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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國天師手中的棋子,突然掉落到了地上。


    太子冷笑,“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護國天師彎腰撿起地上的黑棋,用戴著玄色手套的手擦了擦,歎息道:“我可真是百密一疏啊。”


    “識相的便幫本宮登基,日後你還是大夏國師!”


    忽地,護國天師手裏亮起了一道藍光,一塊晶石懸浮在他的掌心上。


    “太子殿下說的,可是這個?”


    “你——!”


    護國天師麵具上的笑,似乎更盛了幾分。


    皇後坐立難安,不停的詢問孫姑姑,外麵可有動靜。她年紀大了,耳音也不大靈光,聽不到天蹤門殺入皇宮的聲音了。


    她一個時辰裏問了五次,都沒得到她想要的迴答。


    她沒等到天蹤門逼宮,也沒等到太子登基迎她出宮,日盼夜盤,等來的卻是護國天師送來的厚禮。


    那裏麵躺著的,是太子冰涼的屍體,他的雙手捧著自己的頭顱。


    不知死前受到了多少折磨,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痛苦,已經扭曲到不成人樣。


    永壽宮傳出了淒厲的慘叫聲,震動著每一寸宮瓦。


    雲夢澤皇宮


    鎏金燭台上的火光在海風裏一明一滅,軒闊的殿閣內一片深沉晦暗。端木衡端坐在案幾前,昏暗的燭火勾勒出側顏上精致的弧度。


    他長眉緊皺,心中滿是疑惑。


    雲夢澤是皇後手裏的底牌,為何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皇後都未啟用雲夢澤。不過,他也慶幸雲夢澤尚為卷入此局中,不然早就被紫禁宮的鐵騎踏平了。


    他想起侄兒最大的心願便是助大夏屹立於九州,為萬民謀福。倘若大夏滅亡,雲夢澤可以順勢入紫禁宮麾下,可日後九泉之下,他有何顏麵去見禹兒。


    現在動,便是置雲夢澤百萬民眾於死地。


    退一萬步講,如若大夏安然度過此劫,無功無過的雲夢澤,恐怕更難安身立命。


    撈不到大夏的油水,是端木衡最煩心的事兒。


    他是真納悶,這皇後到底怎麽想的。


    而就在他心中猶如卷了個亂糟糟的毛線球時,有個人幫他快刀斬亂麻了。


    此人便是他最討厭的——妖女饕餮。


    “衡大人,好久不見呀。哇,看您容光煥發,比上次見您時又要年輕不少,要不說,還以為您是閑鶴樓裏的名倌人。”


    端木衡的臉,被他的翡翠扳指,折射成翠綠色。


    月光下,她衣袂上的仙鶴翻飛舞動,栩栩如生。


    “這個,可以吃嘛?”慕紫蘇指了指盤子裏的青團子,笑嘻嘻的道。


    端木衡看著這個不請自來的妖女,心中升騰出不詳的預感。更讓他鬱悶的是,這妖女現在是離恨天的魔尊夫人,隻能把火咽進肚子裏。


    端木衡別過頭,冷哼道:“請便!”


    慕紫蘇拿起小團子一口一個。


    “夫人無事不登三寶殿,到底有何貴幹。”


    慕紫蘇一邊悠哉的吃著,一邊掏出一封密令放到桌子上。


    端木衡狐疑的打量著她,心道得百般提防,不知她又要出什麽幺蛾子。而他打開信件後,臉色驟然一變。


    ——這是皇後下傳的懿旨,上麵所寫分明是讓端木衡率領雲夢澤精兵前去援助大夏!!


    慕紫蘇用手帕擦了擦嘴,嬉笑道:“這個一不小心,就被離恨天弟子給截了。哎呀你們通訊手法真是不嚴謹啊。”


    端木衡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雲夢澤未出現明顯是抗旨,怪不得沒了宮裏的音訊,想必皇後已經不再相信雲夢澤了!


    慕紫蘇道:“我聽說,雲夢澤和天蹤門等幾個大派,是皇室宗親所供養。這下衡大人吃不到俸祿啦。”


    於端木衡而言,大夏困局很好解開,便是讓新皇登基,安撫百姓。他雲夢澤照樣能坐享其成,可饕餮妖女這麽一出,將雲夢澤陷入不義之地,失信於皇室和皇後。這離間計真是太討厭了!


    端木衡一雙鷹眼怒視她,“你做出這等損人不利己之行,是想置雲夢澤於死地嗎!”


    慕紫蘇挑眉道:“當然不是,我這是在救你和雲夢澤。畢竟咱們也有共患難之交情嘛。”


    ——誰跟你共患難過啊!


    “是生是死,全在您一念之間。”


    慕紫蘇說罷,轉瞬消失在夜色裏。端木衡看著光禿禿的青玉盤子,鷹眼又冷黯了幾分。


    龍脈裏,薑楚慈閉目凝神,一道燦爛星河般的金芒從百會穴迅速湧入。肖賢驟然發現,他平靜的麵容泛著青紫色,七竅中緩緩流出鮮血,急急用劍指打在他膏肓穴上,“立刻收功,你不得再強弩!”


    薑楚慈不聽,依舊吸取著龍脈的力量。


    肖賢已經察覺到他的琵琶骨瀕臨極限,若再不打斷他隻會神魂俱滅!


    電光火石間——


    肖賢卻邪劍出鞘,強行斬斷半空中那道璀璨的星河,萬丈光華崩散,薑楚慈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肖賢被龍脈的力量反噬,震傷了經脈,血氣翻湧。他來不及調息,急忙坐在他身後,推入了一股雄渾的元氣護住薑楚慈的心脈。


    肖賢道:“越是這危難之際,你越不能心急。別忘了,你剛剛解毒,剛剛修到坐忘論第四層,若再強弩,恐怕要前功盡棄。”


    薑楚慈緊攥的雙拳不住顫抖,他確實心急如焚,他已經試了成千上萬次,每次都是由於身體無法負荷,而被肖賢強心打斷。


    他再次奮力的站起來,一個趔趄,被肖賢扶住了。


    “你看,你連站都站不穩,哪兒還禁得住龍脈的力量。”


    薑楚慈是個心誌堅定而堅強的少年,可他想起母親的處境,血淚劃過臉頰,憤怒,無力和自責,撕扯著他的心。


    肖賢同樣心急,可他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


    為今之計——隻能暫時放棄龍脈!


    掖庭冷宮中,徐尹陪著趙約羅坐在門檻上數星星。他笑著道:“娘娘您看,那顆星名天府,南鬥裏最明亮的一顆星,真像您的明眸一般。”


    趙約羅吹著手裏的風車,目光木訥,她傻笑著道:“好看。”


    “嗯,娘娘最好看。”


    徐尹想起趙約羅過去是何等聰明的女子,如今淪落至此,實在令人惋惜心疼。


    這時,趙約羅忽然抓住徐尹的手腕,疾聲道:“皇上,有人要害慈兒!他們要奪走慈兒,王叔!皇後!他們要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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