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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5年,八王之亂進入到了最後階段,也是最慘烈階段。長安和洛陽兩大都城同時遭受著戰火荼毒,四海之內沒有一寸安寧之地,整個大晉國都在熊熊的戰火中燃燒。


    大晉的朝堂上幾經更替之後,東海王司馬越擊敗河間王司馬顒,對多次參加權利爭奪的司馬越而言,最後的勝利就在眼前,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青山矗立,不墜淩雲之誌。終於要成功了,事實證明,成功的唯一密碼就是不掛掉,活著,終究會有機會實現夢想。然而,就在此時,就在這樣的背景下,司馬越滿是皺紋的老臉還沒有因為勝利而露出燦爛微笑,陽平人公師潘在魏趙之地舉起了反對他的大旗。


    四處搶劫的石勒終於有了正經事做,帶著他的兄弟,帶著他搶來的金銀財寶,隨著他的東家汲桑去投奔了公師藩。臨出發之前,汲桑給他取了那個在若幹年後格外響亮的名字。石勒終於成了石勒,連表字都有了,世龍。有了姓名和表字的石勒,從那一刻起,再也不是趴在地上的小崽子。


    沒有熟人推薦,沒有介紹信,公師藩甚至都不認識他們倆。不過沒關係,石勒和汲桑有一樣在戰場上異常寶貴的東西——戰馬。在那個年代,人命是卑賤的,馬命卻金貴得很,石勒他們不僅為公師藩帶來了數百名騎術精湛的騎士,而且帶來了比騎士數量更多的戰馬。


    冷兵器對決的年代,相對於靠著兩條腿作戰的步兵,騎兵的優勢明顯到不需要形容。靠著馬匹奔跑起來產生的強大衝擊力,馬背上的士兵幾乎不需要奮力作戰就可以把敵人的步兵碾的粉碎。


    速度,是騎兵橫行天下的最大優勢。


    很明顯,石勒和汲桑他們帶來的是重型武器,公師藩很急需的重型武器。那是他們倆進階的資本,有了這些家底,至少,公師潘不會讓他們從士兵幹起。


    那就給個官當吧!收了禮的公師潘任命石勒為前隊督,官不大,但是可以衝鋒陷陣可以砍人可以立功,當然,也可以被人砍然後被別人立功,一切,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石勒跟著大軍出發了,目標:鄴城;任務:搶糧搶錢搶地盤。


    偷牛者盜,竊國者王。強盜的買賣做大了,也是有可能成為萬民擁戴的正當職業的。比如石勒,再也不是打家劫舍的強盜了,是軍人,而且是軍官,隻要立得戰功足夠大,甚至還有可能拜將封侯。事實上,就後來的發展形勢,石勒,何止封侯!


    鄴城的防守很一般,但援軍很強大,趕來增援的濮陽太守苟晞更強大。隻一戰就幹翻了公師潘,而且戰敗了的公師潘沒跑得了,被那個叫苟晞的家夥抓住並且宰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公師藩的故事就那麽簡單,到此結束。


    石勒沒被抓住!


    那時候的石勒並不出名,還沒人高喊“那個高鼻深目多須的就是石勒,抓住了重重有賞”之類的話。隨著亂軍四散,石勒和汲桑很輕鬆就躲過了追捕。當時苟晞若是知道自己將來有一天會栽倒在一個從自己手下溜走的小卒手裏,定會懊惱當年為什麽會有那樣的大意。


    原本是打算來砍人的,結果居然被別人給砍了,雖然很幸運地躲了過去,免了刀斧加身之痛,但是,對那個苟晞,石勒的印象從此深刻。也難怪石勒徹底擊敗苟晞後會對他重視有加,初出茅廬的第一仗,就在苟晞麵前栽了大跟頭,怎能不記得?


    苟晞,河內山陽人,精通兵法,時人比之韓信、白起,西晉名將。先後戰敗汲桑、呂朗、劉根、公師藩、石勒等,威名甚盛。軍法嚴酷,人稱“屠伯”。憑軍功至大將軍、太子太傅、錄尚書事,東平郡公。官兒很大吧?這是後來的事,此刻的苟晞正在為自己名字前麵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名號而辛勤努力著。


    每一項偉大事業的開始其實都是艱辛滿地,很多人稍一嚐試就放棄了對夢想的追求,事實告訴我們,這樣的人,永遠隻能在平庸的院落裏徘徊惆悵、怨天尤人。隻有那些懷揣堅定信念,有著百折不撓精神的人們,才有機會成為最後的勝利者。石勒就是擁有這種愈挫愈勇精神的人,即使麵對名將苟晞,初出茅廬的石勒也沒有被戰敗嚇破膽氣。最艱苦的生活(佃戶、奴隸),塑造了他最具韌性的堅強性格。


    正是這種性格,支撐著他曆盡艱辛而不倒,並最終成就了自己生命的奇跡。


    仗打敗了,意味著一切都得從頭再來。沒有辦法,石勒和汲桑又幹起了搶劫的營生,不過,再也不是馬匹和珍寶了,而是人,年青、健康、精壯的男人。石勒明白,隻有人才是他們事業最重要的基石,雖然,很多時候這些人輕賤的還不如一把稻草。他們劫掠郡縣係囚,招募山澤亡命,逐步恢複並擴大自己的勢力,為再一次“啟航”積蓄著力量。


    一個一窮二白的人,成為了百萬富翁,沒幾天破了產,又迴到了一窮二白的境地。那麽,我們可以說他是在白忙活嗎?


    一定不可以。


    曾經,他品嚐過成為百萬富翁的滋味,知道做一個有錢人的感覺。這種感覺會激勵著他再次奮鬥,再次崛起,再次成為有錢人。這種願望強烈程度是那些沒有感受過的人們永遠都無法想象的。如果不信,請參照“巨人”,請參照史玉柱。


    石勒和汲桑是發過大財的人,感受過當將軍時大權在握的感覺,並為之著迷。


    永嘉元年(307年),八王之亂已經結束,司馬穎也早已經於之前一年被司馬越殺死。可是百姓期盼已久的和平並沒有到來。汲桑和石勒打著為司馬穎報仇的旗號再一次起兵造反。


    兩年的磨練,石勒從一個初出茅廬的嫩瓜變成了行伍縱橫的老將,官職也從前隊督變成了前鋒都督。西晉已然是朽木老矣,日益腐爛,而石勒他們卻猶如新生的嫩芽,在狂風暴雨中愈發茁壯成長著。


    再一次起兵的汲桑和石勒沒有去投奔別人,上一次的教訓告訴他們其實他們打算投奔的那些人也沒厲害到哪兒去,他們自己單幹,目標依然是鄴城。事實證明,自己為自己打工的效率是最高的。很快,石勒擊敗司馬騰部將馮嵩,長驅直入攻陷鄴城。


    當時鄴城的守衛者是司馬騰,和石勒是老交情了(賣過石勒,價錢五十文),不過當石勒在韜光養晦積蓄力量以求東山再起的時候,司馬騰卻在鎮守之地鄴城作威作福民怨沸騰。


    氣量決定成就,大官司馬騰光撈錢不花錢,“騰性吝嗇,無所振惠”,俗話說得好,財散人聚,財聚人散。司馬騰搜刮民脂民膏養肥了自己,卻坑苦了百姓。直到石勒兵臨城下,才想起來賜米糧、布帛給將士,不過,那時,一切都晚了,早已經失去的軍心、民心不會因為危難時的小小恩惠而有所挽迴。


    隨著鄴城的陷落,司馬騰就此嗚唿哀哉,和他一同被害的,還有他的三個兒子和鄴城一萬多百姓。據說,援軍前來救援的時候,整個鄴城都彌漫在一片屍臭當中,司馬騰的屍體已經爛透,和一萬多具腐屍爛在一起,找都找不到。


    石勒賺了個大滿貫,金銀珠寶、古玩字畫,還有數以千計的美女,能帶走的全帶走,至於帶不走的,一把火全燒掉,包括魏國的宮殿,包括曹操的銅雀台。


    鄴城陷落,司馬騰被殺的消息著實讓司馬越震驚不小。史載:司馬越大懼,使苟晞、王讚等討之。


    進攻的號角一旦吹響,汲桑和石勒的大軍就不會停止前進的腳步,先在樂陵之戰中斬幽州刺史石鮮,後敗乞活軍田禋五萬援軍。等到名將苟晞趕到,與之相持於平原、陽平間數月,大小三十餘戰,互有勝負。這是石勒和苟晞的第二次對決,苟晞再也不能一戰而勝了,而此刻石勒的表現,堪稱優秀,畢竟,他的對手是苟晞。


    剿滅不了的叛亂時候久了就會成為朝廷的心腹大患。其實,汲桑與石勒鬧的動靜不是很大,相對於後世動輒百萬的農民軍,汲桑和石勒隻能算是班門弄斧了。但是疲敝不堪的晉朝很無力,無力到名將掛帥,正規軍出征,隻是和石勒的流民軍隊作戰,竟也是需要兩軍相持的。


    307年七月,司馬越駐軍官渡,為對峙中的苟晞聲援。


    司馬越親臨,晉軍士氣大振,分外奮勇。同年八月,大將苟晞終於打敗了汲桑和石勒,破八個營壘,殺萬餘人。打了敗仗的汲桑和石勒自然是要跑路的,“共主”劉淵成了他們的選擇。隻是,中國人痛打落水狗的優良傳統注定了他們逃亡的道路充滿了艱辛。冀州刺史丁紹邀戰於赤橋,又大敗之。


    連吃兩場敗仗的汲桑和石勒連跑路都不能在一起了,應該算是分頭突圍,汲桑奔馬牧,石勒奔樂平。隻是汲桑很不幸,沒過幾個月就被司馬騰的部將在樂陵殺死,而石勒很幸運,幾經周轉之後,安全來到匈奴漢國劉淵的帳下。在那裏,他開始了自己全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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