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安懷孕之後,楊文兩家都十分重視,給她送來許多補品。


    而孩子彷佛是通知她自己的到來一般,在經曆半個月的孕吐之後,神奇的不吐了,吃什麽都行。


    文茜笑著說:“這個孩子是來報恩的。”


    楊母同意這個說法。


    “小安,你要是有什麽生活的難處或者工廠那邊遇到什麽問題,你記得要和爸媽說,我們幫你解決,千萬不要自己扛著。現在你有了身孕,一切都要注意安全,也要注意休息,不能跟之前那樣忙起來,連飯都忘了吃。”


    楊母細細叮囑,生怕文以安忙起工作來,什麽都給忘記了。


    文以安想起有一次為了服裝廠的事情,有一批布料出了問題,她忙了一天沒有吃飯,結果那天就被楊母抓包。


    弄得每次楊母叮囑她都是讓她好好吃飯。


    “好的,媽。我現在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了,對了,大哥在杭市的工作怎樣了?”


    “聽希亞說還順利,就是現在國家窮啊,什麽都要建設,拉不到資金。”楊母對於兒子的工作,也挺發愁的。


    大兒子屬於空降,工作開展難是肯定的,還要做出成績,自然要付出更多心力。


    小兒子經常出任務,之前好幾次任務都掙紮在生死邊緣,現在有了老婆孩子,希望他能為自己的小家考慮更多一些。


    楊瑾年的生日在農曆十月十五,文以安眼看著時光溜走,他已經出差一個半月,還沒有迴來的消息。


    然後她接到了蔣政委的電話通知,楊瑾年的任務延長,具體迴來時間不定。


    “謝謝蔣政委,我隻想問瑾年有沒有受傷?”因為心中隱藏著不安,她擔心楊瑾年會受傷。


    蔣北征沉聲迴答:“文同誌請放心,楊團人好好的。”


    文以安懸著的心放下了,繼續投入到服裝廠的發展中去。


    她又在東城區,西城區租下兩個鋪麵,從第一家店鋪裏調人過來做店長,同時每個店都招聘兩名售貨員。


    這些人入職之後,統一培訓,並且需要在車間熟悉各種布料和製衣過程。


    服裝廠訂單增多,人員跟著增加,原先采購是陸文荷在盯著,財務方麵統計和出納由曾小柔負責,主要負責人還是文以安,庫房由龐坤兼管著。


    還有新店的裝修、人員培訓等等事務,文以安急需要信得過的人員來幫忙。


    恰逢元旦新年,林曉芬過來看望龐坤。


    “曉芬嫂子,原來你深藏不露啊。”當文以安看到林曉芬幫龐坤整理的表格,簡潔,高效。


    她才知道自己差點錯失了一個人才。


    “嫂子,之前我就一直想讓你們一家過來,但是龐坤哥老是推辭,你應該早點來的。”


    林曉芬笑說:“小軍還小,還是離不了人的。這些表我都是瞎做的,就是覺得這樣會更好一些,希望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張。”


    “沒有,很好,你幫了我大忙。嫂子,你和龐坤哥兩地分居也不好,你帶著小軍來京都吧,房子我幫忙找,還有孩子的問題也簡單,把叔嬸都帶過來。”


    “阿坤已經找好了房子,我也是打算過了年帶上小軍過來,不過他爸他媽不願意來,說是故土難離。”


    文以安知道,老一輩人的想法就是這樣。


    “那說好了,嫂子年後你來服裝廠上班,幫我把庫房這一塊管理起來,薪資40元,做得好有獎金,怎麽樣?”


    文以安看了她做的表格後才知道,林曉芬也念到了高一,大學恢複時,她考慮孩子還小,而自己也太久沒學習,害怕考不上等各種原因,放棄了報考。


    但是她在村裏時,也跟著薛知佩學了不少有用的知識。


    “行,既然小安你覺得我可以勝任庫房的工作,那我就上。到時候我做的不好,還得麻煩你指正我。”林曉芬爽快應下。


    庫房這一塊找到人了,財務、人員培訓和采購的人才還沒能找到。


    最好是找到一個全能人才,這樣工廠各個環節之間的銜接就有人可以協調了。


    文以安把目光盯上了賦閑在家半年的大姑子——楊瑾瑜。她曾經是供銷社主任,管理能力不在話下,采購和財務都熟悉,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楊瑾瑜自從離婚後請了一段時間長假,後麵去上班,受到供銷社內的人排擠和一些不好言論的指指點點。


    她突然覺得供銷社的工作沒什麽意思,直接就辭職不做,迴家做起了待業青年。


    陪陪爺爺奶奶打麻將,幫楊母種花草,接送小侄子上下學,其餘時間就窩在臥室裏,不出門。


    楊母很是擔心,私底下找文以安,讓她想想辦法,讓楊瑾瑜多出去走走。最好給她找點事情做,免得人整天無所事事,容易鑽牛角尖。


    文以安一直在想該如何開口,讓楊瑾瑜過來給自己幫忙。


    沒想到這個機會來的突然,絲毫沒讓她有半分準備,她寧可不要這個機會,隻因這背後的代價太過沉重。


    “什麽!?蔣政委,這怎麽可能…… 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文以安緊握著電話,指節泛白,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祈求,仿佛這樣就能改變既定的事實。


    “文同誌,我很抱歉,但這是真的。他已經失蹤七天了,我們一直在全力搜尋,沒有放棄任何一絲希望,隻是…… 你要堅強,做好心理準備。” 電話那頭,蔣政委的聲音沉重而無奈,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文以安的心上。


    “砰!” 話筒從她無力的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桌麵上,發出一聲悶響,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


    “小安!”“安姐!” 身旁的人驚唿著,文以白一個箭步衝上前,眼疾手快地抱住她癱軟下來的身體。


    文以安靠在弟弟溫暖而堅實的懷裏,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定了定神,強忍著內心的悲痛與絕望,顫抖著伸手再次拿起電話。


    “蔣政委,拜托了…… 一定要繼續找,他一定還活著,一定……”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的聲音已經哽咽得不成樣子,“如果…… 如果真的找不到他,作為他的妻子,我也會為他感到驕傲,他是為了國家和人民……”


    她麻木地掛斷電話,眼神空洞,靈魂仿佛被抽離,整個人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突然,一陣尖銳的疼痛從腹部襲來,她下意識地捂住肚子,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以白,我肚子疼……” 她的聲音微弱而無助。今天她穿的是粉白色的長褲,此刻,大腿根部隱約可見絲絲血色滲出,觸目驚心。


    “標叔,快!開車去醫院!” 文以白驚慌失措地喊道,聲音裏帶著從未有過的焦急與恐懼,抱著文以安的手又收緊了幾分,仿佛這樣就能護住她和她腹中那個還未出世的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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