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夜瀾腳步沉重地從裴家別墅緩緩走了出來,他抬起頭,目光望向那湛藍如寶石般的天空。


    潔白如雪的雲朵悠悠飄蕩著,仿佛一群無憂無慮的綿羊,綿延至天際,一眼望不到盡頭。柔和而溫暖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帶來一絲淡淡的暖意。


    這樣熟悉且美好的景象,此刻在他眼中卻顯得格外陌生和遙遠。因為那個曾經深深烙印在他心底的人,如今已變得麵目全非,不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帶著滿心的疲憊與失落,他迴到了公司。


    一走進辦公室,他便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機器一般,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當中。


    日以繼夜、廢寢忘食,似乎隻有忙碌的工作才能暫時麻痹那顆破碎的心。


    他的心中對家人充滿愧疚,始終不敢迴家,索性直接住在了公司裏。


    這些反常舉動自然逃不過助理楊光的眼睛,多次試圖勸說季夜瀾要好好保重身體,但季夜瀾卻如同失去聽覺一般,對楊光的勸告置若罔聞,依然我行我素。


    在這天下班之後,季夜瀾竟然主動讓楊光幫他買來幾瓶烈酒,並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裏,一杯接一杯地猛灌起來。沒過多久,他便喝得酩酊大醉,癱倒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嘴裏還不時喃喃自語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語。


    看到眼前這一幕,楊光驚呆了。要知道,在過去將近十年的時間裏,哪怕是在不得不參加的各種酒局之上,季夜瀾都會小心翼翼地控製自己的飲酒量,盡可能保持清醒。因為他深知商場如戰場,稍有不慎便可能被他人算計利用。


    可如今,這個向來謹小慎微的男人卻完全不顧及自身形象,放縱自己沉醉於酒精之中,究竟是為什麽?


    楊光整不明白了,二少這是怎麽了?前幾天不是剛剛和裴大小姐拍完婚紗照,即將和心愛的人步入殿堂了嗎?


    如今看這樣子,哪裏像是要辦喜事的人啊?


    季夜瀾嘴裏咕噥著,楊光出於好奇,走過去附在他的嘴邊傾聽,隻聽他含混說著,“拂衣,對不起,丹丹,對不起,晚星,對不起。”


    楊光聽著這三個人名,心裏犯起了迷糊,正想著,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他急忙起身去開門,一看,是季晚星。


    原來這幾天季夜瀾一直在公司不迴家,殷離擔心他不會好好照顧自己,煲了湯讓季晚星送過來。


    “季小姐,你來了。”楊光有些意外,轉身掃了掃醉倒在沙發上的季夜瀾,不知道季晚星看到這一幕作何感想。


    “楊助理,我哥呢?”季晚星拎著飯盒,走了進來,嗅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很是疑惑,什麽人這麽大膽,敢在她哥哥的辦公室裏喝酒。當看到沙發上的季夜瀾的時候,一臉震驚,轉頭看向楊光。


    “季小姐,那個二少喝醉酒了。”楊光搓著手訕訕地解釋道。


    季晚星將飯盒放在茶幾上,蹲下身子看著季夜瀾,也聽到了他的囈語。


    “季小姐,這個,二少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麽了,性情大變,你就勸勸他吧,別把身子累垮了。”楊光病急亂投醫,向季晚星求助。


    季晚星看著第一次醉得不省人事的哥哥,心裏一動,拿起手機撥通了柳拂衣的號碼。


    “喂?晚星,什麽事?”柳拂衣剛剛和路小西,方興吃完飯,看到她的來電,接通了電話。


    “拂衣姐,你能不能來泰安集團一趟,我哥的情況不是很好。”季晚星小心翼翼說著,腦子裏想象著柳拂衣聽到這話後的反應。


    “他怎麽了?”柳拂衣問道。


    “他喝了很多酒,怎麽勸都不聽,嘴裏喊著你的名字,你能不能過來勸勸他?”季晚星假裝語氣很焦急。


    柳拂衣猜到了季夜瀾買醉的緣由,想著這段時間他也沒有來找自己,肯定是自己在慢慢消化,想了一會,決定去見見他,問問他的心意,到底決定怎麽處理和裴曉月的關係。


    路小西想要送她過去,但是她不放心讓方興一個孩子留在家裏,就自己一個人出門了。


    泰安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看到柳拂衣來了,季晚星和楊光都是臉上一喜。


    “拂衣姐,你終於來了,我哥居然敢喝酒,你一定要好好罵罵他。”季晚星將她推著走到季夜瀾的麵前。


    柳拂衣探身觀察了季夜瀾的樣子,看著楊光問道:“之前給他備的解酒藥還有嗎?”


    這一句提醒了楊光,他立即從辦公桌下麵的櫃子裏拿出一個小型的藥箱,這是柳拂衣還是季夜瀾妻子的時候幫他備的,裏麵有各種各樣的藥,其中就有效果不錯,副作用很小的解酒藥。


    楊光將藥遞給柳拂衣,季晚星隨機遞過溫開水,柳拂衣拿著藥片就著溫開水給季夜瀾緩緩灌下。


    季夜瀾的臉色很快就變得沒那麽難看了,唿吸也變得均勻起來。


    “把他扶到休息室裏去睡吧,這樣舒服一點。”柳拂衣說著,上前扶起了季夜瀾的胳膊。


    楊光見狀趕緊上前將季夜瀾整個人扶了起來,接著送他進了休息室。柳拂衣很自然地幫他脫去鞋襪,外衣,解下領帶,又對著季晚星道:“晚星你去浴室接一盆溫水來。”


    季晚星見柳拂衣還願意照顧季夜瀾,心裏很是高興,趕緊應了一聲,很快就將水端了出來。


    柳拂衣開始用手帕給季夜瀾擦拭著,完事之後,幫他蓋上了被子,站起身道:“好了,他沒事了,讓他好好休息吧。”


    楊光走出休息室,想著自己這幾天都陪著季夜瀾在公司,連家都沒有迴,頓時感到特別思念家裏的一切。


    柳拂衣看出他的心思,平聲道:“楊助理,這裏有我,你迴去吧。”


    “好嘞。”楊光如獲大赦,急忙收拾好東西疾步離開,溜之大吉。


    季晚星一臉愁容,看著柳拂衣問道:“拂衣姐,我哥到底怎麽了?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


    “他都知道了。”柳拂衣遲疑了一會,說了出來。


    “知道?知道什麽?”季晚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柳拂衣歎了一口氣,將自己算計裴曉月讓她自曝並且用針孔攝像頭讓季夜瀾知道一切的事都和她說了一遍,末了,將黑小龍在醫院裏告訴季夜瀾關於季晚星當初涉險的事也說了。


    季晚星聽後滿臉震驚,直愣愣地坐在沙發上,怪不得哥哥這幾天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她心疼哥哥的同時,也怪他不爭氣。


    “不就是個心腸歹毒的女人嗎,直接甩了不就好了,有必要折磨自己嗎?”她嘀咕道。


    “晚星,話可不能這麽說,若是你知道你喜歡了十幾年的,即將結婚的人和之前認識的完全不一樣,不但騙了你,而且還想方設法地傷害你的家人,你會怎麽樣?”柳拂衣剛剛目睹季夜瀾痛苦不堪的樣子,心裏滿是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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