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仿佛被一層厚重得如同鉛塊般的烏雲嚴密地包裹著,遠遠望去,那烏雲恰似一塊碩大無朋的灰色巨幕,沉甸甸地懸掛於天際之上,將整個世界都嚴嚴實實地遮蔽了起來。


    濃鬱如墨的烏雲堆積成山,層層疊疊,相互擠壓著,一直延伸到目光所不能及之處。


    陽光盡管拚盡全力試圖穿透這厚厚的陰霾,卻始終無法衝破這道堅固的防線,掙紮著,從狹窄的雲縫之間艱難地透出一絲極其微弱的光芒。


    m 國凱米國際機場,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陽光灑落在寬闊的停機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一架巨大的客機緩緩降落,艙門打開後,乘客們魚貫而出。


    在人群之中,柳拂衣小心翼翼地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季夜瀾以及跟在一旁的格思裏,慢慢地朝著出口走去。


    她的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生怕有任何意外發生。


    這時,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疾馳而來,停在了他們麵前。


    車窗搖下,格姆丹熱情地向柳拂衣等人招手示意,格思裏輕唿一聲張開雙臂迎了上去,很快就撲進哥哥的懷裏。


    柳拂衣看到緊隨其後的幾輛車上下來眾多身材魁梧、神情嚴肅的保鏢時,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她迅速從背包裏取出一頂帽子和一個口罩,熟練地給季夜瀾戴上,盡量遮住他那張引人注目的麵容。


    一邊忙碌著,柳拂衣一邊暗自懊惱:要是早知道格姆丹會搞出如此大的陣仗來迎接他們,說什麽也不會同意讓季夜瀾一同前來了。


    萬一不小心被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拍到照片,消息一旦傳迴國內的津城,讓林勝允得知季夜瀾竟然還活著,天曉得那個人又會做出怎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盡管心有擔憂,但此刻木已成舟,柳拂衣也隻能硬著頭皮將季夜瀾扶上車。車子平穩地啟動,格思裏家的莊園駛去。


    一路上,柳拂衣始終緊繃著神經,不敢有絲毫鬆懈。


    沒過多久,車輛抵達了莊園門口。大門緩緩打開,一座宏偉而美麗的莊園展現在眾人眼前。綠樹成蔭的庭院、修剪整齊的草坪以及華麗精致的建築讓人仿佛置身於童話世界一般。


    剛一下車,柳拂衣便看見小興早已等候在寬敞明亮的大廳裏。他一見到柳拂衣,臉上立刻浮現出驚喜交加的表情,三步並作兩步地迎了上來。


    “柳小姐!\"小興激動地喊道,聲音因為興奮而略微有些顫抖。


    這些天來,他所經曆的種種事情簡直如同一場噩夢與奇跡交織而成的冒險之旅。


    先是冒著生命危險從凱文和羅特手中救出了紀羅裳,緊接著在酒店裏遭遇了莫名其妙的綁架。


    等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安然無恙地躺在這座陌生而奢華的莊園之中。


    當突然發現凱文和羅特竟然近在咫尺時,他著實被嚇得不輕,心髒幾乎都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了。


    幸好何振聲接到了柳拂衣打來的電話,詳盡地跟他們闡明了當前的狀況,不然他早就把這兩人當成窮兇極惡的綁匪對待了!


    而柳拂衣在聽完他的敘述後,同樣感到一陣後怕,想不到紀羅裳竟會被虎團那幫家夥給盯上了,倘若何振聲與小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他們正麵硬剛,能否僥幸存活下來恐怕都會成為一個大大的問號。


    萬一真的不幸發生什麽意外,自己又該如何去麵對他們兩人的家人?小興對於虎團究竟擁有何等強大的威懾力其實並不十分清楚,隻是單純覺得自己剛剛曆經了一場險境而已,卻未曾意識到此番能夠全身而退簡直堪稱死裏逃生般的奇跡。


    待小興好不容易將所有事情講述完畢之後,柳拂衣連忙追問道:“紀羅裳和振聲哥現在何處?”


    聽到這個問題,小興原本興奮的神情瞬間黯淡了下去,就連說話的聲音也隨之變得低沉起來:“自從紀小姐抵達此地以後,便始終將自己獨自封閉在那個房間之中,無論何人前去叫喚,哪怕是我或者其他人,她都一概置之不理,堅決不肯開門。唯有部長一人能進入房間,因此這些日子以來,部長始終寸步不離地守候在房間裏麵陪伴著她……”


    柳拂衣聽後轉身看了看季夜瀾,季夜瀾對著她微微點了點頭。她便對小興道:“帶我去看看。”


    小興引導著她上了二樓,接近樓梯口的一間房門前停住了腳步,指了指緊閉的房門道:“就是這間。”


    柳拂衣站在門口頓了頓,舉手敲了敲門,喊道:“振聲哥,是我。”


    說完後,房間裏傳出一陣腳步聲,房門一下子被打開,何振聲滿臉疲憊,擠出一絲笑意,“拂衣,你來了。”


    柳拂衣微微點頭,問道:“我可以和紀小姐說說話嗎?”


    何振聲轉頭看了看裏麵問道:“羅裳,我妹妹來了,想和你 說說話,可以嗎?就是她讓我去醫院看你的,也是她讓我給你墊付的醫藥費。”


    紀羅裳雖然情緒很糟,但是麵對恩人,卻不能拒絕,便輕聲道:“好吧,我見。”


    何振聲聽後鬆了一口氣,側身讓柳拂衣進來,再次關上了房門。


    房間裏開著燈,紀羅裳靜靜地背靠著窗戶下方那冰冷的牆壁而坐,雙腿彎曲著,宛如受驚的小鹿一般蜷縮起來。雙臂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腿,仿佛這樣便能尋得一絲溫暖與安全感。臉龐深深地埋入腹部之中,讓人無法看清她此刻的神情。


    紀羅裳背靠著窗戶下的牆壁坐著,雙膝彎起,雙手抱著雙腿,將臉埋進腹部。


    柳拂衣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麵前,雙膝跪下,和她平視,輕聲喊道:“紀小姐,你還好嗎?”


    紀羅裳聽到聲音,抬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何振聲。


    何振聲立即笑著介紹,“羅裳,這位就是我一直和你提的妹妹柳拂衣。”


    紀羅裳對柳拂衣道:“柳小姐,謝謝你救了我。”


    柳拂衣緩緩搖頭,聲音帶著惋惜,“對不起,沒有救下你的父母,我很抱歉。”


    紀羅裳聽聞此言,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父母離世時的慘狀以及哥哥慘死的畫麵。


    那些痛苦的迴憶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狠狠地撞擊著她那顆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猛地湧上心頭,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不受控製地順著臉頰滾落而下。


    趁著這段時間,她打開了紀蘭舟留給她的盒子,盒子裏有一本日記本,還有幾張照片,根據日記的內容,她能推斷出照片上的其中一個人就是哥哥口中所說的貴人,而哥哥和父母的死的確和這位貴人有關。


    沒想到十幾年的恩情竟然是一個巨大的騙局,父母和哥哥都在這場騙局中失去了生命,早知道這樣,她寧願當初一家人待在國內,就算是掙紮著生活,也好過如今的家破人亡。


    “你為什麽要救我?”紀羅裳語氣中帶著不解。


    “你哥哥為了殺季夜瀾和裴曉月報仇,為了混淆視聽,他也綁架了我,我救你,是想查清楚你哥哥死亡的真相。”柳拂衣淡淡說道。


    紀羅裳聽後神色一僵,看向何振聲,何振聲點了點頭。


    “不過,你不用擔心,你哥哥沒有傷害我,所以我沒事。”柳拂衣故作輕鬆道。


    何振聲聽後心中很是心疼,想到柳拂衣差點葬身大火,他就恨不得殺了紀蘭舟,若不是聽到柳拂衣後來解釋放火的另有他人,他說不定會忍不住遷怒紀羅裳了。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哥哥隻是被人利用了呢?”柳拂衣聲音頓了頓,觀察著紀羅裳的表情,見她沒有太多的意外,也確定她也猜到了一些什麽。


    “你知道什麽嗎?”她又問道。


    紀羅裳看著柳拂衣,問道:“我哥哥綁架了你,你不恨他?”


    柳拂衣緩緩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是可憐他,白白做了人家的棋子,丟了一條性命,還連累了家人。”


    紀羅裳聽著她一針見血的話,無力抵抗,她從身後拿出那本日記,和拿幾張照片道:“我哥離開家之前,給了我這些東西,我不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誰,但是日記告訴我上麵有殺死我哥哥和父母的兇手。”


    柳拂衣拿起照片一看,照片上有好幾個人,其中一張照片上就有林勝允,看來林勝允果真和紀蘭舟認識。


    “日記本我可以看看嗎?”柳拂衣問道。


    紀羅裳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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