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衣暗想,應該是裴曉月說服裴衡給吳俊的母親用新藥的,她應該是這樣想的,用了若是沒有效果或者是發生了嚴重的後果,那這是吳俊自己的要求,也怨不得他們,若是有了效果那麽她也算是吳俊的救母恩人,反正都沒有損失,何樂而不為呢?


    事實證明,裴曉月的權衡是對的,新藥陰差陽錯地治好了吳俊的母親,她又收獲了一枚能為她所用的棋子。


    “姐,最新消息說吳俊的兒子得了肺癌,現在住在長虹集團第三醫院接受治療。”路小西在她耳邊低語道。


    季夜瀾在對麵看著他們兩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像是在避著他商量著什麽,心裏很不是滋味,什麽時候,他和柳拂衣的距離變得這麽遠了?


    這時,餘帆推門進來,和柳拂衣說了吳俊的口供。


    路小西一聽,氣不打一處來,開口罵道:“簡直胡說八道,我姐研究成了特效藥之後,就離開藥理研究室了,根本就沒有要集團的一分一毫,明明就是長虹集團想賺黑心錢,將責任推到我姐身上,簡直太不要臉。”


    “現在他一口咬定就是因為你要靠特效藥掙錢,他氣不過才雇兇殺你,你覺得怎麽樣,站得住腳嗎?”餘帆問了問柳拂衣的想法。


    柳拂衣思索一會,走上前道:“餘隊長,能不能讓我和他談一談。”


    餘帆想了想,點了點頭,“你小心點,畢竟他是要殺你的人。”


    柳拂衣似有所指地淡淡一笑,自信道:“不是他要殺我。”


    季夜瀾聽得心中震動,急忙跟著她走出了休息室,路小西也緊隨其後。


    三人一起走到審訊室的玻璃牆外站著,隔著玻璃觀察審訊室裏的情景。


    柳拂衣走進審訊室,吳俊看著她,震驚了幾秒鍾,雙手猛得一拍桌子,目眥俱裂,“你沒死!”


    “我沒死,死的是替你賣命的人馬大壯。”柳拂衣一邊說著一邊坐到他的對麵。


    “哼,算你命大。”吳俊嘴角一挑,坐迴椅子上,慢悠悠說道。


    “馬大壯死了,你不難過嗎?”柳拂衣看著他問道。


    “一個賭鬼,連家人都不管他,有什麽好難過的!”吳俊不以為意。


    “你說你是因為我故意提高特效藥的價格才要殺我的?”柳拂衣問道。“可不是嗎?像你們這種狼心狗肺的醫生就統統都該去死。”吳俊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


    “好,你聽聽。”柳拂衣拿出手機,撥通了裴衡的電話號碼,嘟嘟兩聲,裴衡接了。


    “裴董事長,好久不見。”自從和裴家撕破臉後,柳拂衣就沒有再喊過他爸。


    “哦,拂衣啊,什麽事?”裴衡聽到她客氣地疏離,雖然心裏有點不高興,但是也不能說什麽,畢竟在用柳真借腹生子這件事上,是他理虧。


    “那個特效藥治療效果怎麽樣?”柳拂衣問道,接著又說,“畢竟是我研究出來的藥,我還是有必要知道使用情況的。”


    “很好啊,患者的反響很不錯,多虧了你啊。”裴衡想到這個特效藥挽救了集團的多次危機,禁不住欣喜。


    “那你肯定賺了不少錢吧?”柳拂衣聲音變得有點鄭重。


    裴衡心口一跳,暗道,她這是什麽意思?看到藥賣得好了,想趁機分錢?想到這裏,他立即清了清嗓子,放低了聲調,“拂衣,你也知道,當初你進藥理研究室是和我簽了協議的,你的研究成果歸集團所有,我們付給你相應的報酬。現在你已經離開研究室了,這個藥的歸屬權也屬於長虹集團的,關於這個藥掙了多少利潤,你無權過問,更無權分享,你明白嗎?”


    柳拂衣要的就是他這一句話,“我明白,董事長,這都是我們當初說好的,我不會反悔的。”


    裴衡一聽這話,頓時又嗬嗬笑了起來,“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掛完電話,柳拂衣看向吳俊,見他一臉難以置信,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吳俊,你聽說過近期的方懷殺妻案吧?”柳拂衣看著他問道。


    吳俊神情木訥地點了點頭。


    “你和方懷為了同一個人,方懷的大哥方正違法犯罪坐了牢,方懷殺了妻子入獄還死了,而你明明日子過得和和美美地,非要充當惡人手裏的一把刀,將自己的大好人生賠了進去,值得嗎?”


    柳拂衣說著,不由感到心痛,為他們的愚昧,為他們的無知,為他們的自以為是,裴曉月根本就沒有把他們當人看,無非就是一些施舍就收買了他們靈魂,讓他們死心塌地為了所謂的報恩付出一切。


    吳俊見她一副嘲諷的表情,知道這是柳拂衣的激將法,硬生生忍了下來,“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柳拂衣見他死不悔改,眼睛裏帶著同情,“你們以為她是你們的恩人,所以願意為了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真正為你們好的人,會讓你們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會毀了你們的一生嗎?方正鋃鐺入獄,方懷家破人亡,你失去一切,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報恩的結果嗎?”


    吳俊聽後大腦中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雖然從他答應裴曉月做這件事之後,就做好了要承擔一切的準備,但是心裏對如今的好日子還是有所眷戀的,在他的計劃裏,最好的結果就是馬大壯得手,拿了錢遠走高飛,警察調查無果,成了一樁懸案,而他可以高枕無憂,繼續過自己的好日子。


    如今,這一切都成為了泡影,他將要麵臨法律的製裁,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付之東流,這是他能承受的嗎?


    “吳俊,你了解我嗎?”柳拂衣看出他眼神中的動搖,趁熱打鐵。


    吳俊搖了搖頭。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卻要一心殺我,隻是因為那個人看我不順眼,想要除掉我,你不覺得這很荒謬嗎?”柳拂衣連續發問。


    “我以為……我以為……”吳俊有些心慌,想要解釋,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我知道,是有人利用了你愛孩子的心,讓你幫忙除掉我,是不是?”柳拂衣趁機問道。


    吳俊心情激動,差點按耐不住,就要將真相宣之於口,突然又想到了裴曉月的話,“你的兒子病情嚴重,之後要花費很多錢,你放心,我不會看著不管的,要多少錢,我幫你出。”


    若是真的供出了裴曉月,他的兒子就沒有人管了,家裏的錢這幾年為了幫母親調養身子已經花得差不多了,現在兒子又重病,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裴曉月這個靠山。


    想到這裏,他咬著牙搖了搖頭,“不是,是我誤會了你,所以才雇兇殺你的,和其他人無關。”


    審訊室外的陸辭和長虹集團第三醫院治療肺癌的專家慕楓華聯係上了,得到了他的證詞,放給了餘帆聽。


    餘帆聽了,和陸辭走進審訊室,將錄音放給吳俊聽,“我想吳俊是誤會了,這個特效藥之所以會那麽貴,是因為上頭說製造這個特效藥的原材料很珍貴稀少,產量有限,所以才賣得貴,根本就和柳藥理師沒有任何的關係,他怎麽會誤會成這樣呢,太荒唐了。”


    若說一開始聽到裴衡的話吳俊還隻是懷疑裴曉月故意誤導他,那麽此刻聽了慕楓華的話就從懷疑變成確定了。


    他依稀迴憶起來,柳拂衣故意霸占特效藥專利不放,暗地裏提高藥價,這個信息他的確隻聽裴曉月的口中說過,在她多番暗示明示之下,他就深信不疑了。


    可是,如今,就算知道裴曉月有心利用自己,他也不能供出她,為了兒子,這個黑鍋他是背定了。


    進退兩難,已成定局,他一臉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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