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衣等了一會,沒有等到迴應,再看看路小西神情有些凝重, 仿佛被一層厚重的陰霾所籠罩,一股不祥的預感如潮水般湧上柳拂衣的心頭,開口問道:“他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路小西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二少……他失蹤了。”說罷,微微垂下頭,似乎不願再多言。


    想到那巨大的爆炸威力,連堅固無比的貨輪都被炸得支離破碎、七零八落,而人不過是血肉之軀,在那般恐怖的爆炸麵前,又怎能僥幸逃脫?所謂的“失蹤”,恐怕也隻是一個相對樂觀的說辭罷了


    “怎麽會這樣?”柳拂衣滿臉驚愕,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音度。既然知道對方是紀蘭舟,也清楚此人居心叵測,前方必定危險重重,季怎能毫無防備地就前去應約。在她眼中,季夜瀾向來機智沉穩,絕非這般魯莽衝動之人。


    路小西默默地歎了口氣,心中同樣充滿了沉重與哀傷,當時看到慘痛的場景不斷在眼前浮現,讓他根本不忍再次迴想前幾日所經曆的一切。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快速搜索到幾天前的新聞後,遞到了柳拂衣手中。


    柳拂衣顫抖著接過手機,目光緊緊鎖定在屏幕上。隨著文字一行行映入眼簾,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當看到搜救隊已在茫茫海麵持續搜尋多日,卻始終一無所獲,甚至報道中還提及基本上可以斷定當時身處貨輪之上的人員皆已屍骨無存時,隻覺得天旋地轉,身體靠在椅背上,沒有了力氣。


    季夜瀾,你真的就這樣死了嗎?


    路小西見她神情淒然,慢慢道:“當時為了不引起紀蘭舟的懷疑,影響救你,季二少根本沒有在身邊安排任何人的保護,就連身邊的李默也被他安排去救你。”


    柳拂衣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聽不到了。


    過了好一會,她才恢複了一點神誌,心裏卻慢慢地空了。


    “姐,現在還有一個更棘手的問題。”路小西為了讓她不沉溺於悲傷,試圖用別的事轉移她的注意力。


    柳拂衣果然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問,有什麽事比這個更嚴重嗎?


    “自從紀蘭舟將那天在船艙裏的事都直播出來之後,很多人都罵裴曉月和季二少的,對於他倆的死,不少人都覺得死有餘辜,不值得同情,因為這個事,泰安集團受到了很大的波及,股票一路猛跌,集團旗下的商場,超市,酒店都受到了抵製,可是林家卻因為林勝允救了你,收割了一大波好感,在加上這幾天林勝允別有用心地造勢,很多人都以為你和他在一起,林家的股票一路狂飆,聽說,林勝允已經暗地裏開始收購泰安集團的股票了。”


    路小西說著一臉愁容,他也不明白柳拂衣這幾天為什麽不聯係他們,而是留在別墅照顧林勝允,讓他有可乘之機。


    說完之後,還偷偷打量柳拂衣的神情,暗中揣測她是不是真的被林勝允感動了。


    柳拂衣閉目一會,對黑小龍道:“小龍,先去醫院看李默吧。”


    黑小龍應了一聲。


    醫院裏的單人病房裏,李默正坐在病床上想拿放在床頭的櫃子上的水喝,可惜背後有傷,手不能伸長,努力了好幾次都沒有夠到。


    經過病房的護士看到,急忙走進來幫忙。


    “謝謝。”李默接過護士遞過來的水杯,笑著道謝。


    “這位大哥,你的傷這麽重,怎麽也沒留個人在你身邊照顧啊,不如我幫你請個護工吧。”護士見他後背的燒傷,於心不忍。


    “沒事,就一點小傷,不礙事的,我一個人可以的。”李默笑笑道,喝完水,對護士說:“麻煩你將櫃子推得離我近一點。”


    護士見他這般固執,輕歎一口氣,幫他把櫃子推了過去,李默又道了一聲謝,將水杯放在櫃子上麵。


    又有些焦躁地再次翻開手機屏幕,目光急切地掃視著每一條推送和資訊,滿心期待能找到有關季夜瀾的最新消息。


    當他看到依舊毫無變化的頁麵時,心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深深的懊悔之情。


    迴想起當天的情景,他怎麽能夠放心地讓季夜瀾獨自一人去直麵紀蘭舟呢?明知此行危險重重、生死難料,自己就應當毫不猶豫地悄悄跟隨著一同前往。


    可現在,季夜瀾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無音訊,恐怕已是兇多吉少,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夠原諒自己。


    正當他沉浸在自責與悔恨之中時,忽然聽到門口傳來路小西清脆的唿喊聲:“李大哥!”


    他猛地抬起頭來望去,一眼便瞧見了站在路小西身旁的柳拂衣。瞬間,他的臉色變得陰沉下來。


    想著季夜瀾為了救柳拂衣而奮不顧身、將自身安危置之度外,如今生死難料。可誰曾想,她在成功脫險之後,竟然隻顧著悉心照料林勝允的男子,完全無視泰安集團所麵臨的艱難處境。如此行徑,使得他原本對柳拂衣的好感蕩然無存。


    柳拂衣沒有察覺到他的臉色,徑直走進來,看著他背後的傷口,雖然被紗布包著看不太清楚,但是從滲出血跡的紗布裏可以知道他傷得不輕。


    “李默,謝謝你衝進大火裏救我。”柳拂衣看著他真誠地道謝。


    李默冷著臉看都沒看她一眼,淡淡道:“是二少讓我去救你的,你要謝就去謝二少。”


    柳拂衣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看來是將季夜瀾的死怪罪到她的頭上,不好意思,她可不覺得自己要為季夜瀾的死背負什麽罪責,裴曉月是為了挽迴季夜瀾才故意綁架她的,若非他沒有處理好感情問題,自己也不用遭此禍患,她才是受害者。


    雖然對李默的不辨是非心中有氣,但是看在他是病人,而且還為了救自己受傷的份上,她也沒有和他多做計較。


    看望了李默之後,她又去找李默的主治醫生了解了一下他的傷情,之後又讓醫院給他雇了一個護工。


    李默不領情,將護工趕走了,柳拂衣聽後也不勉強,就沒有再雇護工了。


    隻是讓路小西時不時地過來照顧,自己在家裏做好了飯菜,熬好了湯讓他送過來,叮囑他不要說出去。


    路小西不解問道:“姐,為什麽要瞞著李大哥,你不能照顧他嗎?”


    柳拂衣淡然一笑,“李默對季二少忠心耿耿,這次為了救我無暇顧及季二少,他對我意見大著呢,你就不要再刺激他了,讓他乖乖把飯吃完,把湯喝完,養好身體之後再說。”


    路小西有點不相信,拎著飯盒剛要走。


    “把這個也帶上。”柳拂衣拿著一支藥膏放到他的手裏。


    他低頭一看,是柳拂衣自己特製的治療燒傷的藥膏,因為藥材珍貴,平日裏就做了幾支給身邊的人用,如今竟然整支都送給了李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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