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你和方懷是怎麽走到一起的?”柳拂衣有點好奇,想著方懷對裴曉月那般死心塌地,怎麽會另娶她人?難道對她是另一種感情?


    “我們,我家和他是鄰居,我父母重男輕女,方懷自小失去父母,和他大哥方正相依為命,我們都是苦命人,就經常抱團取暖。那個時候我們感情很好的。”李燕說到這裏,眼睛裏有了一些光芒。


    “方正是方懷的大哥吧,他前段日子犯事進去了,你們知道嗎?”柳拂衣淡淡問道。


    “這……”雖然方正為了不影響他們,犯案的時候改了名字叫李正,但是最後還是被警察調查出來,找他們去問了話,好在他們真的不知道他做的事,這才沒有被牽連。


    但是李正犯案,左鄰右舍都知道了,對他們一家指指點點的,迫不得已搬了家,到現在方興能上學的學校都還沒找到,想到這裏,她摸了摸方興的頭,很是無奈和心疼。


    “方懷和他女神的事,你知道多少?”柳拂衣試著問道。


    李燕聽了,手中的筷子一抖,夾著的肉丸掉迴碗裏,這個女神,簡直就是她的噩夢。


    “你怎麽知道女神的?”她聲音有點顫動,似乎是壓抑了許久。


    “方懷和我無冤無仇,他居然對我有這麽大的惡意,我覺得奇怪,就做了一些調查。”柳拂衣輕描淡寫地說道。


    李燕抬眼看了看她,咬著嘴唇,想說但是又有所顧慮。


    “你不說沒關係,不用勉強。”柳拂衣也看出她的猶豫,勸解道。


    李燕滿臉哀怨,在這個女神沒有出現之前,他們三個人就是一個家,方正和方懷給了她家庭的溫暖,但是這一切都隨著方懷上大學之後就變了。


    她和方懷是同年,她沒有方懷的能力,沒有考上大學,就跟著方正在方懷的大學的附近找了一份工作,他和方正住在一起,方懷時不時會過來和他們小聚。


    一開始日子過得還不錯,方懷也經常過來,但是漸漸地,方懷找他的時間越來越少,之後她才知道方懷迷上了他們學校裏的女神,據說這個女神曾經幫助他擺脫了同校學生的霸淩。


    一開始聽到這個理由,她心裏對這個女神還是心存感激的,覺得方懷遇到了好人,這一點方正也很認同。


    但是,漸漸地,她覺得他們兩兄弟開始有點不正常。


    方正開始變得神神秘秘地,總是時不時地消失一段時間,然後帶迴來一些來路不明的金錢。


    方懷開始變得神神經經地,隻要關係到女神的事就緊張得不行,有好幾次甚至半夜出去,一身疲憊迴來,問他去幹什麽了,也不說話。而且脾氣變得越來越大,動不動就發火。


    她曾經好幾次站在方懷學校的門口蹲守,看著方懷眼睛目送著他口中的女神,眼神充滿了虔誠和敬仰。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以前將她捧在手心裏的方懷已經變了,可是縱使如此,念著小時候的一起共苦的情意,她還是沒有離開方懷,她也知道,方懷隻能從心裏愛慕他的女神,這個女神一看就是富家千金,身邊還有富家子弟,根本不可能看得上方懷。


    結果,也如他所料,在一次事件之後,方懷遠離了他的女神,重新迴到了她的小窩,然後他們兩人順其自然結了婚,生了孩子。


    但是方懷,卻再也不是以前的方懷了,他經常將掙來的錢去酒吧買醉,對家裏的事漠不關心,也對她愛搭不理,她一直默默忍受著,總覺得過了這一陣子就好了,這一忍就忍了六年。


    直到前些日子,方正鋃鐺入獄,她才知道方正這些年都幹了什麽,震驚萬分,可是方懷卻像是早就知道,不但沒有對方正的行為有著絲毫愧疚,反而大發酒瘋口中罵道:“想傷害我女神的,統統不放過,大哥進去了,還有我,以後,由我來守護我的女神。”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事情沒完,果然,方懷就出事了。


    “我去警察去看了方懷,警察說隻有得到你這個受害者的諒解書,才能有轉機,我這才想著來找你這個受害人,能不能網開一麵。”


    李燕話到這裏,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強人所難,但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柳拂衣看著她,心中一動,有了一個主意,“其實,警察還有個辦法沒告訴你,隻要方懷願意說出有人主使他做的,他就會從主犯變成從犯,也判不了多少年,再加上沒有得逞,說不定都不用判刑。”


    李燕聽後眼睛裏瞬間又有了光亮,“你說真的?”


    柳拂衣道:“不相信,可以去諮詢律師。”見她半點猶豫都沒有,顯然她是知道方懷這件事是受人指使的,說不定就知道幕後主使是裴曉月,哼,裴曉月,自己闖下的禍,你總要付出一點代價,不能每次都安然無恙。


    “那要是方懷不願意說,但是我有證據證明他是受人指使呢?”李燕又試著問了問。


    “那也可以,警察辦案都是講證據的,不是罪犯認罪就輕易判罰的。”柳拂衣說道。


    李燕灰白的臉色又恢複了一點神采,心中做了一個決定,方懷,這次無論如何,我都會將你救出來的。


    看著她,柳拂衣陷入了沉思,想著方正方懷這兩兄弟對裴曉月還真是情深意重,都被她弄進監獄了,還想著怎麽維護她,真是可笑又可悲。


    李燕和方興吃完麵,路小西拎著兩隻袋子走了進來,對著柳拂衣道:“姐,我買來了。”


    柳拂衣拿出裏麵的一件小孩子的羽絨服,拉著方興站在一旁,將在他麵前一放,問道:“喜歡這件衣服嗎?”


    方興看著嶄新又緩和的羽絨服,小小的眼睛露出一絲興奮的光芒,點了點頭。


    “來,穿上。”柳拂衣脫下他破舊硬邦邦的外套,將羽絨服穿在他的身上。


    “媽媽。”方興轉頭看向李燕,很是高興。


    李燕沒想到柳拂衣居然還幫小孩子買衣服,頓時錯愕不已,不等她說話,路小西又道:“還有棉褲,和鞋襪,一起換上吧。”


    說著就先脫了方興的已經穿孔的運動鞋和破破爛爛的襪子,又脫下他那條打著補丁的褲子,將褲子和鞋子都給他換上了。


    擔心褲子買小了穿不下,就特地買大了一些,結果方興穿上褲腿有點長,路小西又將褲腿挽上。


    李燕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感到心潮起伏,想到方懷一天到晚對方興毫不在意,還不如柳拂衣和路小西剛剛認識的人。


    “這是,你的。”路小西將另一隻袋子遞給李燕,道:“不知道你的尺碼,隻給你買了一件大衣。”


    “什麽?”李燕瞳孔緊縮,難以置信看著袋子,連她都買了,“你,你們。”


    “沒事,就是幾件衣服而已,不必太在意。”柳拂衣依舊雲淡風輕,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李燕如鯁在喉,柳拂衣見她雙膝一彎,趕緊上前抱住她,在她耳邊安慰道:“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李燕忍不住熱淚盈眶,低聲啜泣。


    柳拂衣又拍了拍她的後背,從袋子裏拿出棉絨大衣幫她穿好,道:“你們住哪裏,我送你們迴去吧。”


    “不用了,我們可以坐公交車的。”李燕想著方懷對柳拂衣的所作所為,萬萬是不能再接受她的恩惠。


    “那好吧,你們保重。”柳拂衣也不再勉強,送他們到了車站,看著他們上了公交車。


    坐到車上,李燕才發現袋子裏還裝著另一件大衣和另一套兒童的衣服鞋子,還有一些化淤止痛的藥膏,瞬間把持不住,抱著方興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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