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本來一肚子誇獎的話,這會兒看到跟想象中差距巨大的大雁,也說不出來了。


    還是李氏笑著說道:“太子爺真是有心了,在圍場陪著皇上打獵,還特地親自捉了大雁來,這大雁可是出了名的忠貞之鳥,可難抓呢。”


    白氏聞言,也笑著點了點頭,“傾禾,你瞧瞧,就是小了些,迴頭讓你父親找個人,專門養著它們。”


    顧傾禾上前兩步,這對長得確實不大,想來也是,身強力壯的,蕭景珩也抓不到。


    “祖母,叫人提下去吧。”顧傾禾出來一會兒,都覺得有些冷了,“再給鋪些幹草,看著瑟瑟發抖,怪可憐的。”


    顧老太太聞言,跟身邊的李氏對視一笑,“好,這是你的,自然你說了算。”


    話音剛落,劉媽媽便招手,叫人抬著籠子下去了。


    來到院子裏的這會兒功夫裏,王氏是一言不發的,她現在胸腹中都是打翻的醋瓶子,一肚子酸水翻江倒海。


    本來她故意說太子可能會來,就是篤定他來不了,膈應二房的,沒想到人家來了,結果人來了,還帶著什麽親自弄來的大雁。


    京城的世家公子,誰會親自下手呢?


    太子,是個很閑的人嗎?這種事兒,分明是吩咐給下人做的。


    王氏要是知道,太子都不讓蕭世子碰的話,怕是更要窩火了。


    “這麽小,還抖成這個樣子,二嫂,一定要好好養,別沒等過完年,就給養壞了,那可就不好聽了,本來是美談一樁呢。”王氏擠著微笑,假裝玩笑道。


    “一定,勞煩三弟妹提醒了,等我這兒養出了經驗,等著你們的小女兒出嫁的時候,男方送來了聘雁,絕對毫無保留的告訴你。”白氏笑著說道,麵上也是真誠的很。


    王氏臉上的笑,卻是僵了一霎,她跟顧宏哪有什麽小女兒,是顧宏的妾室生的女兒罷了。


    好一個白氏,明知道她嫁女嫁的不算如意,故意說這話來讓她難受。


    “怎麽?三弟妹不需要嗎?”白氏看王氏半晌沒有迴話,又追了一句。


    王氏能說不需要嗎?不需要就是讓那個庶女也去給人做妾去了,顧宏肯定是不願意的,文人嘛,再不知道上進,也不能一共倆女兒,都給人做妾去。


    “那我就腆著臉,借二嫂的光了。”王氏咬著牙說道。


    白氏見王氏這表情,她心裏就覺得暢快,她們剛迴京的時候,王氏跟顧若星仗著熟悉京城,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結果呢,現在都得低下頭來。


    *


    前院裏,蕭景珩看著正廳裏的擺設,很是清雅素樸,顧安兄弟三人,也沒想到太子爺會親自過來,顧平、顧宏一時都不知道說些什麽。


    畢竟,他們的官職不高,大朝會的時候,才會去上朝,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顧安了。


    老燕王坐在尊位,“你們家老太爺早早的去了,但是家風還在。”


    “是,吾等不敢忘父親的教誨。”


    俗話說得好,低頭娶媳婦,太子爺倒是低下頭來了,老王爺作為爺爺輩的,隻能盡力的平易近人些,那抬頭嫁女的,隻有顧安這個老泰山不卑不亢的,顧平跟顧宏,都是十分的捧場。


    老燕王看著太子跟顧安,他這腦袋裏就不停的迴放著老妻的話,這太子妃是太子非娶不可的。


    這邊在見證人的麵前,老王爺將聘書、禮書交給顧安,這活兒就算是辦完了。


    蕭逸飛在最靠近門口的位置坐著,說實話,太子爺本來都不讓他進府來的,說是他的名聲不好,影響顧家人對他的印象。


    他是一百個不服的,他做事一向是你情我願的,從來不幹以權壓人,強取豪奪的出兒。


    太子爺也不尋思尋思,人家顧大人對他如此冷淡,是因為他進了顧家的府門嗎?


    果然,有權有勢的人,很少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當然就算是找到了,他也憋著不說。


    可是,這會兒他祖父都示意要走了,太子爺怎麽還不起身,不迴圍場了?打算住在這兒嗎?要給顧大人做上門女婿?


    那皇伯父可能真的會殺了顧家上下了······


    “天色已經不早,他們還要趕迴圍場去。”老燕王說著就起身,屋內的一幹人這才都站起來了。


    “王爺慢走、太子爺、世子爺慢走。”顧安一行人送到府門口,目送著老王爺上了馬車,才迴了院內。


    看門的小廝,拿著蕭世子給的荷包,打開一看,十顆金瓜子,他們哪裏見過這樣的手筆,就說二夫人的手縫寬,但賞的都是銀白之物。


    “剛才蕭世子說什麽來著?”站在右邊的小廝,見錢眼開,腦子也記不住事兒了。


    “我也沒聽見。”左邊的撓了撓頭說道,然後將荷包放在胸口處,繼續開心去了。


    *


    蕭景珩一步三迴頭的出了胡同,蕭逸飛才開口笑道:“太子殿下,這聘禮下了,就等著明年開春來遞迎書就是了,想想這日子就有盼頭啊。”


    “你有什麽盼頭?”蕭景珩正色道,語氣嚴肅。


    “臣弟說的是您,這日子不是有奔頭嘛,東宮終於有女主人了。”蕭逸飛連忙解釋。


    蕭景珩聞言,麵色變得緩和下來,想著她很快就跟他住在一起了,自己也終於有機會,跟她說話,一起入睡,一起用膳,確實有盼頭,他盼的可不止這一點兒。


    還要一起早起,顧傾禾給他挑的衣裳,都是最合心意的了。


    蕭景珩想到這裏,低下頭,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擋住翹起的嘴角,免得再讓蕭逸飛調侃。


    街上買菜的婦人時不時的停下,再往前走,蕭景珩看著覺得充實,卻覺得剛才的想法有漏洞。


    餘光瞥見了張武,突然想起來,他之前問張武,顧傾禾近期的愛好,張武說,睡得早,起得晚。


    那他要去早朝,起的那麽早,豈不是擾了她的睡眠?


    那就不用她跟著一起起身了吧。


    “蕭逸飛,若是夫妻二人,一個要早起,一個要晚起,怎麽辦才能不吵到人?”蕭景珩問道。


    “簡單的很,不一起睡,誰也影響不到誰。”蕭逸飛半分沒有思考,直接答道。


    蕭景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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