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說來也簡單。”李氏三言兩語說了說,跟陳家夫人見麵的事兒,隨後又重點描述了太後娘娘加入以後的場麵。


    “就這樣,臨走的時候,太後娘娘將手上的玉鐲,取下來,套在了傾禾的手上。”說到這裏,李氏壓低了聲音,“我看了,那玉鐲可真是價值不菲,而且太後娘娘還說,跟傾禾手上的金鐲子,很是相稱呢,這不就是金玉良緣嗎?”


    白氏聽到這裏,已經靠在了身後的床柱上,“當真這樣說嗎?”


    “確實如此,我盡量學的原話。”李氏點了點頭,“說來也是巧了,那鐲子到了傾禾的手上,傾禾想還迴去,卻摘不下來了,倒像是天注定的緣分一樣。”


    白氏聽著李氏這麽說話,她清楚,李氏希望自己的女兒能進東宮,雖然大嫂為人可以,但是人都有私心,她想沾光,沒有什麽,而且這也不是她促成的。


    “大嫂,哪有什麽天定的緣分,厲害些,就能給你拆斷了,至於鐲子摘不下來,大概是寸勁兒,越急越摘不下來。”白氏麵無表情的說道。


    李氏看著二弟妹的表情,跟迴來路上顧傾禾的表情,如出一轍,都不情願的樣子,甚至表現得都不想繼續聽了。


    “好了,我先迴去了,這事兒還是你跟二弟拿主意。”李氏笑著說道,怕是你兩口子也做不了主了。


    “今天大嫂受累了,等我利索了,請大嫂過來用飯。”白氏坐直身子,低了低頭。


    “客氣什麽,我這就迴去了。”李氏揮了揮手說道。


    “柳媽媽,叫人去前麵等著,夫君一迴來,就叫他過來,不要耽誤。”白氏吩咐道,柳媽媽剛走出幾步,又聽到一句,“不用等了,叫人去吏部等著。”


    白氏想的的第一時間把顧安喊迴來,但是他因為自己生產已經連續幾天早歸了,好不容易正常上下值,再早退,怕同僚會有閑言。


    “再去請姑娘過來。”


    “是。”


    *


    顧傾禾迴到內室,便拿雪花膏在腕間擦拉擦,玉鐲輕而易舉的落在右掌中,她擦拭好,放在望春拿過來的小盒子裏,又讓迎春拿了筆墨,寫了簡短的字條,放在其中。


    “望春,你讓王大帶著你去東宮,找到張武,將這個鐲子交給他。”顧傾禾將盒子遞過去,吩咐道。


    “姑娘,這是太子爺給的?”望春吃驚的問道。


    “快去吧,姑娘現在不願說話。”迎春推了推望春。


    望春雖然有疑問,但是姑娘吩咐了,她隻管照做就是,因為在她心裏姑娘是最聰慧的人了。


    望春剛出了門,柳媽媽就腳步匆匆的進來了,沒有了以往的從容,“姑娘安,夫人這會兒請您過去一趟。”


    顧傾禾也料想到了,大伯母肯定是跟母親說了這個“好消息”,而母親跟父親一直想象的女婿人選,絕對沒有蕭景珩的。


    今天,蕭景珩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好,這就來。”顧傾禾說著,就起身,跟了出去。


    來到正房裏,果然看到一臉焦急的母親,“傾禾,怎麽就跟太子殿下扯到一起了呢?”


    “太後娘娘說是偶遇了。”


    “偶遇?說的輕巧,哪裏那麽多的偶遇,之前你及笄禮上,太子過來送禮品,說是奉了太後娘娘之命,可是他卻旁敲側擊的點了陸夫人,我就覺得不對勁,現下更能印證我的想法了。”白氏的語速很快,這是生氣的表現。


    “母親,您千萬不要動氣,這個時候傷了身子,可不好養護了。”顧傾禾連忙撫摸著母親的後背。


    “怎能不動氣?我的女兒就這樣被人牽製著,卻想不到破解之法,怎能不氣啊?”白氏憐愛的看向自己的女兒。


    自己一向驕傲的是女兒隨了自己跟丈夫的長處,漂亮明豔又落落大方,今天一看,也不全然是好處。


    女兒這樣直接的性格,要是進了人人都是九曲迴腸的皇室,無異於羊入虎口了。


    今天這一出,但凡有點門路的人家,都不會再沾傾禾絲毫了,否則就是跟太子作對了,誰敢呢?


    “母親,您鎮定些,父親還沒迴來呢,可能父親會有辦法呢。”顧傾禾安慰道,其實她也清楚,這個局麵,一時沒有什麽好辦法。


    白氏聽到女兒提到顧安,唿吸也平穩下來。


    說曹操曹操到,白氏不停看著外麵之際,顧安步履匆匆的走了進來,“夫人,你派人說家裏出了棘手之事,何事?”


    白氏看了一眼,抱著弟弟在玩的顧傾禾,將今天這來龍去脈說的清楚,顧安也有些吃驚,忙喚過顧傾禾,“太後娘娘給你的鐲子呢,讓父親瞧瞧。”


    他想看看是不是白氏口中所說的,先皇給太後娘娘的聘禮,他之前聽禮部的同僚說起過。


    “我已經讓人送迴東宮去了。”顧傾禾說道。


    “還迴去,也好,無功不受祿,拿了人家的東西就手短了。”顧安說道。


    “夫君,你看看,女兒的親事,可怎麽辦啊?”白氏問道。


    “夫人莫急,等我明天早朝時,問一問太子殿下,到底是什麽意思?”顧安輕聲說道,但是脖頸後麵也都是汗。


    他知道,隻有三條路,一是乖乖等著太子爺的意思,二是現在冒出一個不怕皇權的人,向傾禾提親,三呢,就是過兩年他就開始向京兆府交女兒不嫁人的罰款,可是到了三十歲,就得去做尼姑,這個絕對不行。


    “傾禾,你先迴去,該吃吃該睡睡,爹來想辦法。”顧安看著女兒,安慰道。


    “是。”


    顧傾禾離開之後,顧安先去了書房,一陣長籲短歎之後,小廝來報,“老爺,小陸大人過來了,說是得了登州的梨子,給咱送兩筐過來呢。”


    顧安聽到陸望州過來了,心裏又燃起一絲希望,“騰——”的起身,而後又坐下,自己不能這樣,之前對陸望州冷淡了許久,這次是明晃晃的利用了。


    “請他進來說話。”


    陸望州跟在小廝身後,不斷地打著腹稿,他不是毫無所知地過來,剛才元宵碰上了望春,交談之下,得知了事情的半貌。


    陸望州是個聰明人,他從元宵的講述中,又拚湊了另一半出來。


    現在顧傾禾無助,而他想要幫他,也是想要趁虛而入,他潛意識中覺得,這可能是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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