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立國一個眼神,彭夫人立馬閉上了嘴。


    多年夫妻,她從麵部表情上看得出來,丈夫這次是動了真怒。


    彭家文垂頭喪氣,跪在門口一動也不敢動。


    彭立國端起已經涼透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


    “家文,白城的事,是誰鼓動你插手的?”


    彭家文目光閃爍,還想狡辯:


    “大伯,我沒有……”


    彭立國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彭家唯一的男丁,依舊選擇了甩鍋。


    在他心目中。


    做錯事不可怕,最怕的是做錯了之後,連承擔的勇氣都沒有。


    很不幸,彭家文正是這種性格。


    “慧雲,你去老爺子屋裏,把家法給我請過來……”


    聽到家法兩個字,彭家文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一雙滿含哀求的目光,看向一直疼愛自己的大伯母。


    彭夫人郭慧雲愣了:


    “老彭,有什麽事兒不能爺倆商量著解決,大過年的幹嘛非得鬧這麽大?”


    彭立國麵沉如水:


    “我的話,在這個家裏沒人聽了是不是?”


    郭慧雲也害怕了。


    丈夫這個表現,恐怕侄兒這頓揍,是逃不掉了。


    要不然,我把老爺子搬過來吧。


    這個念頭剛升起,立刻又被她否決了。


    老爺子那火爆脾氣,要是聽說了家文做的事,估計打得更狠。


    郭慧雲咬了咬牙,慢慢開門走了出去。


    彭家文身體哆嗦成一團。


    彭立國深吸一口氣:


    “知不知道我為什麽請家法?”


    彭家文顫抖著聲音:


    “大伯,我知道。”


    彭立國哦了一聲,慢悠悠的道:


    “那你來說說,自己到底錯在哪裏?”


    眼瞅著事情敗露,彭家文也知道逃不過去:


    “我不應該狐假虎威,借著您的名頭插手白城市的事兒!”


    彭立國等了半天,見他沒有下文了:


    “就這?”


    彭家文愕然抬頭。


    您要動用家法,不是因為這事兒?


    他絞盡腦汁想了想,自己最近做的事,除了這個之外,好像沒有能把大伯氣成這樣的。


    眼瞅著侄子連錯在哪裏都不知道,彭立國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朽木終究是朽木,不管怎麽雕琢,都登不上大雅之堂。


    “家文,你有野心,借助大伯的名字來給別人下絆子,這種事雖然該打,卻還沒到不可饒恕的地步。”


    彭家文整個人都懵了。


    不是我拿著雞毛當令箭,命令白英明的事兒?


    那是因為什麽?


    我在人間仙境胡搞瞎搞,按說也不該惹來大伯這麽大的怒火啊!


    “大伯,除了這件事,家文實在想不起到底做了什麽,惹得你老人家生這麽大的氣!”


    彭立國點點頭:


    “那好,今天我叫你死個明白。


    彭家文,你在外麵跟一些狐朋狗友胡作非為,隻要不出格,家裏都能容忍。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在出了問題之後,直接出賣了自己的隊友,把鍋甩到白英明一個人身上……”


    彭家文越聽越害怕。


    大伯人雖然在京城,卻依舊保持著對白城市的絕對掌控。


    自己狐假虎威,偷偷命令白英明做的事,估計都沒能瞞得過他。


    彭立國低沉渾厚的聲音還在繼續:


    “家文,你勾結南高麗人,肆意打壓自己國內的企業,這叫不忠。


    打著彭家的旗號,卻盡做一些給家裏抹黑的事,這叫不孝。


    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選擇報複別人,這叫不仁。


    事情敗露之後,你不想著如何去彌補解決善後,卻丟下隊友一個人置身事外,這叫不義。


    你自己說說,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要不要請家法!”


    彭家文張了張嘴,一個辯解的字也說不出來。


    原來自己竟是這麽垃圾的一個人。


    “大伯,對不起,我錯了!”


    這個時候,態度良好的認錯,待會兒挨打的時候,大伯可能還不會下死手。


    要不然,自己這兩條腿恐怕得在床上養幾個月。


    彭立國輕輕點頭:


    “家文,我請家法是讓你長個教訓,以後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彭家文蔫頭耷拉腦袋:


    “是,大伯,我知道了。”


    彭立國深唿吸了兩次:


    “我希望你是真的記住自己錯在哪裏,以後遇事三思而後行。


    慧雲,別躲在外邊偷聽了,把家法請進來吧,我辦完了這邊的事兒,還得趕迴白城。


    陳卓個小兔崽子,害得我侄子被打這麽慘,總得付出點兒代價。”


    彭家文眼神兒瞬間呆滯了。


    所以,大伯這麽著急揍自己,是因為他趕時間?


    大年初六的晚上,南高麗金氏集團的繼承人金成葵,包下了京城人間仙境最貴的包廂,打算宴請一位朋友。


    結果,一直等到晚上10點,這位朋友也沒有來。


    第二天,京城傳出了消息,彭家三房的唯一男丁彭家文,被自己的爺爺和大伯男子雙打,給送進了京城306醫院。


    骨頭雖然沒打斷,但是沒個十天半個月,是絕對不可能出院的。


    聽到這個消息,原本還想找彭家文商量下一步計劃的金成葵,腳底抹油立馬溜了。


    他甚至都沒去看一眼自己的合作夥伴。


    躺在病床上的彭家文,終於後知後覺的悟出了一個道理,建立在金錢基礎上的友情,是最不牢固的。


    自己能出賣別人,就別指望關鍵時刻有人來救自己。


    要是時光能倒流,他保證不再找陳卓的麻煩。


    很可惜,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賣後悔藥的。


    相比於彭家文的淒慘,鬆江省白城市江源縣石人鎮八道溝村的田老五,可謂是春風得意。


    這人呐,你不知道啥時候就時來運轉,發了大財。


    家裏有喜事,要是不吵吵得全村都知道,那我就不是田老五了。


    這不,正月初七一大早,天剛蒙蒙亮,他就披著自己的羊皮襖,在村子裏來迴轉悠。


    一大清早的八道溝,除了偶爾的雞鳴犬吠之聲,街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田老五來來迴迴走了七八趟,最後終於還是泄氣了。


    媽個巴子的,這群村裏人就沒一個勤快的,早點兒起來聽我吹噓一下。


    發了半天牢騷,最終用凍得哆嗦的雙手,從口袋裏掏出半盒長白山,抽出一支叼在嘴裏。


    這是閨女給我買的洋煙卷子,你們這群土包子,見都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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