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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慕容廆,我們最後來迴顧一下那些關於他的故事!無關緊要,但是缺失了,慕容廆總是顯得那麽得不完整。


    那年,慕容廆剛剛被晉武帝冊封為鮮卑都督,就是289年打了敗仗後向晉國投降那會兒,心情很是愉悅,不用打仗了,隻需要微微一個俯首,好處統統都到兜裏來,慕容廆對中原王朝的好感瞬間爆棚。高興之餘,也是禮節之內,慕容廆前往東夷府表達自己對晉帝國皇帝陛下的無上感激之情。


    慕容廆是帶著虔誠之心去的,並且,為表誠意,他還專門模仿中原禮節,身穿中原服飾,行士大夫禮。但是,當時的東夷校尉何龕卻是列兵相見!


    這是一個可以想象的場景,滿臉粗狂奔放胡須的慕容廆身穿晉朝最為飄逸文雅的儒士衣冠,逢人作揖、遇人行禮的走到政府門前(東夷府),卻發現迎接他的是全副武裝的晉軍士兵,並且,怒目而視,如臨大敵。


    何龕的態度很明顯:皇帝封了個“鮮卑都督”而已,你以為你就是自己人了嗎?


    對慕容廆而言,何龕讓他頗有股子熱臉貼了個冷屁股的感覺,於是改戎衣而入。人問其故,廆對曰:“主人不以禮,賓複何為哉?”主人不能以禮相待,客人還注意那些禮節做什麽?何龕聞而慚之,彌加敬憚。


    這是一場捍衛尊嚴的戰鬥,並不需要刀劍,卻是對勇氣和智慧的考驗。麵對強權的欺辱和壓迫能夠昂起自己的頭顱來,不卑不亢,足矣!


    可誰又能在恐懼麵前堅持自我昂首以對呢?當我們為了地位、金錢和權力而用盡手段、費盡心機去謀求某些誘人職位的時候,可否認為,其實,恰恰是因為我們內心的自卑與懦弱?自以為有了更高的地位和權力就不會再受當時的欺辱,卻不知其實那時就應該奮起反抗。


    一個簡單的行動所表現出來的慕容廆,即使放在今天,依然值得我們彌加敬憚!


    下麵一段故事有關於慕容廆的情感糾紛,是慕容廆和另一個男人一生不解的情緣,糾葛在命中注定。


    在一人足以定國家興亡的年代,慕容廆的家事即國事!事實證明,此件家事對中國曆史影響之深遠,駭人聽聞!


    慕容吐穀渾,慕容廆的異母哥哥,庶出。大家請注意“庶出”這兩個字,在中國古代,隻要大老婆生的兒子還在(嫡子),作為庶出的兒子們是沒有繼承家業權利的。


    慕容家族從莫護拔時期就對漢文化欣欣然向往之,在吸收漢民族璀璨智慧之餘,這個不怎麽璀璨的漢人規矩也被他們傳承了過來,慕容吐穀渾深受其害。作為長子,卻從兩個單組染色體細胞合成為一個受精卵的那一刻起,注定了他與父親慕容涉歸的偌大家業無緣。


    但是分得部分家產還是應該的,慕容涉歸還在世那會兒,大兒子慕容吐穀渾分得了大約一千七百戶的部眾。並沒有更多的賜予,慕容涉歸就急匆匆地去世了。


    慕容廆和慕容吐穀渾的矛盾是因為放牧時雙方馬兒打架引起的,在此之前的矛盾或許可能有吧!但是隻能靠猜測,在浩若煙海的史書中並不能找到蛛絲馬跡。


    然後,突然之間,兄弟倆就因為牲口打架而分道揚鑣了。


    兄弟倆的部落相鄰,慕容廆奪取政權之後,屬於他的領地上的每一個部落都和他相鄰,慕容土穀渾尤其近!雖然父親已經去世,但兄弟倆還是時常走動的,有了好吃的的時候,慕容廆也時常送些給他那隻有一千七百戶部眾的哥哥。


    兩家放牧時牲畜相距也並不遙遠,在同一片草場上奔馳的兩個馬群,出現意外也是情有可原。但那一次慕容廆出離憤怒了,竟然派人責備慕容吐穀渾:“先父把我們分開,你放馬為什麽不走開,而讓它們互相爭鬥?”這是來自於慕容鮮卑部首領的訓斥,措辭之嚴厲,幾乎可以理解為慕容廆要攆他哥哥滾蛋的意思。


    事實上,吐穀渾就是這麽理解的,慕容廆當時也正是借題發揮,就是這個意思。


    “馬是畜生,吃草飲水為生,春天氣息發動,所以馬群爭鬥,怎麽能因此對人發怒呢?徹底分開很容易,現在便離開你一萬裏。”


    既然不歡迎我的臨近,那就離開吧,遠遠地離開。慕容吐穀渾作為兄長的強烈自尊心使他麵對弟弟的責備時並不能做到默默接受。


    這也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同一片藍天下,同一片草原上,並不能同時容納兩個王者,即使他們是最為親近的兄弟。


    慕容吐穀渾帶領著他僅有的一千七百戶部眾,趕著他稀疏的牛羊和馬群,一路向西。


    慕容廆在幾天以後開始後悔,畢竟,血濃於水!眼看著吐穀渾日漸遠去,慕容廆沉睡的兄弟情誼開始蘇醒,從道義上和親情上都讓他心裏愈發不是滋味。這一去千裏萬裏,這一去永不迴還,這一去再不相見。陷入深深自責中的慕容廆派遣堂伯父和長史乙那樓前去追迴慕容吐穀渾。


    慕容吐穀渾不願迴去。當離別的號角吹響,誰都無法阻止他西行的腳步。“從祖父開始,就在遼右地區積德累仁,卜筮的人曾經說過:‘先父的兩個兒子,福胙都會遺傳給子孫後世。’我是庶生的兒子,按說沒有同時興盛的道理,今日因為馬匹爭鬥而相離別,乃是天意如此。各位試試趕馬向東,馬群如果東還,我一定隨你們迴去。”


    這是一段哀傷的故事,因為無論乙那樓和他的隨從如何努力,吐穀渾的馬群總是東去不遠就折返向西,其聲也振,其鳴也哀!四蹄鏗鏘,次次猶如天神作祟。乙那樓望著向西方漸行漸遠的馬群,渾身透著無力感,也隻能感歎此事“非人力所能及也”,就此做罷!


    怎麽能迴去呢?隻有獨立自主的尋求發展,才有可能擺脫他人的束縛,成為真的王者,不再臣服人下。


    吐穀渾對他的部眾說:“我們兄弟倆的子孫,都應昌盛。慕容廆應傳到兒子和孫子及曾孫玄孫一輩,這中間大約一百來年,我則是到玄孫輩間才會崛起罷了。”於是向西依陰山而立。後來,逢晉朝大亂,為避免被波及,吐穀渾再度西行到隴西罕原(今甘肅省臨夏市西北),以此為據點,子孫傳承,三麵(南、北、西)擴張,逐步壯大。


    317年,吐穀渾去世,時年七十二歲。吐穀渾有六十個兒子,長子吐延繼承其位。


    後來,慕容廆追思慕容吐穀渾,作《阿幹之歌》(鮮卑人稱哥哥為“阿幹”)。慕容廆的子孫稱王稱帝之後,用這首歌作為他們的國家之歌來傳唱。


    西行吧,哪裏就是壞事!當入主中原煊赫一時的慕容鮮卑煙消雲散時,地處西北邊陲的吐穀渾卻因為遠離戰亂紛爭而存活得更加久遠。直至五胡十六國塵埃落定,南北雙雄對峙終結,隋唐盛世開啟,吐穀渾仍然活躍在西北高原上,虎視華夏大地,給中原王朝帶來不小的威脅。


    慕容廆所處的時代,整個中華是動亂的,當匈奴、羯胡肆虐,中原衣冠南遷之際,身處遼東的慕容廆政令法紀嚴明,虛心納賢,流亡的士族庶人大多攜家小前來歸附。


    為安置歸附者,慕容廆設立僑郡統管流民,冀州人歸冀陽郡,豫州人為成周郡,青州人為營丘郡,並州人為唐國郡。並從中選拔中原才俊為己用,管理地方,參與政務,甚至於直達中樞。比如平原劉讚,其人對儒學無所不通,慕容廆引為東庠祭酒,世子慕容皝帶領貴族子弟拜師受業。慕容廆在審理政事的閑暇,親臨學堂聽課,於是朗頌之聲隨處可聞,禮讓之風興起。


    衣冠南渡之後的北方大地也並不都是吃人的曆史。


    慕容廆曾從容言道:“刑獄之事,牽連到人命,不可不慎。賢人君子,是國家的基礎,不可不敬重。農業之事,是國家的根本,不可不抓緊。酒色阿諛之事,是擾亂政德的大禍,不可不禁止。”並且撰寫數千字的《家令》來說明白己的主張。


    房玄齡在《晉書》中有這樣一段話:“慕容廆英姿偉量,是曰邊豪,釁跡奸圖,實惟亂首。何者?無名而舉,表深譏於魯冊;象龔致罰,昭大訓於姚典。況乎放命挻禍,距戰發其狼心;剽邑屠城,略地騁其蝥賊。既而二帝遘平陽之酷,按兵窺運;五鐸啟金陵之祚,率禮稱藩。勤王之誠,當君危而未立;匡主之節,俟國泰而將徇。適所謂相時而動,豈素蓄之款戰!然其製敵多權,臨下以惠,勸農桑,敦地利,任賢士,該時傑,故能恢一方之業,創累葉之基焉。”


    上麵這段話是從《晉書》中的原話摘抄,正是對慕容廆一生的寫照,藩屬之國,算不上忠誠,更談不上奸佞,一方豪雄,乘勢而起,實在是無可厚非。現在對他作一個總結:恢一方之業,創累葉之基。


    333年六月初四,慕容廆去世,世子慕容皝繼承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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