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興。”柳拂衣見他一心求死,心中又驚又慌,急忙勸道:“媽媽還沒看到小興長大,她不會想和你見麵的。”


    “可是,我好想媽媽,好想她,這幾天我一直做夢,夢見媽媽抱著我給我唱歌,講故事,阿姨,媽媽經常說沒了我她會死,其實我也一樣,沒有了媽媽,我也會死的。”


    方興看著柳拂衣,默默說著。


    他的眼神有些呆滯又有些漂浮,腦海裏又想到了那天爸爸砍殺媽媽的場景,若不是他跑得慢,若不是為了救他,媽媽就不會死,都是他害了媽媽,所以他一定要為媽媽報仇。


    柳拂衣將方興抱在懷裏,覺得他渾身發燙,變了臉色,問道:“小興,你怎麽了?”


    方興身子一歪,倒在她的懷裏,昏迷過去。


    他發起了高燒,燒了三天三夜,等醒來之後,好像又忘了這件事,隻記得李燕死了,他今後要和柳拂衣生活在一起。


    “柳阿姨,我媽媽讓我你照顧我,我會很聽話的。”


    病房裏,方興看著柳拂衣給他熬得粥,懂事地說道,一雙眼睛澄清如水。


    “小興願意和阿姨一起生活了嗎?”柳拂衣端著粥,舀了一勺子,放在嘴邊吹了吹,送到方興麵前。


    “嗯,我願意。”方興張開小嘴喝下,露出淡淡地笑容。


    路小西在病房門口看到這一幕,對方興的情況很是不解,他諮詢了專家,知道這是一種人體的保護機製。


    就是人的大腦在受到重大的刺激之下,為了保護身體會將一些傷害自己的記憶自行屏蔽。


    聽到之後他鬆了一口氣,方興這個時候選擇失憶,也算是老天對他為數不多的眷顧了,他隻希望這個命途多舛的孩子可以淡忘這一段殘忍悲痛的往事,以後平安喜樂,健健康康。


    經過調查,方懷之死的真相終於水落石出,但這個結果卻令所有人大跌眼鏡、唏噓不已。


    由於方興當時還是個幼兒,年齡未滿十二周歲,根據法律規定,他無需承擔任何刑事責任。


    為了保護未成年人隱私以及避免引起社會恐慌,這起案件除了幾位核心知情人外,並沒有被公之於眾。


    而方正,身為方懷的大哥和直係親屬,則了解到了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當他聽聞此事後,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呆立當場,半晌都迴不過神來。最終,他像是突然迴過神似的,在監獄裏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們方家的種啊,真是夠狠夠絕情!”那笑聲迴蕩在牢房之中,顯得格外刺耳與悲涼。


    自那以後,方正仿佛變了一個人。他在獄中的表現愈發積極起來,不僅嚴格遵守各項規章製度,還主動參與各種勞動改造活動。


    憑借著自身的努力和出色表現,他接連立下功勞,終於成功地獲得了減刑的機會。


    經過方懷一連串的事件之後,季夜瀾重新審視了裴曉月,雖然他知道裴曉月在這件事中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歸根結底都是因為忌諱他和柳拂衣的關係。


    他覺得若不是自己當初在她昏迷期間另娶她人,就不會讓裴曉月陷入沒有安全感的恐慌之中,她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柳拂衣,做出讓方懷傷害柳拂衣的決定,最終造成不可挽迴的悲劇。


    是以,他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將和裴曉月的婚期提前,過完年後就和她舉行盛大的婚禮,借此讓她安心。


    當他在老宅和季家所有人說了這個決定之後,殷離是極力反對,奈何季夜瀾一心堅持,並且跟他們說了裴曉月和柳拂衣之間的矛盾,希望他們可以理解。


    季老爺子扶著龍頭拐杖,坐在沙發上,聽著季夜瀾說了好一會兒,忽而眼睛一亮,開口問道:“你將婚禮提前是為了保護柳拂衣?”


    季夜瀾被這麽一問,頓時噎住,繼而解釋道:“也不能這麽說,我本來就是要和曉月結婚的,隻是曉月一直懷疑我和拂衣的感情,害怕失去我,所以才一再為難拂衣,我也是為了讓她們不要在爭來爭去。”


    在一旁的顧玉心聽到季夜瀾要娶裴曉月,心裏也感到膈應,方懷的案件他也有所耳聞,若說他殺妻和裴曉月沒有關係,她是不怎麽相信的,要知道,她嫁進季家的那幾年,裴曉月見她不受丈夫寵愛,沒少在她麵前耀武揚威,說話陰陽怪氣,夾槍帶棒,而且她發現裴曉月這個人睚眥必報,無論是誰得罪了她,她都要加倍報複迴來,若說她挨了李燕一頓打就想方設法害死她,這件事她裴曉月絕對做得出來。


    季夜瀾雖然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但是論心機深沉,陰險算計這方麵比起裴曉月可是差得遠了,她真的擔心有一天他會死在裴曉月手裏。“夜瀾,你說曉月是太在乎你,所以沒有安全感,因此才去傷害拂衣的,對嗎?”顧玉心問道。


    季夜瀾沒想到顧玉心也會關心這件事,點了點頭。


    “但是,你不覺得這樣看來曉月的人品很有問題嗎?她對你在乎,她沒有安全感,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這難道就是她傷害拂衣的理由,那照這樣說,以後你身邊都不用出現異性了,這是她自己本身就有問題,就算你和她結了婚,她也不會消停的。”


    顧玉心說完,殷離馬上舉手讚成,“說得對,這裴曉月看著就不是良善之輩,當初明明是他們裴家為了保住她的地位才來求拂衣替嫁的,現在拂衣幫了他們,還自動讓位了,她非但不感激,還處處中傷拂衣,簡直是忘恩負義。”


    經顧玉心和殷離這樣一提醒,季夜瀾似乎覺得他對裴曉月的了解好像都是太主觀,太片麵了,但是,多年的感情還是將這剛剛冒出來的苗頭壓了下去。


    “媽,堂嫂,你們不要這樣說曉月,這都是我的錯。”季夜瀾為裴曉月辯駁。


    季天明看著季夜瀾,問道:“你和拂衣結婚三年多,你做過對不起裴曉月的事嗎?還是說,你和她離婚之後,兩人還糾纏不清?”


    “沒有,絕對沒有。”季夜瀾立即道。


    “既然沒有,你哪錯了,你和拂衣結婚,裴曉月明明是得益者,她憑什麽對拂衣不滿,真正受傷害的人是拂衣,莫名其妙成了二婚,還多次被網暴,夜瀾,你真正對不起的人是她。”季天明看著季夜瀾,意有所指。


    季夜瀾恍然,可不是嗎?細細想來,柳拂衣的傷害何止是網暴,還有其他他沒有對季家人說明的事,想到這裏,心裏越發愧疚,但是他能怎麽辦呢?除了早點娶裴曉月,讓她消除對柳拂衣的敵意,他真的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季老爺子見他臉露難色,手中的龍頭拐杖在地板上頓了頓,沉聲道:“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吧,想什麽時候辦婚禮就什麽時候辦。”


    季昭本還想著讓老爺子阻止一下兒子,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了,開口喊了一聲,“爸。”


    季老爺子起身站起,沒有理會季昭的叫喊,在常叔的攙扶下走出了大廳。


    季夜瀾得到季老爺子的應允,心中籲出一口氣,趕緊打電話給裴曉月,和她說了婚禮提前的事。


    “真的?”裴曉月開心地捂住嘴巴,隻怕自己的笑聲會嚇壞手機那頭的季夜瀾。


    “嗯,我決定過完年就舉辦婚禮,你覺得怎麽樣?”季夜瀾征求她的意見。


    “這麽快。”裴曉月心中一跳,她一直都希望有一個理想中的婚禮,日子這麽緊,隻怕會準備不及。


    “曉月,若是你覺得太倉促,我們也可以改期的。”季夜瀾久久沒有得到她的迴應,以為她不願意。


    “不,不用,就過年後吧,我今天就開始準備。”夜長夢多,裴曉月哪裏還能再等,連忙說道。


    掛完電話,她急忙衝出房門,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大廳裏的裴衡和方玉蘭,裴曉陽。


    守得雲開見月明,一家人都為她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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