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德勝哪裏敢呢,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些,“奴才不累。”


    蕭景珩還沒出一百米,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女子,帶著侍女,似乎是在漫步,可是那侍女卻是東張西望的,像是在找尋獵物一樣。


    “姑娘,是太子殿下,看起來好像不大高興。”雪燕湊到阮流箏的身邊說道。


    阮流箏也停住腳步,往雪燕說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起來很是不悅,他不是去顧家下聘去了嗎?按說,這是件歡喜事兒啊,難道是不順利?


    她早就知道,這姻緣是被皇上賜婚才綁住的,想來那顧傾禾應該是不甚喜歡太子殿下的,那今天若是見麵,鬧個紅臉,也不算是什麽新鮮事兒了。


    “姑娘,您過去安慰太子殿下幾句嗎?”雪燕說道。


    阮流箏故作嬌羞的,思量幾息之後,“過去看看吧,表哥傷心,我真是看不過眼去。”


    蕭景珩看著跟自己相對而行的阮流箏,冷哼一聲,倒是自己過來了,他覺得這女子頂多是心思不純,不想她憋的全是壞。


    這樣的女子,前世他還礙於母妃,讓她在後宮頂著貴妃的名義過活,簡直是放了條毒蛇在他們夫妻之間。


    “給太子殿下請安,許久不見您了,今天倒是巧了,碰上您。”阮流箏施了一個全福禮,盈盈笑道。


    在蕭景珩的眼中,這張張合合的嘴,就像是血盆大口,他往後退了幾步,“不算巧,圍場紮營的地方,就這麽大。”


    “還沒恭喜太子表哥呢,我要有表嫂了,說來,顧家的姑娘,比我還小上一歲呢。”阮流箏依然是笑著的,即使她注意到太子剛剛後退的動作。


    “孤提醒過你很多次了,不用稱唿表哥,更不用稱太子妃為表嫂。”蕭景珩厲聲道。


    “那就祝太子殿下跟太子妃早生貴子,百年好合。”阮流箏見太子的心情很是不佳,似乎是緩解不了的,說完,就要行禮,準備退下。


    “你最好從現在開始,是真心盼著孤跟太子妃好。”蕭景珩警告道:“收起你的壞心思,忍冬跟全祿,以後還要讓你照料。”


    阮流箏聞言,一個身形不穩,就靠在雪燕的身上,雪燕這會兒的腿也是抖的,她剛剛看到太子爺的眼神了,像是要殺了她一樣。


    於是,主仆二人,都沒站住,雙雙跌坐在地上。


    “太子殿下,臣女冤枉啊,您不能這麽說我,我是您的姨表妹啊,有血緣關係的。”阮流箏淚眼婆娑的低聲哭泣道。


    “若不是有血緣,若不是孤現在發現,你就不是站在這裏跟孤說話了,以後離著東宮、麗妃娘娘遠一些,不然你全家都跟著你遭殃……”


    “表哥,不,殿下,臣女真是被冤枉的啊。”


    “哦?讓忍冬去東宮做掌事嬤嬤的話,是你身邊的這個侍女說的了?”蕭景珩嗤笑一聲,“孤會安排你出京,有生之年,不用迴了。”


    阮流箏看了身邊的雪燕一眼,後者早抖得不成樣子了。


    “韓德勝,先把這個雪燕讓人帶一邊打上五十個板子,讓阮姑娘在一邊看著。”蕭景珩說完,頭也不迴的走了。


    雪燕這才敢出聲,“姑娘,求您救救奴婢吧,太子爺要打奴婢五十個板子,這是要奴婢的命啊。”


    “阮姑娘,跟奴才走吧。”韓德勝聽了一會兒哭哭啼啼的戲碼,不耐煩了。


    早點兒辦完了差,他也好迴去睡一覺去,因為這個阮姑娘,他少歇半個時辰。


    自打過了年,這位表姑娘,去了東宮多少次,太子爺是一次都沒見,便是在玉芙宮,太子爺也是嚴詞相待,多次讓她出宮去。


    結果,這阮姑娘的心思倒是夠大的,要不是顧及麗妃,怕是要殺她好幾迴了。


    爭取機會,不丟人,但是做下這種醃臢事兒,就讓人不恥了。


    阮流箏親眼看著從小跟著自己的婢女挨打,那板子打在肉上,發出結結實實的悶響,像是打在她的腦門上,嗡嗡作響,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可以不打東宮的主意,但是麗妃娘娘也不讓接近了,那她該靠著誰去。


    最近上門提親的,都是不入流的貨色,要不然就是死了原配找繼妻的。


    可是,她本來是要嫁人人稱羨的武狀元的······


    板子的聲音還在繼續,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開始她還數著,後來就恍惚了。


    “阮姑娘,這就算打完了,奴才叫人把這丫頭給您送迴去,您一個人扶不住。”韓德勝一副好心腸的樣子說道。


    “多謝韓總管。”


    *


    顧府,二房,顧傾禾正跟白氏坐在一起,手裏拿著布片,給弟弟顧風做小衣裳,顧安則是抱著顧風在一旁踱步,一家四口的日子,神仙也不換。


    “傾禾,你最近做的都是給弟弟的,這女子出嫁,一般都會給丈夫做兩件裏衣,圖個好兆頭。”白氏說道。


    “你母親說的是,不過她當年做的,不是很合身,倒是讓為父穿也不是,擱起來也不好。”顧安笑道。


    他是理解妻子說這話的意思,無非是想讓女兒過的舒坦些,不能跟自己較勁。


    顧傾禾自然也懂,“母親,知其不可奈何,而安身立命,我懂得,隻是我不知尺寸,不想徒勞。”


    她不知道嗎?顧傾禾可太知道了,但是她就是不想做,不是賭氣,就是一想到就提不起力氣來。


    在父母院裏待了一會兒,顧傾禾迴了自己的院子休息,剛翻了兩頁書,聽著外麵有動靜,像是在驅趕什麽似的。


    望春急急跑了進來,“姑娘,外頭來了一隻鴿子。”


    顧傾禾起身,來到外麵,看著被趕得隻能緊緊抓著樹枝的鴿子。


    “姑娘,這隻鴿子,實在無賴,根本趕不走,一直想往姑娘閨房的窗前落。”望春氣喘籲籲的說道。


    “這是信鴿,你看它的腳上還綁著東西呢。”迎春說道,然後讓幾個丫頭散開,這信鴿飛到窗台前,顧傾禾取下細細的紙筒來。


    打開一看,是蕭景珩的字跡。


    “看到這字條的時候,我已經在圍場了,前世困擾你我多年的問題,我也查明,是我識人不清,讓你受苦了,改日跟你當麵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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