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時間迴到三天前。


    當第一束陽光透過了雲層照射下來,薩吉爾一行六人已經到了難龍陵的天梯峽穀。


    “這明明就是一線天麽,怎麽會叫天梯峽穀?”


    薩吉爾站在幽深的峽穀裂縫前,仰頭看去,不足一指寬的兩山縫隙,讓人不自覺就壓抑。他最後一次檢查裝備,同時問這次高價請來的向導——毒眼。


    “這名字是老輩子傳下來的,一直都這麽叫。誰知道為什麽叫這個名字。反正據我爹跟我說,就沒人真正走到過這峽穀最深處。也許咱們今天進去,就知道原因了。”


    薩吉爾的這支“探險小隊”,由六個人組成。他帶著兩位專家從泰坦城過來,又在當地請了這“毒眼”做向導。當然,“毒眼”是江胡稱唿,是說這個身高一米六五,肩寬胳膊長,毛發旺盛,看上去像是嚴重返祖的家夥,眼力極為毒辣。和他做交易,往往對方的東西才一拿出來,還沒上手就能夠準確判斷出這東西的年代,甚至於從哪個墓葬出來的都能說個八九不離十。另外,還有一個很少人知道的原因,就是這位“毒眼”,往往站在山頂上朝著附近看一會兒,就能準確判斷出哪個位置會有墓穴,墓穴主人大約什麽級別,墳裏麵的殉葬品可能會有多大價值……


    除了這位毒眼之外,還有兩個本地人,地虎和豹子,是毒眼請來的壯工。說是壯工,不過這兩人身上所帶的彪悍氣息,絕不是那種吃苦力飯的老實人能有的。


    “程教授,據說,這個峽穀裏麵相當詭異,近十年來,每年都有探險者失蹤。救援隊伍也隻能探索到三分之一位置,再向前也無法避免損失……”


    薩吉爾對他這次探險的真正組織者,程婉露教授說。


    “怎麽?你怕了?”


    程教授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看了一眼薩吉爾。讓人想不到的是,這位教授,居然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性。


    “我怎麽會怕!我的意思還是,你留在外麵指揮就好,我們幾個進去就行了。”薩吉爾無奈地分辨。對於男人來說,被美女說自己害怕,和說自己不行同屬於無法承擔之指責。


    “行了,別廢話了,我在全世界下過的古墓,比你進過的夜總會不少。”程教授戴上數控防護眼罩,拍了拍身邊一個一身白色緊身衣的年輕人說:“出發吧。”


    很顯然,薩吉爾出資組織的這個探險隊,程教授才是真正的主導。


    2


    天梯峽穀內,頂窄下寬。即便如此,下方可供人行走的空間依舊十分狹窄。不說那些荒草,僅紛亂的枯藤就大幅度遮擋了本就不多的光線,且那些藤蔓縱橫交錯,經常需要砍斷麵前的藤蔓才可以清理出一條供人通過的通道來。


    這時候,毒眼找來的兩名壯工就充分發揮了作用。他們每個人一柄砍刀,輪流揮砍攔路的藤蔓。另一人則沿途揮灑一種摻了雄黃、白灰的粉末。


    “這就是為什麽要選擇冬天進來。”程教授一邊走一邊跟薩吉爾說著:“如果是夏天,這裏藤蔓枝葉茂盛,更加寸步難行。而且,不說毒蟲蛇蠍之類的,就僅蚊子就能把咱們吃嘍。”


    “嗯,您聖明。”薩吉爾舔了一下,拿出手機看了看:“這才進來十幾米,就沒信號了。”


    “這兩側的山裏應該有大型磁鐵礦,別說手機信號,就連指南針都失效了。”程教授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那塊便攜羅盤說。


    “操!到頭了?”


    隊伍最前方的地虎突然罵了一句。


    此時進入峽穀不過幾十米,他們前麵,就已經到達了盡頭。


    3


    “爬上去吧,我現在大概知道為什麽叫‘天梯峽穀’了。”程教授仰頭看了看,淡定的說。


    這次,是那個叫豹子的壯漢,他把自己的背包交給地虎,在防滑手套上吐了口吐沫,然後抓著藤蔓,靈巧地攀岩了上去。


    三分鍾之後,一條防護繩從上方扔了下來,豹子在上麵喊到:“大約五米,爬上來吧!”


    一行人抓著繩子陸續攀岩上去,上麵又是狹窄的通道,依舊需要用砍刀清理出通道來才可以過去。


    然後,幾十米平緩的通路之後,又是一處五米高的斷崖。


    當這種重複到第四遍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所以大家不得不停下來,喝點水,補充點能量,恢複一下體能。


    薩吉爾坐在斷崖邊上,拿出一瓶能量飲料喝著,向來時的方向俯瞰著說:“難怪這裏叫‘天梯峽穀’,咱們這一路過來,迴頭看真像一階階樓梯。”


    “除非是二十多米高的巨人。”程婉露教授和他並肩而坐,手裏把玩著一塊黑色的菱形石頭,頗為感觸地說:“我總結了以往喪命的那些探險者和盜墓賊,有記錄證明,他們都是春、夏、秋三季內出的事。所以我選擇冬天進來。”


    “程教授,就按照咱們進來的這難度,還是借助了現代工具的情況下。你覺得幾百年前的那位傳說中的國王,真有可能把墳墓修在這裏?”


    “隻能說,我現在把握更大了。”程教授迴答。


    4


    又以之前同樣的方式,向上行進了五層,這一次當他們完成攀岩,準備休息的時候,豹子突然罵出了一聲髒話:“臥槽尼瑪的!”


    大家循聲望去,發現在豹子準備休息的位置,兩條藤蔓上,掛著一具骷髏。


    “這裏也有。”


    在更深處一點,毒眼用他隨身的特製登山杖挑開藤蔓,果然,貼著崖壁,又是一具白骨。


    “恐怕還不止這些。”


    程教授掏出戰術手電,順著藤蔓向上照去,很快,就發現距離地麵幾米之外,隱約可以看到,還有兩具骷髏骨,貼著山崖,懸掛於空中。


    “毒哥,這他媽的有點嚇人啊。”地虎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滿臉鬱悶的說。


    毒眼不屑一顧地迴答:“有什麽嚇人的?這些人死在了這裏,肉都被蟲子啃幹淨了,骨頭間因為藤蔓生長而帶到了空中。哼!這碗飯,可不是誰都能吃的!”


    “總之還是要多加小心了。這些人隻剩下骨頭了,看不出他們是怎麽死的。所以,大家隨時小心有什麽不可知的危險。”程教授關閉了手電,低聲跟薩吉爾和那白衣青年說。


    薩吉爾點了點頭。那個白衣青年則眯了眯眼睛,從背後摘下來一個形狀古怪的武器,沉聲說:“前麵我開路。”


    ……


    之後的路,果然這白衣青年走在了最前麵。他手裏那武器,有點像加長了杆的鐮刀,雖然形狀古怪,但是切割起藤蔓來卻異常有效。所以,就由他在前麵破開攔路的藤蔓,高效前進;地虎和豹子負責在後邊用砍刀拓寬道路;毒眼負責在有過的路上潑灑那種祛除毒蟲的粉末。行進速度反而比之前更快了。


    隻是從這層開始,每一層都能發現隱藏於藤蔓之中的白骨。有的在角落裏,有的被藤蔓掛在了空中。


    如此,又向上行進了三層,到了那斷崖前,照例又是豹子負責爬上去往下扔安全繩。結果當他正準備去抓那藤蔓的時候,白衣青年突然抓住他後背的衣服,把他猛的往後一拉。


    “小心!”


    “小餘,你發現什麽了?”


    程教授馬上湊過來問。


    小餘沒說話,而是用他那“長柄鐮刀”,三兩下就把麵前的一片崖壁上的藤蔓全部隔斷了。


    當藤蔓落下,露出崖壁,大家不由得同時倒吸了口冷氣!


    5


    崖壁上,居然有一枚一枚的尖銳石釘!


    這山崖的質地,大部分是青石。隻是這一片青石中,每隔一尺,就有一根尖銳的、黑色的石釘從崖壁中探出來。石釘的長度不等,有的兩寸左右,有的則接近半尺。年深月久,被遮擋於那些枯藤之後。如果不是小餘警覺,攀岩時不經意間,就會被這石釘刺破,運氣差點,身體釘在這石釘上也是有可能的。


    “真他媽陰險!”


    豹子罵了一句,剛才要不是小餘拉住他,說不定現在就已經被這石釘刺穿了身體了。此時後怕之餘,豹子不禁怒從心頭起,舉起手裏的砍刀,用刀背狠狠向一顆石釘砸去!


    “當”的一聲,石釘上火星四射,豹子手裏的刀險些脫手,那石釘卻分毫未損。


    “這麽結實嗎?”


    旁邊地虎好奇地湊過來,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工具包裏拿出一柄錘子:“試試這個。”


    這次因為有了準備,地虎站穩了腳跟,雙手緊緊握住錘柄,找好角度,掄圓了鐵錘,重重一錘輪了上去——


    “當!”


    劇烈的震動反彈迴來,地虎的雙手一陣發麻。結果,那黑色的石釘,依舊完好無損。


    6


    “行了,別跟這玩意兒過不去了。就算你能把它砸斷,這裏這麽多,你能都砸斷嗎?省著點力氣,還得往上爬呢。”


    毒眼攔住準備繼續再砸的地虎,張羅著繼續向上行進。


    “嘿嘿,雖說這藤蔓都斷了,可是這石釘,正好就成了墊腳的玩意兒了。行吧,這次我上去!”


    地虎把錘子收起來,伸手抓住石釘,以此作為攀爬的助力,攀岩而上。


    每往上爬一段,地虎就砍斷上邊的藤蔓,露出石釘,再繼續向上。


    隨著越往上,頂端一線天位置的藤蔓就越密集,雖然冬天藤蔓幹枯,沒有了葉子,可依舊攔住了大部分陽光。所以,大家抬頭看,幾米之外就已經模糊了。


    等地虎的身體消失在了斷崖上麵,大家等著他把安全繩拋下來,結果,幾分鍾過去了,上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地虎!地虎!你他媽幹嘛呢?死上邊啦?”豹子性急,第一個等得不耐煩了,仰頭喊了起來。


    ……


    上麵毫無動靜。


    大家麵麵相覷。


    這,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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