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歲的少女,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有極大概率為愛瘋狂。


    思及至此,許二茂重重唿出一口氣,走到許月玲身邊,嚴肅道:“是你喜歡的人被迫下鄉,所以你要跟著?”


    他問的太直接,不僅月玲怔住,許父許母也跟著僵住。


    這個原因他們倒是沒想過。


    幾息後,許父“噌”站起身,大聲道:“誰家小子,我找他去,不把他打出屎來老子就不是許月玲她爹!”


    “不是,沒有!”月玲怔了一瞬,生怕被誤會,顧不上紅腫的眼睛,連忙搖頭否認,“我沒有喜歡的男同學!”


    “真的?”


    許二茂見她如此著急,好像確實沒那麽迴事兒。


    那到底是什麽原因......


    事已至此,許二茂也不兜圈子也不猜了,直接問道:“那你為什麽一定要去下鄉!”


    “我......”月玲眼神躲閃,嘴角微動,明顯是在想借口。


    許二茂更加確定這丫頭一定有事瞞著。


    再次壓下火氣,他放輕聲音,直視著月玲的眼睛,認真中帶著蠱惑:“月玲,我們是一家人,我,還有爸媽,是這個世界唯一不會傷害你的人,”


    “你到底遇上了什麽困難,告訴哥,不管再難,哥幫你解決!”


    月玲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就在許二茂以為她依舊不願意說時,“哇”一聲,撲進許二茂懷裏。


    仿佛要哭盡所有委屈:“我也不想的,二哥我害怕,我沒辦法......”


    許二茂擰緊雙眉,輕撫著妹妹的背,感受她微微的顫抖。


    他們兄妹三人,他與許大茂是雙胞胎,天然比較親近,就算跟師父離開,每年也能見兩麵,在一起生活一兩個月。


    可對於月玲,許母生月玲時許二茂已經離家多年,月玲小,所以去鄉下的次數也少,兄妹兩人兩三年才能見一麵。


    彼此基本上沒有多少深刻的感情。


    可現在妹妹在他懷裏哭,許二茂卻跟著眼眶一酸,一奶同胞,血脈相連的感覺作不了假。


    許父和許母見此,對視一眼,也知道事情不簡單,忙上前焦急詢問:“你這丫頭,到底怎麽迴事兒啊,你快說。”


    許月玲哭了一鼻子,情緒發泄的差不多了,才在許母的攙扶下坐到椅子上。


    麵對三雙關切的眼睛,她哽咽半天,終於開口解釋:“爸媽一直很疼我,相比與、其他同學,我從沒受過什麽苦,大哥二哥對我也很好,所以我想為我們家出一份力......”


    “你什麽意思?”


    許二茂眉頭緊皺,家裏現在好好的,有什麽事需要月玲下鄉。


    月玲也沒讓幾人多等,斷斷續續的繼續解釋:“因為大哥的事,紅小兵總來家裏檢查,我知道他們表麵說我們大公無私,可心裏肯定不這麽認為,”


    “我諮詢過了,隻要下鄉做貢獻,就再也沒人為難我們家了......”


    不僅不會為難,還會得到誇獎,一石二鳥的辦法,她不想放過。


    許父許母和許二茂明白了,月玲真是......


    三人沉默著不知道說什麽好。


    隻有月玲抽抽搭搭地哽咽聲迴蕩在客廳。


    幾秒後,許父碾滅手裏的香煙,苦惱地扯著頭發:“是你爸我沒本事,都怪我!”


    “是我的錯......”許母也神情懨懨,“要不是我讓大茂娶大小姐,現在也不會......”


    他們許家沒占到婁家一丁點兒便宜,卻賠了一個兒子,現在還要賠一個女兒。


    都是報應!


    “媽你別那麽說,”作為罪魁禍首,許二茂心虛地揉了揉鼻子,勸道,“最起碼我哥......挺幸福的......”


    應該幸福吧,有了孩子。


    “唉,我就是心裏難受。”許母也知道這個道理,抹了把眼淚,將月玲摟進懷裏,“可憐我的月玲兒,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受苦!”


    她這話倒是提醒了許二茂。


    他重新撿起那份通知書仔細讀了一遍,慢慢露出一個笑容。


    不管月玲為何下鄉,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但位置,他們可以自己選。


    不過......許二茂也不確定到底哪個地方好。


    事關月玲未來幾年的生活,一點不能馬虎。


    跟許父提了自己的想法,許父也讚同地點頭:“確實得好好打算。”


    不能離家太遠,要是有機會迴家探親,或者他們去看望月玲也方便。


    更不能太辛苦,月玲從小被寵著長大,很多事情還得慢慢學習。


    那個地方的民風還要好......


    事情太多,許二茂迴到家已經深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直接導致第二天精神萎靡,見雲珠都提不起勁兒。


    雲珠坐在辦公室,瞅著許二茂一個哈欠接一個哈欠,打趣他:“你昨天晚上沒睡啊?”


    許二茂又一個哈欠,輕輕握住雲珠的手,無奈道:“昨天家裏出了點事兒,愁的。”


    “......”辦公室沒別人,雲珠含羞地掃過兩人疊交在一起的手,臉一紅,“什麽事兒,給我說說唄?”


    “你......”許二茂扭頭看向雲珠,忽地像想起什麽似的,咧嘴一笑,“雲珠,你跟老領導去過很多地方吧?”


    “嗯,對啊,”雲珠靠在桌角點點頭,“爺爺之前的職位需要到處跑,我大學的所有課程都是跟著家教學的。”


    許二茂眼睛一亮:“太好了,雲珠,我妹妹要下鄉,你覺得去哪裏好?”


    問同事和領導,他們也隻是聽說,真正去過的人的話才更有說服力。


    “下鄉......”雲珠有些詫異,“許二茂,按照我對你家的了解,給你妹妹找個工作不是輕而易舉嗎,怎麽......”


    “唉,沒辦法,”許二茂不想多說,隻道,“那是她自己的決定,我這個做哥哥的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這樣啊......”


    雲珠不再多問,隻歪著頭想了想:“咱們四九城......去的最多的地兒就是黑龍江,內蒙和雲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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