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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氏聽到鬱可安的話,頓時就炸了。她一下子竄到白土麵前:


    “你向她借了八兩銀子買簪子了?”


    白土老實地點點頭。


    毛氏大叫:“簪子呢?”


    白土有些懼怕地看著自己老娘:


    “買了不久,就叫人偷……偷了。沒了。”


    “你個要帳鬼,八兩銀子啊,就這麽沒了?不對啊,你買簪子應該用不上八兩吧,那剩下的銀子呢?”


    白土瑟縮了下:“簪子八兩五百文。我好不容易磨到八兩,沒剩下銀子。”


    毛氏順手抓起一根棍子,劈頭就向白土打來,那是打得相當順手:


    “你個敗大家的,花八兩銀子買根簪子,你特娘的還給丟了,你怎麽不把自己也丟了?


    你這狗屁相好的,她是仙女兒啊,配戴八兩銀子的簪子嗎?”


    毛氏越說越氣,下手更加狠毒。


    鬱可安的目光變得嚴厲起來,她奪過毛氏的棍子:


    “住手!你要管兒子迴家管去,先把我的錢還了。”


    毛氏:“他借的錢,憑什麽要我來還?我沒錢。你他娘的愛找誰找誰。”


    鬱可安抬手就是一記耳光:


    “你們沒有分家,他就是你們家的人。你別說些沒用的,你們的事兒我也不想管,你還我銀子我馬上就走,你們是打是罵就隨便了。”


    毛氏恨恨地捂著臉,怎麽可能認下這八兩銀子的債務,八兩啊,自己一家子拚死拚活幹兩年,也攢不下八兩銀子啊。


    “誰借的錢,你找誰要就好了。我不管。”


    鬱可安:“哈哈,你不管?白土在我家賺的米肉還有布,全給你了,你們家的活都是他幹的。


    這有好處的時候,他是你家人,便宜你都占了。


    現在欠了錢了,你不管了?想得美。還錢。


    你今天要是不還錢,我把你家的東西全拿走抵債。”


    毛氏開始耍賴:“沒錢,你找白土要錢去。”


    她家裏真的沒有那麽多錢,全部家底也就不到二兩銀子而已。那還是她各種克扣攢下來的。


    鬱可安來到白中跟前:“你是一家之主,你說,今天這事兒要怎麽辦?”


    白中剛剛也一直在想要怎麽辦?


    白中試探著問鬱可安:“我家白土真的找你借了八兩銀子?”


    鬱可安氣得橫眉立目的:“你的意思是我撒謊唄?


    我蓋著這麽大的房子,家裏養著四五輛馬車驢車,做工的我都給米給肉,我賴你八兩銀子,啊?”


    鬱可安一把拽過白土:“你來告訴你爹,你是怎麽向我借錢的。”


    白土在他爹威嚴的目光下,輕聲說道:


    “家裏哥哥弟弟都有媳婦了,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願意嫁給我的,我娘卻說她不管。


    我想著,買根簪子上她家把事兒定下來,簪子的錢以後我做工還。


    沒想到,簪子丟了,新衣服我也沒撈到,我的親事,多半也是不成的了。嗚嗚……”


    白中對這個長得好,又很能幹的兒子倒是還算滿意,比家裏其他三個強多了。


    隻是他天天在外麵幹活,家裏的事情是媳婦管著,他很少插手,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感覺,就白土以前的所做所為,應該沒那麽大的膽子借八兩銀子,如果是借一兩二兩,他還相信。


    現在白土說是為了娶媳婦,他就信了幾分。


    他四個兒子,三個娶了媳婦,白土不是最小的,卻沒有媳婦。


    孩子想要個媳婦,這很正常。娘不給娶,隻能靠自己張羅。


    “對了,這裏還有字據呢,剛剛一通混鬧,我都忘記了。”


    鬱可安好像剛剛想起來似的,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張秉元:


    “張副裏長,你來給念念吧。”


    張秉元拿過那張紙,念道:


    “借據:今有白莊村村民白土,向豆腐坊鬱可安借銀子八兩,用來買銀簪子。


    白土需到鬱家幹活抵帳,如果白土不到鬱家幹活,白土需還鬱可安白銀十兩。口說無憑,立此為證。某年月日。


    立據人:白土,鬱可安,簽名畫押。”


    張秉元念完,鬱可安說道:“大家看看這個字據,上邊可是有白土畫的押。”


    白中悄悄地問白土:“是你自己畫的押嗎?”


    白土點頭。


    是本人畫的押,這個字據就有效,如果打官司的話,是可以當做呈堂證據的。


    鬱可安說道:“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我就不要十兩了,他借了我八兩銀子,我還要八兩。


    我家裏還有好多事兒呢,你們給錢吧。”


    因為毛氏的大吵大鬧,這時候在白中家附近看熱鬧的人有很多。


    白中被鬱可安逼著要錢,麵子上有些過不去,他大聲指使毛氏:


    “迴去拿錢!”


    毛氏一聽白中讓她迴去拿錢,嗷一聲嚎叫起來:


    “拿錢,拿錢,你就知道叫我拿錢,咱們家裏有那麽多錢嗎?


    你一年到頭掙了多少錢,你心裏沒數嗎?


    別說是八兩銀子,就是八兩的一半的一半,咱家裏都沒有。


    要不,你把我賣了,看看值不值八兩銀子。”


    白中也怒了:“不管怎麽說,白土也是咱們的兒子,他欠了錢咱們還也是應該的。”


    毛氏嚎啕大哭,這次是真的哭:


    “白土你這個天殺的,欠了人家這麽多錢,咱們家裏哪有錢還人家?


    把家裏所有的東西都賣了,也湊不上八兩銀子啊。


    這哪是兒子,這是要賬的。


    白土你個王八蛋,你借錢讓我還,你不是我兒子,我沒有你這個兒子,白家也沒你這個兒子。


    你給我滾!你自己的債,在你自己還。


    不能因為你借了錢,咱們全家要砸鍋賣鐵幫你還賬,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老天爺呀,你睜睜眼吧,打死這個造孽的。”


    看到毛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白土心生不忍,他想上前去說點兒什麽,看到鬱可安在看著他,他低下了頭。


    鬱可安悄悄來到他的麵前,說道:


    “如果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白土堅定地搖了搖頭。


    他的母親他太了解了,他已經不會對母親抱有任何幻想。


    隻是作為兒子,看到母親這麽傷心,也跟著有一點難過而已。


    看到情緒醞釀的差不多了,鬱可安決定再推一把:


    “哭有什麽用,如果你們再不還錢,我馬上報官,我才懶得和你們扯皮呢。


    張裏長,如果我要報官的話,應該去找誰?


    我的馬跑得很快,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衙差請來。”18006/110536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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