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去了十天,收到楊瑾年寄來的信件一封,有個緊急任務,他人已經離開臨川市了。


    信中他描寫了這段時間的一些瑣事,例如同伴做飯,把肉烤糊了,好難吃。


    他來的匆忙,忘記了帶上她送的圍巾,心情有些不好。


    吃到陸以安為他精心安排的肉醬,感到好幸福,但是幸福好短暫,因為肉醬被戰友們分完了。


    都是一些日常的事情,當她以為楊瑾年就隻是寫寫日常而已,卻在第二頁信紙上看到了他蒼勁有力的筆跡,寫下司馬相如的《鳳求凰》。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也不知道他翻了多少書本,才抄下這一首詩。


    她雖然嘴裏吐槽著楊瑾年,但是心裏的甜蜜卻是滿滿的。


    最近的陸以安日子過成兩點一線,鎮上菜社,桃李村。


    下鄉時間也不多,家中的房子經過一個月的時間,終於建好了,屋頂也重新蓋過,再也不用擔心冬天的冷風了。


    五月底,徐所長再次找到陸以安。


    看著眼前神情嚴肅的徐正峰,陸以安的心頭無由來的一緊。


    “以安,瑾年受傷了,你迴家交代一下,然後跟我去青省。”


    聞言,陸以安手中的青瓜掉到地上,顧不上其他,她連忙問道:“傷得很嚴重?”


    徐正峰點頭。


    陸以安其實很清楚,如果是傷勢十分嚴重,她一個談戀愛的對象,怎麽會被叫去看望。


    極有可能,楊瑾年的傷,危及性命。


    想到這裏,一向都冷靜的她有些手足無措。


    “徐叔......”


    “別急,還有時間讓我們趕過去,說明事情還不到最嚴重的時候,先迴家說一聲吧。”


    陸以安趕緊深唿吸幾下,穩住情緒,她去找采購組的主管請了假,然後迴到桃李村。


    迴家後,陸以安隻跟陸以白說了真實情況,對其他人則是說需要出差一段時間。


    陸以白:“安姐,你放心吧,家裏有我呢,你路上照顧好自己,事情或許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


    陸以安點點頭,迅速收拾了衣服,想了想,用一個密封的水壺裝了一壺空間水,再留給家裏充足的肉和水,頭也不迴的離開桃李村。


    到了徐正峰家樓下,剛好碰上下樓的徐正峰。


    “都辦妥了?”


    陸以安:“好了,家裏有以白。”


    “我們要連夜趕路,先坐火車到隔壁洛省,那邊有飛機直接到青省。”


    一路汽車倒火車再倒汽車再倒飛機,這個時候路況還沒有多好,多的是崎嶇的山路。


    幸虧陸以安這大半年時間身體調養的不錯,才不至於病倒,但是臉色也好不到哪去。


    下了飛機後坐車兩個小時到的是一個部隊駐紮處,核查過身份後,陸以安和徐正峰終於坐上了去看望楊瑾年的車輛。


    原本一路來緊繃著的心,在此刻卻是異常的平靜。


    楊瑾年的傷勢無外乎兩個結果,傷重無法挽救,死。


    有一線生機,能活,不管後麵能不能繼續當兵,隻要活著就行。


    既然還能撐著等她到來,陸以安摸了摸背包裏的水壺,為了保證這個水因時間過長導致效果減弱,她每隔8小時換一次。


    她想著見到楊瑾年第一時間給他喝下,怕到時候不方便從空間拿東西。


    開車帶他們過去的軍人是上尉鍾誠,他一邊開車一邊跟車上的兩人說起楊瑾年的受傷過程。


    “楊營長是協助我方執行一個任務,因為任務中出現了意外,楊營長為了救出同行戰友,中了敵人的埋伏,中了兩發子彈,一顆打中腹部,一顆打中胸口。”


    他停頓了一下,想到當時的情形,他都有些後怕。


    “就是那顆打中胸口的子彈,有塊碎片太接近心髒,手術危險性很高,幸運的是昨天的手術成功了,不過由於失血過多,他至今還是處於昏迷之中。”


    陸以安抿了抿唇:“鍾連長,請問你們是怎麽知道我的?”


    一般來說,軍人出事了應該通知他最親的人才是,應該通知楊瑾年父母才對。


    “是遺書,當我們把楊營長從任務地點送到醫院時,他已經陷入昏迷,當時...當時醫生說可能...”


    陸以安以為自己可以控製自己的情緒,當聽到楊瑾年出任務留的遺書都是給自己的,心忽地抽痛起來,讓她的臉色更加蒼白。


    以至於看到病房裏插著管子的人,之前挺拔的身形如今隻能用瘦削來形容,臉色慘白。


    她的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怎麽擦也擦不完,她幹脆拿出手帕按在眼睛下方。


    幸運的是,手腳俱在。


    病房裏有個士兵在照顧楊瑾年,見到一個女同誌一進門就不停的掉眼淚,有些手足無措。


    “連長......”


    鍾誠擺手示意他不要打擾人家小兩口,三人移步到門外,把病房留給了陸以安和躺著的楊瑾年。


    “傻瓜,太傻了。”


    陸以安好久沒有哭過,這一次她任由自己發泄情緒,流淚大概流了三分鍾,慢慢停止了。


    她伸手拉著楊瑾年的手,他的手以前一直都是暖暖的,如今卻是冰冷的,要不是脈搏還在,都要懷疑是不是一具屍體。


    擦幹臉上的淚痕,她打開房門,問剛才照顧人的士兵:“同誌,請問醫生有沒有說楊同誌什麽時候能醒來?”


    “沒有,醫生說可能三天,也可能三個月。”


    陸以安謝過小同誌,跟鍾誠說了一聲,然後去找負責治療楊瑾年的醫生。


    醫生說:“手術是成功的,至於他昏迷不醒的原因我們今天早上再次檢查了一番,發現他後腦勺有個血塊,應該是戰鬥中曾經被重物撞擊過,之前的時候並沒有留意到這個,現在我們正在討論該如何治療。”


    “這個血塊太過接近神經線,開刀不能保證會不會傷害到神經線。”


    陸以安:“能不能用藥物治療?”


    “目前我們大部分都傾向用藥物治療,等血塊自己消下去。”


    醫生說腦子是複雜且神奇的,如果開刀取出血塊,萬一傷到神經線,楊可能會變成傻子。


    現在血塊存在,楊瑾年又無法醒來,身上其他兩處傷口愈合就會變慢。就算天天打營養針,輸液,也是維持生命而已,營養是沒有多少的。


    還是需要病人盡快醒來,這樣才能盡快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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