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趙三妹大喊大叫起來,如果說之前的話讓她不安、懷疑,這一句話就是直接紮中她的恐懼。


    旁邊的獄警警告她:“安靜,要不然押你迴去!”


    “你不信啊,但是我信啊,陸前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所以今天,我是來看你笑話的,可憐你偏心一輩子的兒子不是自己親生的,臨老要進農場勞改,你說你這樣的年紀還能有出來的一天嗎?”


    “而陸前,他才六十出頭,還可以再娶一個,活得快活得意。你積攢大半輩子的積蓄就全便宜了王寡婦的兒子。”


    欣賞夠了趙三妹扭曲的表情,陸以安就準備撤離。


    “陸以安,你幫我減刑,我就翻供!”


    關鍵時刻,趙三妹也不是完全沒腦子。


    “我幫不了你,你已經認罪,承認換孩子全是你自己的主意,就連證人都證實接觸的都是你,你翻供沒用,陸前也可以說是你誣陷。除非...”


    “除非什麽?”趙三妹身體往前傾,想要聽到答案。


    陸以安嫣然一笑:“想必你進來之時,公安同誌有說過的吧,主謀和從犯的罪名和入獄時間可是不一樣的。除非有證據證明陸前是主謀,你是從犯,加上指認主犯,有可能從輕發落。不過,你沒有證據,就這樣吧,趙三妹,陸前要是再婚,我會拍照寄信給你的。”


    “不,他不會騙我的,文邦是我的兒子,他不會騙我的,陸以安,你騙我,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騙我的...”


    陸以安此時根本不理會她的問話,陸前是個什麽樣的人,趙三妹十分清楚,她未必會完全相信陸以安的話,但是這些話就是針,刺痛她的神經。


    趙三妹被帶迴去,她越想越覺得陸以安有些話是騙她的,王寡婦的孩子足月生但卻像個早產兒的傳聞她也聽過。


    可心裏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越揪越緊。她想起小兒子的眉眼,又想起陸前的種種可疑之處,內心在信任與懷疑間痛苦掙紮。


    陸文邦嬰兒時期也是多病痛,個頭小小的,曾有醫生說過像是早產兒,她明明是足月生子的啊。


    不對,自己的小兒子有沒有可能被調換了,就跟換掉陸文定那樣輕易。


    趙三妹的眼神中漸漸被恨意填滿,她緊握著拳頭,指甲都嵌進肉裏:“如果他真的換掉了小兒子...他怎麽能如此對我?我為了這個家,為了他,付出了一切,他竟然這樣騙我!”


    小兒子被換了,二十年都養著別人的兒子,現在還要一個人下地獄嗎?


    不,絕對不行!


    “報告!同誌,我要舉報,我要坦白!”


    很快就有人給她做筆錄。


    當陸前被公安捉拿時,陸以安已經通過徐正峰知道了趙三妹提供的證據是什麽了。


    一張三十多年前的陸前畫下的市醫院布局圖,還有當時醫院裏鬧事的人正是陸前找的。


    圖紙就藏在老陸家趙三妹房裏一件破衣服裏。


    陸前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趙三妹會把當年應該毀掉的圖紙藏了三十多年。


    趙三妹供出當年那個鬧事男人三十多歲,還帶了個孩子,名字叫劉根生,是當地的流氓地痞,這個人是陸前出麵找的。


    徐正峰已經派人過去臨川市找那個地痞,不過就算沒有劉根生這個證人,陸前也逃不掉。


    第二次坐到派出所裏,陸前看到三十八年前的圖紙,他知道趙三妹把自己供出來,已經無法推卸,他垂頭喪氣,很幹脆的認了所有事情。


    陸前和趙三妹不約而同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想要見一見被換掉的自己的大兒子。


    這個要求被呈到徐正峰麵前,他沉思了好久,把這個事情告訴了文景軒。


    “文同誌,我應該怎麽迴複他們?”


    文景軒冷笑:“如實迴答。”


    於是陸前和趙三妹隻得到了一個否定的答案。


    “不,是你們根本沒找,陸以安的奶奶不是找來了嗎,既然讓我入罪了,那她也要把我兒子還迴來!”


    趙三妹還寄希望在自己那個素未謀麵的兒子身上。


    陸前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當他聽到徐正峰的迴答,他知道沒有希望,無論是什麽情況,那個沒見過麵的兒子是不會救自己的了。


    家裏的兩個兒子更是靠不上。


    信念轟然崩塌後,陸前的精氣神就不在了,衰老的很快。


    “徐叔,陸前有沒有交代為什麽要挑我奶奶換了孩子?”陸以安想知道為什麽。


    徐正峰歎氣:“那時到處都亂,陸前去到臨川市裏,就是想要給自己孩子換一個好一點家庭。他知道能到醫院裏生產的人家庭條件都不差,剛好你奶奶隻帶了一個人過來,生產完沒人看著,就讓他們得手了。”


    陸以安生氣:“他們要是換了我爸迴去好好養著也就算了,把我爸當作他們的長工養著,給他們當牛做馬。哼,我要求陸家賠償我爸我奶奶。”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交給律師跟進,文景軒逗留在定崗鎮已經太久,必須迴京都了。


    陸以安姐弟倆人入學的事情就交給楊瑾年辦理。


    桃李村那邊的房子,很快拿走的家具被褥等物品都被歸還,用掉的、毀掉的照價賠償或者直接找人上門維修。


    如果有人不想歸還,那還要問問羅隊長願不願意,現在羅隊長連陸村長的麵子都不給了,要是不肯歸還東西,直接從這家人的工分劃扣抵消就好,半點商量都沒有。


    陸以安離開桃李村不過兩天,陸前又被公安帶走,這次已經確定犯罪,是不可能放迴來了。


    其他人嚇得趕緊還錢還物,半點都不敢再耽誤。


    陸前入獄後,陸家上下陷入一片混亂與動蕩之中。


    老陸家是分了家的,陸前和趙三妹都進去了,家中就隻剩下兩個小孩,陸文安和陸文邦作為叔叔,是要負起責任的。


    陸文安還想著把兩個侄子接到家裏來生活,遭到李桂英的反對,夫妻倆在房內爭吵起來。


    陸騰龍聽得厭煩,跑了出去。陸躍虎想了想,也跟在他身後出去了。


    陸文邦顯然是有另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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