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聽了,眉頭緊鎖,但是她也清楚,女兒說的都很現實,姻緣成了,家家都有各式各樣的問題,努力去過,過不好,分開也是善了。


    “你像你父親,太直了,以後嫁了人,還是要學的玲瓏一些,這後院的彎彎繞,有時候比男人之間為了權勢的勾心鬥角要多。”白氏說著歎了口氣,“說到底,都是爭臉麵、還有說話有分量的權力罷了。”


    “我曉得,還是母親好,就沒有這些煩惱。”顧傾禾麵上輕鬆,微微笑著說道。


    “妾室好說,都是有文書的,拿捏住不是難事兒,你三嬸那是意外,她精力都放在跟妯娌鬥法上了,婆媳、妯娌,都是難念的經。”白氏撫了撫女兒的鬢間碎發,“女子隻有在父母跟前的時候,才是開心的,被無限包容的,一旦嫁了人,就得包容別人去了。”


    顧傾禾看著今天格外惆悵得母親,心中又是酸澀,又是感動,“母親,我都曉得,再說無論什麽時候,您跟父親都會在我身後的嘛。”


    “這是當然,說了這麽多,也幫不上你什麽了,仔細想想,望州這孩子,挺不錯的。”


    顧傾禾點了點頭。


    *


    宣政殿


    陸望州今日當值,在皇帝身邊提筆記錄,蕭景珩跟晉王二人,站在第一排,分列左右。


    蕭景珩知道晉王心思不善,思量之後,抬頭一看,他又覺得陸望州今天的狀態很是不錯,雖然眼下泛著疲憊,但是那嘴角卻是一直微微的上翹,像是遇到了什麽好事兒一樣。


    這種感覺,讓蕭景珩恍惚間覺得,自己身前有虎、身後有狼,不妙的很。


    “啟稟陛下,微臣有事要稟。”大太監喊完之後,顧安手持笏板出列。


    蕭景珩現在不用迴頭,都能聽出顧安的聲音了,他正視前方,但是皇帝身側陸望州的表情實在是刺眼。


    之前,顧傾禾的及笄禮上,陸夫人說她兒子跟顧傾禾不是什麽青梅竹馬,隻是一起長大的兄妹而已,這陸望州跟顧安之間,就像是隔了什麽一樣。


    這幾個月,陸望州表現得拘謹得很,麵對顧安得時候,都是不苟言笑的。


    今天,不對勁的很,顧安一說話,陸望州還抬頭對著他的嶽父笑了笑?


    蕭景珩微微低著頭思量著,這其中的疙瘩解開了,也就是說,因為顧傾禾而起的事兒,如今妥善解決了,還是一個陸望州樂見的方式。


    “太子,你覺得顧大人所提,如何?”皇帝的聲音,將蕭景珩從自己的思緒裏,拉了迴來。


    “迴父皇,兒臣以為顧大人所提可取,但是細節之處,還需要再商議,比如監管考核的人,怎麽選拔,監管的轄地,怎麽分配?如此才能更好的推行下去。”蕭景珩略微思索之後迴道。


    皇帝點了點頭,“太子說的很好,就由你負責此事的推行吧。”


    晉王聽著皇上又將監管官場的肥差交給了蕭景珩,手又緩緩地攥緊,父皇這是將整個朝廷官員的生殺予奪大權,交給了太子了。


    這對他在做的事兒,十分的不利。


    做太子爺,可真是要風得風,有時候不要,父皇都會送上門,這日子,簡直不要太順心了。


    反觀自己,在邊疆累死累活的,要父皇提一提軍餉,都會被再三盤問,最後還要分批撥款。


    要個側妃,他舍了臉麵,都當著大臣們的麵兒提了,父皇還要考慮,不就是怕自己得了勢力大的親家嗎?


    *


    退了朝,皇帝帶著大太監迴了後殿,蕭景珩則是看著陸望州又自然而然地跟顧安走到了一起,他心裏就更不安穩了,總覺得他們之間,像是達成了什麽對自己不利的約定。


    顧傾禾······


    他可以耐心的不強迫她,但是,前提是她也要保持現狀才好。


    韓德勝看著朝臣們都走了,太子爺還站在那裏苦思,連忙上前,“太子殿下,奴才剛才瞧著,晉王似乎是找皇上去了。”


    “正好,孤也有事跟父皇說。”蕭景珩皺著眉頭說道。


    “太子殿下,您這······”韓德勝說著,指了指自己的眉間,皇上最喜歡的就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了。


    “走吧。”蕭景珩長舒一口氣。


    *


    陸望州跟著顧安,一起到了顧府,進門的時候,碰到了顧若星母女,王氏帶著女兒迴娘家做客迴來。


    “二伯,您今天迴來的早些啊。”顧若星說著,看了顧安身後的陸望州一眼,淡笑道:“陸公子,你最近來我們家的次數又變多了。”


    陸望州對這位顧二姑娘,可沒什麽好印象,“有事同老師商議。”


    顧若星聽了陸望州這幾個字的迴答,隻覺得沒趣,狀元郎的話,這麽少,想來該是個隻知道死讀書的書呆子罷了。


    這麽一想,如果顧傾禾最後是嫁給這樣的男子,她心裏還能好受一點兒了。


    顧安看著這個侄女,也沒什麽話說,對於弟妹王氏,也更是看都不願看,前頭白氏早產,就是這王氏氣的。


    沒說幾句,顧安就帶著陸望州迴了二房的院子,還沒落座,陸望州就紅著臉開口了,“不知伯父,可否派人去問問,此時三姑娘忙不忙?”


    顧安聞言,朗聲笑了笑,隨手指了小廝,“叫三姑娘,來我的書房一趟。”


    “是。”


    顧傾禾聽到父親的貼身小廝,過來傳話,要自己去書房一趟,而且陸望州也在的時候,她也沒什麽遲疑,帶著迎春就去了。


    這權宜之計的姻緣,本身就是對陸望州的不公平了,所以,還是事先講清楚比較好。


    來到前院,父親的書房不時地傳來二人的說笑聲,顧傾禾站在門前,腦海裏有一個想法,這樣也挺不錯的。


    “老爺,姑娘到了。”小廝適時的敲了敲門。


    “進來說話。”顧安說道。


    顧傾禾進門坐下,說了幾樁兒時的趣事,顧安就起身,“傾禾,我跟你母親還有事要說,小六留在這裏,讓你差遣。”


    “是,多謝父親。”顧傾禾、陸望州也起身。


    顧安走後,陸望州覺得拘束的很,心裏有數不清的話要說,可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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