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要留在我家吃晚飯嗎?”顧傾禾麵無表情的問道。


    “不用了,我們倆就是關心關心你。”雲華輕聲說道。


    “我很好,如果不是你之前提什麽少辭哥哥,我可能會更好一些。”顧傾禾沒好氣的說道。


    “你不知道,在場的小姑娘,都在羨慕你,竟然能得到太子爺的青睞,說句實在的,就這簪子,宮裏派個天使來,也是不小的臉麵了,可是你卻有太子殿下親自跑了一趟,這是天大的麵子。”雲華看著顧傾禾的臉色,急忙補充了一句,“這是剛才她們說的。”


    “有沒有天大的臉麵,我不清楚,我知道的是,我要倒天大的黴運了。”顧傾禾說完,長舒一口氣。


    “不過,陸夫人,也算是個挺現實的人,有更好的時候,隨時會放棄其他的。”柳吟霜冷不丁的說了這麽一句,“太子殿下這一出,也不算白唱。”


    顧傾禾點了點頭,對此表示認同,“世代從商,做事、做決定前,習慣了用利益來衡量事情的結果,再做取舍和投入。”


    “現在發現,總比以後發現的好,婆媳關係也是影響夫妻關係的一個重要因素。”雲華若有所思的說道,“所以,以後最好是找沒有婆婆的那種。”


    “嗬,這年頭,你說的真是太少見了,原配沒了,繼室也是正室,也可以行使婆婆的權利。”柳吟霜不屑的嗬嗬一聲,“你能舉個例子嗎?”


    雲華看了顧傾禾一眼,壓低了聲音,“有啊,我伯父家就沒有女主人了,嫁進去沒有婆婆。”


    “你伯父?”顧傾禾看雲華這認真的態度,還特意思考了一下,她伯父就是皇上,太子他爹。


    皇後沒了這麽些年,一直沒有冊封繼後,所以雲華的說法站得住腳,但是太子的親娘麗妃,還活蹦亂跳的呢。


    “雲華,你直接攤牌了,是吧?你就是為了傾禾跟你堂哥,才可以靠近我們的吧?”柳吟霜語氣不善的說道。


    “我沒有,我就是一個保護傾禾不被其他男子打擾的小侍衛。”雲華舉著手說道。


    “你們兄妹倆真會起名,不被其他男子打擾,不就是趕走別人,位置留給你哥嗎?”柳吟霜哼道。


    “沒有沒有,我哥嫌棄我辦事不牢靠,我嫌棄他給錢慢,直接背叛他了。”雲華郡主這次豎起了四根手指頭。


    “三根手指頭,不然劈不準。”顧傾禾冷聲說道。


    雲華郡主:“······”


    難怪堂哥能看上顧傾禾,冷靜的模樣,一模一樣。


    陸府門口


    陸望州將手裏的韁繩扔給門口的小廝,快步向廳內走去,“母親——”


    陸夫人自從迴到家裏以後,就一直盯著手裏的簪子,上麵的紅豆搖搖晃晃,仿佛下一瞬間,就會掉落下來。


    她有負於兒子的囑托,不光沒辦成,反倒還給搞砸了。


    此刻聽到兒子飽含期待的聲音,她又忍不住掉起眼淚來了。


    “迴來了。”陸夫人的聲音嘶啞。


    “母親,您真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父親呢?”陸望州急切地問道,他猜測是父母吵架,都沒有猜到是自己的終生大事被毀了。


    因為,他事先問過顧伯父了,對方是笑著點頭了,自己和傾禾又是青梅竹馬的情分,他實在是想不出哪個環節會出問題。


    隻要顧傾禾收下簪子,這事兒就算是成了。


    可是,現在他在哭泣的母親手裏,看到了本該在顧傾禾那裏的桃木簪子。


    “母親,您先別哭了,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兒啊?”陸望州的聲音拔高,急切地問道。


    “今天,傾禾的及笄禮,太子殿下也來了,說是受太後娘娘所托,給傾禾送個簪子來。”陸夫人開始從頭說起。


    “之後,他問起你,說你是宰輔之才,問你可有婚配。我說沒有,一直忙著讀書,沒工夫張羅。”


    陸望州聽到這裏,還沒有察覺到什麽地方不對。


    “然後,顧家的二姑娘就說了簪子的事兒,我怕前後矛盾,連累到你的前程,直接否認了,說你和傾禾是一起長大的鄰家兄妹。”陸夫人說到這裏,聲音越發的小。


    顧家什麽想法,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對顧家的小姑娘,心思從來都不夠清白。


    兒子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虛榮的自己摁了迴去。


    “娘,今早我不是跟你說了,便是誥命的夫人,我給你們會掙迴來的。”陸望州說著,就要往外走,迴過頭來,眼眶是濕潤的,“為什麽不相信我呢?”


    “你去哪裏?”陸夫人急忙起身追到門口。


    陸望州停住腳步,看著母親所站的門口,他剛才跨進門口的時候,還是滿心歡喜的,現在卻是六神無主的。


    “我去找傾禾說清楚,我從來都不是個君子,我一直是個覬覦她的小人。”陸望州說話的時候,肩膀都垂了下來,看上去沒有什麽鬥誌的樣子。


    “兒子啊,你不要嚇娘啊,咱馬上就要光宗耀祖了啊。”陸夫人連忙跑了出來,抓住了陸望州的手臂。


    “娘,我走到登州府解元的時候,對咱家來說,就已經是光耀門楣了,我還要往上考,是因為我想娶她,僅此而已。”


    陸望州推開母親的手,“讓我自己靜靜吧。”


    陸夫人聽完兒子的話,跌坐在地上,她想自己好不容易做了次主,好像做錯了,但是具體錯哪裏呢,她又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


    其實,哪裏有什麽對錯呢?一個人的角度,一個人的看法,一個人的選擇,活著都是取舍而已。


    陸望州待在自己的屋裏,摩挲著手裏的簪子,直到月亮高懸,他想自己不能就這樣認輸,母親的說法,不是他的,他還要爭取,努力爭取一次。


    顧府


    顧傾禾看著今天收到的各式的簪子釵環、步搖,讓人看了眼花繚亂。


    “姑娘,這些都收起來嗎?還是挑幾樣出來,日常戴著?”望春抱著幾個盒子,盡量的保持著盒子的平衡。


    “都收起來吧。”顧傾禾擺了擺手。


    迎春也過來拿太後賞賜的那個盒子,裏麵骨碌碌地,像是有什麽在裏麵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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