,隻留下了幾個嘴碎的丫鬟繼續聊。


    給楚嘉音把脈的大夫才離開玲瓏閣不到百步,就被楚韻攔住了。


    大夫一看麵前的少女衣著雖然樸素,但非丫鬟能有的樣子,又長著一張漂亮的臉蛋,一看就像個小姐。倒不符合楚家這皇商奢華,但總歸不是個丫鬟就對了。


    “小姐。”大夫見這少女有意要攔住他,自己自覺的先站住了。


    楚韻裝作一副掛心妹妹病情的模樣,詢問:“大夫,我家妹妹生的什麽病,可重?”


    “六小姐並無大礙,隻是比一般溫病要重一些,倒不算大病,好得沒普通溫病快罷了。小姐不需要擔心。”


    “嗐,我家妹妹也懂事了,生了病竟自己扛著,都不與我們說一說。大夫,她這病可有什麽難受的地方,我若要照顧她去,能為她做些什麽,讓妹妹好受些嗎?”楚韻假仁假義,騙外人倒是騙得挺像那麽一迴事兒。


    楚韻在這城中並不算出名,但有了賞花宴那出醜事,多多少少還是有名氣在的。今日過來找茬,楚韻還怕大夫認出她來,還要賣個慘來博取信任。


    誰知道,這大夫竟是個隻關心醫藥的,壓根不曉得她這個人。也好,省了她一番功夫。


    “六小姐這病也沒什麽,最多咳嗽,頭腦發昏,喉嚨不舒服,耳朵裏發癢。小姐隻要記得喂她吃藥之餘,多喂她些湯水即可。”大夫道。


    “嗯,多謝了。”


    “不必客氣。”


    這大夫挺老實憨厚一人,告辭後,背著一個笨重的大藥箱就走,傻乎乎的。


    楚韻對著他的背影勾了勾唇,那雙滴溜溜亂轉的杏眼,滿滿都是在打壞主意的光彩。


    “比一般溫病嚴重的溫病?”楚韻聽了幾個詞後,大概能了解到楚嘉音的病情到什麽地步了。確實不嚴重,讓她好好休息兩日說不準就好了。


    楚嘉音這病楚韻曾經遭過,她隱隱約約還記得得這種病的感受。


    但楚嘉音既然自己要瞞著,自己挖了坑要埋自己,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楚韻心中已有一計,雖說不能將楚嘉音徹底擊垮,但隻要此計能成,她和楚景琰多多少少要有一個元氣大傷!


    無論傷的是楚景琰還是楚嘉音,對楚韻來說,都是喜事一樁!


    楚景琰?楚韻可還記得他對自己擺臭臉的模樣呢,不過是個養子,居然也敢在她麵前囂張!


    城中有關楚景琰施展邪術控製楚嘉音的事兒,傳的沸沸揚揚,有風就有雨。


    楚景琰整日呆在府裏,竟也能聽到風聲。


    “我施展邪術?嗬,我倒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種本事。”楚景琰似乎對這事兒並不甚在意,名聲被詆毀也沒什麽好激動的。


    事實上,他再激動也沒什麽用,他一張嘴可說不過傳謠言那千來張、萬來張嘴!這謠言對楚景琰來說,毀人的地方大有,比如他將要參加鄉試科考。


    如果這謠言不下去,官家人怕是不會收他這個“妖孽”進門。即便“妖孽”之說很荒唐,但那皇帝不也荒唐的稱自己為天子龍孫嗎?


    誰又能證明,世上真的沒有妖孽?


    黑衣人又來了,楚景琰看向他臉上僅露出的一雙眼睛,確定是友非敵。黑衣人來了,其實會來兩種人,一種就是麵前這位自稱他生母親信的,一種就是巴不得他早點死,來了結他性命的。


    很慶幸,如這位生母親信所言,那些要了結他性命的黑衣人同類,可能真已經被消滅了。


    如今再過來跟他有聯係的,隻有一位喝茶聊天的。


    “少主若有這種本事,主人早就將你接迴去了,也不必費盡心思的為你隱瞞身份。”黑衣人道。


    “是嗎?”楚景琰從他的話裏又捕捉到了一絲信息,“這般說來,如若我是個沒長進的,你家主人是要殺我幹淨,還是逼著我長進?”


    “你是主人唯一的孩子,自然不能殺。”


    楚景琰冷笑,又問:“楚家那位大爺現在身在何處?”


    “這不該是你想問的,少主。他不過是一個被利用的工具罷了,不值得少主掛心。若楚家的老夫人一直惦念著她兒子失蹤因你而起,百般為難你,你可以好好記著這個仇,將來報複迴去。”


    黑衣人的聲音冷冰冰的,仿佛心髒已然不再跳動,公事公辦的態度,讓人覺得他是個沒有感情的死人。


    楚景琰仔細觀察過他,沒見過他的眼睛眨過,像個瞎子,可他的眼睛分明是能看見的。


    也可能是他看錯了。


    看不見別人眨眼,或許是別人眨眼的同時,自己也在眨眼。亦或是,他眨眼時,自己沒來得及看。


    二人又聊了一些陌生人之間能聊的東西,神神叨叨,像跟鬼說話。


    等黑衣人走後,楚景琰皺著眉去關了窗,望了一眼敞開的門,不由地說了一句:“有門不走,做賊心虛!”


    他這屋子被一座小院包圍著,無論走窗戶還是門,都是一樣的不安全。隻要有人從小院的門裏進來,就能看見進屋或翻窗的人。


    楚景琰除了睡覺外都開著門,反之窗戶經常是關著的,可那黑衣人一次也不走門。還有幾次因為打不開窗,差點兒廢了窗扉。


    當真是腦子有問題!


    楚景琰不禁懷疑這人說認識自己生母,是否是腦子發病了,在他麵前胡說八道所致。誰知道那些跑過來暗箭傷人,卻穿的跟他一模一樣的兄弟,是不是他雇來演戲的。


    亂七八糟的的思索了一陣,楚景琰覺得自己腦子突然空了起來。


    這也不信,那也不信,他能信誰呢?


    主閣的楚嘉音在生病的第三天,睡到了日上三竿。病情不見好轉,倒是更嚴重了。


    大夫過來把脈時說,這是一個由壞到好的轉變,度過了這一關,明日就慢慢要好了。


    桃花送走了大夫,皺著一張臉迴來,貌似心情大為不順意。


    楚嘉音躺的太累了,倚靠在床上,眼也睜不開的望著她,“怎麽了,誰惹你了?你告訴我,改天我好起來了,幫你去教訓她!”


    “沒人惹我。”桃花嘴上這麽說,看那樣子,卻似乎更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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