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那髒兮兮的手抓著饅頭就要往嘴裏送,被曲靖瑤伸手攔下。


    她把懷中的帕子在河邊打濕,小心翼翼示意他擦下手在吃。


    曲清塵與白果擔憂的都提醒起她。


    “主子小心他傷到你。”


    “小妹......”


    曲靖瑤莞爾一笑,唇角揚起淺笑在老瘋子擰眉怯怯的注視下,給他輕輕擦拭著手上的髒汙。


    “好了,吃吧。”


    那老瘋子眼神微閃著,咧起嘴捧著饅頭便大口小口的啃了起來。


    曲清塵看著他那模樣不忍心的提醒著:“慢些吃,小心噎到。”


    話音剛落,隻見他被噎的伸脖瞪眼的直捶著胸口,猛的朝河邊跑去,掬起一捧河水猛灌下去。


    曲靖瑤驚訝的看著眼前的老瘋子,難道他一直就是這麽生活的?


    白果上前來到主子身側,伸手抱住她的手臂眼中滿是同情的看過去:“主子,這......他就隻一直這麽生活嗎?這也太......難道他沒有家人嗎?”


    曲靖瑤到是沒細想這一點,他既然在村子裏這麽多年,想必也會有人照顧吧,不然......


    “唉......你去哪裏啊?”曲清塵大聲朝著已經跑開的老瘋子喊道。


    曲靖瑤主仆望去時,人影早就不見了,白果在一旁嘟囔起來,這人要不是個瘋子,她都以為他會輕功,就著速度......


    曲靖瑤眸光微閃著,眸底閃過一絲狐疑,遂轉身喊著兩人迴到院子。


    剛剛關上遠門的白果就聽到大山前來敲門。


    “清塵,等一下,唿......”


    曲清塵疑惑的轉身,看向氣喘籲籲喘著粗氣的大山哥,擰眉詢問起他這麽怎麽了,跑的這麽急?難道是徐奶奶......


    “唉呀!不......不是,我爹讓我來知會你們一聲,那侯師爺帶著人前來收丁稅了,人馬上就來了,讓你們先有個心裏準備,那侯師爺來者不善,讓你們不要與他正麵衝突。”


    話落,大山低聲叮囑了曲清塵兩句,才轉身離開。


    曲靖瑤在一旁也聽的一清二楚,但是她對古代這個稅收不是很了解,白果在旁給她解釋起來。


    戶稅便是人頭稅,不分男女,七至十四歲每人每年交二十錢的口賦,十五至五十六歲每人每年出算賦一百二十錢,商人和奴婢的算賦還要加倍。


    曲靖瑤眸子微眯了起來,唇角勾起冷笑,這古代的製度真是讓她“嗬嗬”,那侯力八成是衝著他們一家來的。


    想來這是給吳夫人母女出氣來了!


    “哥別擔心,銀錢我來準備便是,你不必憂心這個,我去與娘說一聲,你先忙吧。”


    話音落曲清塵蹙起眉心點了點頭,走向柴房門前。


    屋子裏在曲靖瑤走進去不久便傳出陣陣的唉聲歎氣。


    幾人都紛紛抱怨起,這世道真是不給百姓活路,都要吃不飽飯了,還要收稅真是一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啊!


    曲靖瑤貼心的把之前頭花的銀錢分發給幾人,付氏與俞氏看著手中的銀錢,尷尬的說道:


    “瑤丫頭,這銀錢我們就不拿了,就先抵些糧錢......”


    “嬸子糧錢先放一放,先把這稅收交了再說,省的被那群狗腿子為難。”


    曲靖瑤的貼心,讓幾人更加打定主意要死心塌地的跟隨她好好幹。


    柳氏與翠蓮嬸子在一旁也開始邊幹邊嘟囔起,她們這縣太爺是重孝之人,就是這有些事上還是糊塗的很。


    “誰說不是呢,可是咱們平頭老百姓也沒辦法不是。”


    翠蓮咬斷手中的絲線哀歎出聲。


    曲靖瑤把銀錢準備好交到了白果手中,叮囑著一會兒那群狗腿子來了交給他們便是。


    “主子這縣太爺這個時候讓他們來收稅本就不合常理,況且著汝陽城是厲王的蜀地,厲王不可能......”


    白果焦急的與她解釋起來。


    曲靖瑤卻微微勾起唇角,側著頭詢問起白果,她又如何了解那厲王,也許他與那些貪官都一樣,都是不作為的主兒。


    “主子,厲王與別人不同。”


    白果的話落,曲靖瑤手抵在唇邊輕笑出聲,挑眉打趣起來,難道白果是喜歡厲王不成?


    白果臉色突然閃過一道驚懼,連忙擺著手解釋,她可不是喜歡厲王,隻是敬佩,對敬佩......


    “好,好,好,不逗你了。”


    曲靖瑤的話音剛落,就聽外麵院子傳來哥哥的喊聲。


    “瑤瑤,娘,讓去村裏集合呢!”


    曲靖瑤與柳氏對視一眼,遂讓幾位嬸子先放下手中的活計,都去村裏瞧瞧怎麽個事。


    “走吧。”翠蓮嬸子利落的下炕穿上了鞋子,嘴裏還不停的嘟囔抱怨著那些人就是沒事找事,耽誤她們活計。


    柳氏微微一笑勸說了兩句,幾人齊齊朝著院外走去。


    此時村裏人已經被都聚到了村中的古井邊。


    曲靖瑤一家過來時聽著周圍村民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這可怎麽活啊?這糧食漲價不說,這會又要交人丁稅,這還讓不讓百姓活了?”


    “是啊!這都要揭不開鍋了。”


    這些人七嘴八舌的叫嚷開來,侯師爺帶著縣衙的衙役冷眼看著他們,最後滿臉煩躁的怒吼出聲。


    “都住嘴,這人丁稅你們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哪那麽多廢話。”


    侯力這時開始吩咐著衙役挨家挨戶喊著人上前來,把手中的冊子交給了下麵的人。


    “徐田家人來了沒有?”


    聽著被喊道名字,人群裏著急忙乎的出聲應道:“到了到了,官爺能不能通融下,我這手頭確實......”


    “別廢話,快點,怎麽還想違抗律法挨板子不成?”侯師爺挑眉捋著嘴邊的短須質問。


    曲靖瑤與柳氏站在人群後,看著被叫到的人家,每每都發出哀嚎聲,有的是沒辦法當場就開始叫賣自家的牛。


    看著眼前這一幕,柳氏無奈的歎息出聲。


    當輪到曲家的徐老婆子,她討好般的朝著侯師爺賠笑道,這她家兩個兒子這會兒都去服徭役了,能不能免了這人丁稅。


    侯力撩起眼皮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唇角半勾的笑了起來。


    徐老婆子以為這位是答應了,歡喜的討好著,這位師爺,聽說他還是吳家的大小姐的丈夫......


    “想的美!拿銀子交錢走人!”


    徐老婆子臉上那點喜色瞬間消失不見,這......


    她之前把銀子都拿去贖兩個服徭役的兒子了,眼下手裏那點銀錢還想著買些糧食,家裏的存糧已經不多了。


    徐老婆子糾纏了半晌,最後還是侯力翻臉喊著衙役把她架出了人群,怒吼著要是今日不把人丁稅交上那就押迴去吃牢飯。


    徐老婆子被丟在地上,拍著大腿一陣哭嚎,聽到牢飯嚇的連滾帶爬的起了身。


    她瞥到人群後的柳氏母子幾人,渾濁的眸子裏突然閃過一抹微光。


    她手中還有那塊玉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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