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紀定北看著床上的北夫人,她的臉色已經是慢慢轉向慘白,在表示著她的生命正在消逝。


    “老爺,大小姐,早膳放在廳裏了。”年華此時恭敬地從外麵走進來,低頭道。


    “快,先用膳,好讓爹爹放心,嗯?”紀定北到底還是疼著紀芸菀,話語中多了一分的寵溺,但,紀芸菀實在是心中哽咽,怎麽還有什麽心思去吃?


    “爹爹,我吃不下。”紀芸菀看著床上的北夫人,“如果娘親能醒來,我便吃。”


    紀定北看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怎麽可能?連鬼醫等等的大夫都說不可能了,怎麽還能醒來?自己已經是不追究白姨娘是怎麽摔倒了,而且下了命令,不允許任何人將此事說出去,隻能說的是北夫人舊病複發病危。


    可憐,自己的結發妻子病危,可自己卻還要去東南沿海?


    “我去向聖上稟明,我實在是放不下你們。”紀定北道,然後便命令下人,“都伺候大小姐用膳!”說著,已經是走了出去。


    紀芸菀看著紀定北走出去,他的意思是,他請命留在府上,等娘親的喪事過後才走?那麽,自己一定會想出法子來,讓白姨娘這個賤人好好地嚐嚐自己結的果子!讓爹爹看著那白姨娘到底是怎麽樣的賤人!


    “大小姐,請用膳。”年華此時上前,跪著,而後麵,也陸續跪了一大堆的丫鬟婆子,都希望紀芸菀能夠吃點東西。線兒和豆蔻此時也進來跪了,“大小姐,請吃點東西吧!”


    “我問你們,如果,如果我娘親不在了,你們還想留在這府裏嗎?”紀芸菀此時很平靜,看著麵前這一大堆的人。


    眾人一聽,都道,“願意。”


    “好。”紀芸菀站起來,“帶我去用膳。豆蔻,年華,你們兩人為娘親洗洗臉,我不想看到娘親的臉上有一點不幹淨的地方,聽見沒?”


    “是。”豆蔻和年華兩人應了,這自小的就服侍北夫人,倒是不怕她是生或死。


    紀芸菀瞄了一眼她們,然後走出去,到了前廳用膳。


    “去,給我看看東苑怎麽了。”紀芸菀看著其中一個婆子。


    那婆子立即應了出去。


    紀芸菀麵色此時帶著微微的慘白,沒有食欲,但,還是硬逼著自己喝了一碗粥。要跟別人鬥,就要先比別人長命!這來日方長,她人想我死,我偏要活到底!


    白姨娘那邊聽著北夫人還有一兩天的命,頓時開心得不得了,但,臉上卻是哀傷得很,“你說的是什麽?咳咳?夫人竟然要,要仙逝了?”


    紀美媛上前,扶了白姨娘一把,“姨娘,你要好好休息一下,這生老病死,不是常事麽?也不必這麽大驚小怪。”


    紀芸菀眸子裏閃動著,這北夫人死了,這自己還是她名下的嫡女,就不知道應不應該現在立即去北苑看看。而且,依照這形勢,恐怕白姨娘很快就會扶正為夫人


    “唉,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麽夫人推倒我,唉,我也不知道自己招惹她什麽了!”白姨娘做出可惜的神色,做作地抹了眼淚一把,這看的周圍的丫鬟婆子都感覺這白姨娘這次真是受害者有點虧了。


    雖然這平日裏白姨娘嘴尖喜歡懲罰下人,但,自從從清雅苑中禁足迴來之後,倒是變了許多,讓人也不怎麽討厭了,隻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姨娘,我想,去看看娘親。”紀舞夏此時看著白姨娘,跪在地上。


    白姨娘冷冷瞥了她一眼,剛想著要破口大罵,但,轉念間卻是改了語氣,“去吧!代我傳一句話,說,我因為懷了孩子,身體欠佳,就不到北苑中去了。”


    紀舞夏難以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她竟然不反對?自己可是已經是做好了挨罵的準備,猜測著她會罵完之後就讓自己去了。


    紀美媛也看著白姨娘,白姨娘此時伸手輕輕拍了拍坐在自己床邊的紀美媛的手,“你也去吧!”眼神卻是犀利,傳遞著某種信息。


    紀美媛頓時明白,“是!”


    接著,紀美媛和紀舞夏兩人便到了北苑當中,紀芸菀還在用膳呢,就聽到傳了紀美媛和紀舞夏兩人來。


    紀芸菀迴頭,“讓她們進來。”


    紀美媛一進來,就看到紀芸菀正在喝粥,笑語盈盈地就上前道,“大姐,怎麽這會兒才用早膳?”


    “嗯,什麽時候用,不應該輪到你管吧?”紀芸菀冷冷抬頭,吐了一句。


    紀美媛聽著,頓時啞口無言,嘴角抽動。


    “唉,雖然二姐和我是不能管大姐什麽時候用膳,但,早膳嘛,應該要早些吃的,不然對身體不好,我想二姐也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才這樣說的呢!”紀舞夏上前,款了行禮道。


    “哦,這般?那我看來是應該要感謝二妹了?”紀芸菀冷冷的眸子掃過紀舞夏,然後落在紀美媛的身上,“如此的為我的身體著想,我該怎麽謝你?”


    “這,大姐,就不用謝了!”紀美媛看著紀芸菀吃人的目光,怎麽好說什麽要感謝的話?


    “你們今兒來這,恐怕不是來看我用早膳的吧?”紀芸菀喝完了碗裏的粥,然後站起來,“這麽晚才來看望娘親,你們可是生了熊心豹子膽是吧!”


    “大姐,我們可是一聽到消息就來了!娘親病的如此嚴重,我們兩姐妹都難過!”紀舞夏著實會見風使舵,頓時說著就哭泣起來,而紀美媛知道該怎麽做,立即也哭道,“娘親真是命苦啊!”


    紀芸菀還沒有說話呢,南宮姨娘和謝姨娘、紀茵雪等人都來了,秦姨娘因為腹中的孩兒都已經六七個月,因而照著習俗,不能來此。


    南宮姨娘此時穿著一身的淺色長裙,帶著紀茵雪前來,而謝姨娘,依然是樸素打扮,臉上微微有些沉重。


    紀芸菀讓人撤了膳食,然後便一同到北夫人的裏屋裏看著北夫人。


    南宮姨娘象征性地掉了幾顆眼淚,而謝姨娘,雖然沒有哭的,但,始終不說話。紀茵雪一邊安慰著紀芸菀,一邊也暗自抹了眼淚。紀舞夏和紀美媛自然是假裝哭著。


    一日便像是演戲一般過去了,紀定北將北夫人病危的事情稟明給皇帝,皇帝準了紀定北辦理北夫人的喪事之後再去東南沿海。


    這半夜,紀芸菀守在北夫人的床邊,而那些做戲的都已經散去了。


    紀芸菀看著此時的北夫人,反而此時變得很冷靜,也許,是心痛到麻木了吧!紀芸菀伸出手去,探了探北夫人的鼻息,那此時輕微的,還有一些生息。


    “娘親,如果你是有什麽未了的心願,請娘親告訴我。”紀芸菀輕輕道出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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