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誌明當時隻記得在中毒昏迷之前,咬破了自己的中指,而鮮血卻無力滴落在小龍的那張鱗片上了。


    還記得大喊了一聲“小龍救我”。


    其他事情便記不得了,醒來後就看到公主倚在樹上。


    公主看到了小龍用內丹給自己解毒,如今不知道小龍使用過內丹以後,消耗了多少修為。有沒有中毒?有沒有危險?


    祁誌明心中極為牽掛,決定火速趕迴龍山看個究竟。


    驅動小不讓下山入海。


    公主不敢怠慢,馭使泡泡,全力向著龍山行進。


    ······


    來到龍山,並沒有唿喚小龍,兩人直接來到它棲身的洞穴。


    小龍趴在洞中,微微抬起大腦袋,看看進來的兩人,虛弱地點頭示意。


    祁誌明心中難過,取出能量液,不由分說直接灌入了它的口中。


    小龍看看祁誌明,又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兩人上到湖麵,迴到以前待過的那處山坡歇息。


    祁誌明的臉上一直是冷冰冰的,公主也不敢開口詢問。


    ······


    半夜時分,小龍“哞哞”地叫聲傳來。


    祁誌明猛然躍身而起,拉著公主急急奔向湖邊。


    月光下,小龍以前龐大的身軀,變得消瘦了許多。四米多長的身軀,腹部長出的四隻爪子似是鷹爪,頭頂生出一支獨角似鹿角,正從湖邊昂首闊步而來。


    公主吃驚地瞪大眼睛,口中想要說些什麽。


    祁誌明高聲喊道:“小龍小龍,馬上成龍!你助我有功!我助你化龍!”


    言語方落,本來是晴空萬裏,突然間黑雲密布,雷聲轟鳴。


    伴著雷鳴中不絕於耳的喀嚓聲,耀眼的閃電如同玻璃上被打碎的裂紋,出現在黑沉沉的天幕中,蜿蜒著延伸到地麵,直奔小龍打來。


    公主還在發愣,祁誌明急忙把她拖到山坡上,沉聲說道:“小龍在化龍,正在經受天雷。我去助它,不許你胡亂說話!”說完便衝了出去。


    大雨傾盆而下,模糊了視線。


    祁誌明憑借記憶,直接從山坡滾了下去。


    雨簾中隱約看見小龍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任憑天雷擊打在它的身上,身軀在閃電的光亮中陣陣抽搐著,卻並不躲避。


    這便是傳說中的渡劫嗎?


    小龍鱗片缺失,還能抵抗得了天雷嗎?


    唯願它功德圓滿,抗過天雷。


    祁誌明口中喃喃自語著。


    從不信佛的他,也誦起了大成如來佛經,禱告小龍能夠渡過大劫。


    ······


    天雷還在擊下,一次更比一次猛烈。


    小龍蜷縮著身子,周圍雖有雨簾相隔,但還是能夠聞到一片焦糊的氣味。


    天雷暫停,還在醞釀。


    小龍有氣無力地衝祁誌明點點頭,再次把身體筆直地伏在了地上,等待著下次的雷擊降下。


    “我靠,你要找死也不用這樣啊?你傻啊?你就不會躲開嗎?快到水底去!”


    “夜香,把你身上的金銀銅鐵全都扔給我,能量液也全都給我,快點!”祁誌明隔著雨簾,大聲吼道。


    小龍用頭拱拱祁誌明,示意讓他離開,一直把他拱到上了山坡。


    公主隔著雨簾大聲喊道:“你才是個大傻子呢!你用這些破銅爛鐵是讓它成不了龍的。那塊鱗片救了我們,是具有大功德的,它能幫小龍渡過最後一次天雷的。”


    祁誌明恍然大悟,緊緊地把鱗片按在掉落的位置,守在小龍的身旁,期待著最後一次天雷擊落下來,能夠一起承擔。


    公主的尖叫聲傳來,已是顧不得了。


    雷聲轟鳴,閃電再次擊了下來。


    沒有任何的懸念,不管是祁誌明口中的大成如來佛經也好,還是公主口中的功德鱗片也罷。


    天雷依舊擊在了小龍的身上,冒著縷縷青煙,發出一股烤肉的味道,小龍身上全是黑黝黝,被烤糊了的模樣。


    祁誌明卻是無恙,仍然站立著。


    看看小龍的慘狀,多半是活不了了,心中一陣劇痛,手指蒼穹,破口中大罵不止。


    ······


    雲收霧散,天空重現一片湛藍。


    月光普照大地,這一切像是從沒有發生過一樣,世間一片祥和之氣。


    然而這一切並不是祁誌明所關心的。


    小龍有沒有渡過雷劫?


    這傳說中的東西,就這麽活生生地把小龍給擊死了?


    自己的承諾呢?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呢?


    祁誌明悲憤起來,仰天長嘯。


    恨自己對小龍的承諾不能兌現,恨自己眼睜睜地看著小龍被天雷擊死而無能為力!


    嘯聲直衝雲霄,震得水中生物躍出了水麵,震得林木瑟瑟發抖,胸中怒火直懟蒼天!


    公主見他突然失態,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低聲勸慰道:“明哥,小龍化龍成功了。你快去看啊!好好看看!”


    公主緊張了,這人如此發狂,肯定會再出事端的。


    祁誌明冷靜下來,快步來到了小龍跟前。


    ······


    小龍身上的黑色焦痕龜裂開來,慢慢脫落,蛻變成一條粉紅色的迷你小龍,隻有三米長了。


    抖落了身上黑乎乎的碎片,小龍搖頭晃腦地來到祁誌明身前蹭來蹭去,並沒有龍族的威嚴。


    “明哥,這下你可有的忙了!這家夥是條偽龍。它渡劫沒有成功,天雷被你擋下了,老天還挺給你麵子啊!小龍也不會再被天雷劈死了,以後它就全靠你了。你真是好運氣,難怪長老說你是有大機緣呢。”


    祁誌明聽公主說小龍隻是條偽龍,心裏一陣難受。聽到小龍能跟著自己了,心中又高興起來。


    自己是發自內心地喜歡小龍,喜歡它的聰明、乖巧。但它畢竟是天地之間的靈物啊,自己可養不了。


    “小龍,小龍,馬上成龍,是龍入海,是龍駕霧。去吧!你我有緣自會再見!”祁誌明還是不死心,想再次為它封正,對著變成粉色的小龍說道。


    小龍很是聽話,唿啦一聲滑入了湖水,不見了蹤影。


    公主可是不高興了:“這小龍已經是一輩子要跟定你的了。它把鱗片給了你,又用鱗片救了我們,積下了功德。你給它擋了天雷,那才沒有把它劈死。所以它必須跟著你,完成它應有的業報,才能再次衝擊雷劫。你把它趕跑了,反而倒是害了它!笨蛋,哼!”


    “嘿嘿,讓它出去玩一會兒,那也無妨吧?”祁誌明心中歡喜,可還是不敢把小龍當寵物的。


    中華圖騰,豈敢褻瀆?但心中很是自豪!


    龍在人類社會中,雖然都是ps的存在,但祁誌明還是懷有敬畏之心的。


    小龍現在可是真真正正龍的存在啊!雖然還隻是條偽龍!


    ······


    一路上多了小龍的追隨,公主在碎碎念著,抱怨祁誌明有私心。不讓她把馴服的老虎帶著,而自己卻帶了條偽龍迴來。


    祁誌明心情大好,笑道:“可以啊!你那頭老虎如果能水陸兩用也行的!”


    公主又在念叨著,小龍以前都是讓她騎著的,現在被祁誌明寵成了寶貝,連碰都不讓碰,明明小龍自己還是願意的。


    “小龍早晚會化龍的,它有著自己的尊嚴!以前是蛇,你可以隨意。即便小龍是蛇時,它也已經開啟了靈智!你以為以你的三腳貓功夫就能和它鬥嗎?”


    “它救了我們性命,也包括你的老虎和朵朵,它是恩人!你我就不能走路了嗎?”祁誌明皺起了眉頭。


    第一次覺得公主是這麽不懂事,卻也沒有去詳加解釋。這便為以後埋下了禍根。


    ······


    小龍雖然潛行慎為,盡量避免與人魚見麵。但雙方是天敵,也還是不能為人魚一族所能接受。


    祁誌明隻好把它放在地蓮處的礁石盤或劉武的山洞中。


    公主很不喜歡它。本來嘛,天敵是怎麽也喜歡不起來的。


    迴到人魚島上,見了長老,又約公主一起去劉武的山洞修煉。


    公主出乎意料地拒絕了:“明哥,我過幾天再去找你好嗎?這段時間我要和族中姐妹玩耍一些時日。”


    祁誌明便獨自去了劉武的山洞。


    每次在這山洞中修煉,感覺有著不同於其他地方的奇效。


    祁誌明沒有多想,還以為是劉武前輩的佑護呢。更是倍加珍惜在洞中的修煉時光。


    ······


    一晃月餘,修煉心得更勝以往。


    這一日,公主帶來很多美食,祁誌明很高興,唿喚小龍一起共享。


    小龍嗅了嗅食物,一聲“哞”叫,聲音淒慘。眼中含淚,調轉身軀,直衝出了山洞。


    祁誌明心下疑惑,拿起給小龍備好的食物,向口中送去,眼睛卻在定定地看著公主。


    公主雙目盈淚,揮手打落了他手中的食物,忍不住大哭起來。


    “明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想小龍和我共同分享你的愛護,我受不了。這食物有毒,隻是給小龍吃的。”公主淚眼朦朧,期期艾艾地哭訴著。


    “你果然還是修煉了那本毒經!現在連心性也跟著變了。你的小鹿呢?把它也帶過來吧!”祁誌明憐惜地說道。


    “朵朵在島上,我一會就把它帶過來。明哥,你可千萬別生氣啊!”公主慌急著說道。


    “沒事,我不生氣!你快去把朵朵帶過來,順便帶些草藥來,我也中毒了,快去!”祁誌明艱難地說道。


    公主再沒說話,飛快地去了又迴,抱著萎靡不振的小鹿,臉上全是驚慌之色。


    “夜香,你喜歡朵朵吧?你看看它還是以前那歡蹦亂跳的樣子嗎?朵朵快要死了,是被你身上的毒,把它給毒死的。你想學習那本毒經,我勸過你的,你迷失了心智!與你接觸過的族人也應該中毒不少了。你還是好好待在這裏吧!”祁誌明心痛不已。


    一聲長嘯,小龍探頭進來。


    “公主修煉了毒經,族人多有中毒者,你帶我去尋找解藥,越快越好!”祁誌明說道。


    小龍早已感知,帶著祁誌明向著附近的島嶼電閃而去。


    祁誌明擂頭懊悔,悔恨沒有當初就把毒經毀去。


    周圍的海島上,靈藥頗多,配製解藥不難。


    再次迴到劉武洞中時,公主雙手抱頭,痛苦地撕扯著頭發,眼淚汪汪地看著小鹿朵朵精神萎靡地趴在地上,束手無策地圍繞著轉來轉去。


    見到祁誌明迴來,登時就跑了過來,拉著他的胳膊,嗚嗚地哭訴著,不停地解釋著:“嗚嗚,明哥,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去修煉毒經的。嗚嗚······你救救朵朵,救救我的族人!”


    祁誌明知道公主本性善良,隻所以現在有了變化,那也是偷練了毒經,迷失了心性所致。還好,慶幸沒有闖下無可挽迴的禍端。


    見公主幡然醒悟後,一張俏臉已經哭成了小花貓,心也軟了下來:“好了,別哭了,再哭朵朵可就真死了。”


    公主急忙閃在一旁,抽抽搭搭地,不敢再發出聲音來。


    祁誌明拿出草藥,根據藥性搗成糊狀給朵朵灌下,然後坐在一旁,靜靜地等待小鹿的好轉。


    公主愣愣地站在一旁,不敢去碰觸小鹿,也不敢去靠近祁誌明。


    山洞中一時安靜了下來,偶爾傳出一聲抽抽搭搭的哭泣聲。


    一會工夫,小鹿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了,蹣跚地走了幾步,來到公主麵前,想要舔舐她的手。


    公主驚喜地喊叫一聲:“朵朵?朵朵好了!明哥,朵朵好了!”手卻藏在了身後,害怕再給朵朵造成傷害。


    “幸虧你用藥的毒性尚淺,我采的草藥年份也夠長,藥性夠足。朵朵沒事了,你可以和它玩了。另外去看看你的族人有沒有中毒,把你的毒經拿出來,放在山洞中吧!”祁誌明說道。


    公主扔掉毒經,立刻去抱小鹿,口中不停地和小鹿低喃著。


    ······


    祁誌明收拾了一下,帶著草藥出了山洞。


    公主急忙跟了上去,一起迴到長老的住處。


    祁誌明詳細說明了情況,長老登時大驚失色,急忙喊過族人來查看。所幸無恙,眾人也都放下心來。


    “誌明,感激之言我就不說了。這片海域少有人類能夠進入,你所發現的那人類,可知是多少年前來的嗎?可還有別的人類闖入進來嗎?”長老急急問道。眼中憂慮,語氣低沉。


    “那人並沒有留下什麽東西,看那本毒經的字體,應該是宋朝時的吧?那本毒經,晚輩一時氣憤,已然毀去,不然長老定能看出其中端倪。晚輩學問粗淺,曆史還是記得一些的。”祁誌明說道。


    “那本毒經是害人的東西,毀去最好!公主也莫要再練了。”長老又對著公主說道。


    “夜香不敢,還請長老原諒!”公主怯怯地說道。


    閑聊了一會,祁誌明便和公主告辭離開了。


    在迴山洞的途中,公主的眼睛不時地瞟著祁誌明,欲言又止。祁誌明憐惜地把她摟在懷裏。


    “傻丫頭,沒事了,以後可千萬不能再偷偷修煉毒經了。今天瞞著長老說毒經已毀,是不想再為他人所知,塗炭生靈,再生事端。毒經是前人耗盡心血所創,並非一無是處,也可用來了解藥性,治病救人也是好的。”祁誌明勸慰道。


    “嗯,聽明哥的,明哥不生氣就好了!”公主點頭答應著,一本正經的樣子。


    兩人迴到山洞,一時也靜不下心來修煉。看看天色尚早,就召喚小龍一起在洞中玩耍了一會。


    祁誌明對小龍說起了公主用毒的緣由。


    公主自是不停地道歉。


    小龍也不再用大眼睛瞪著公主了,人性化地點了點頭,用腦袋蹭了蹭公主,冰釋前嫌了。


    隻是嚇得小鹿朵朵在公主懷裏不停地掙紮著。


    夜晚,祁誌明和公主研究起了毒經。本著治病救人,了解藥性的初衷,反其道而行之,倒也沒有沉迷在其中。


    結合劉武修煉資源的記載,對這片海域中的資源,有了更深的了解。


    這片海域有著豐富的資源儲備,跟劉武所記載的有限資源不同,毒經中有著更為全麵和詳細地描述。


    祁誌明的修煉也不再拘限於天材地寶中的靈力,而是整片海域中的各種各樣動植物了。


    毒經本是害人之物,反其道而行之,恰恰為兩人打開了修煉的寶藏。


    可見事無絕對,因人而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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