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兒,太後娘娘麵前,不可失禮。”顧老太太壓低聲音說道。“還有,這點心,迴家祖母叫人給你做,先別吃了。”


    “是。”顧傾禾笑著迴道,這時候看,祖母還挺有意思的。


    “太子駕到——”門口的太監聲音剛落下,蕭景珩已經出現在門口了。


    他一眼就看到低頭笑著的顧傾禾,上午的陽光照進來,顯得她格外的明媚、嬌美。


    顧傾禾的笑容僵在臉上,直到看到一雙黑色的雲紋靴子停在自己的視線直視處,才迴過神來,跟著眾人一起起身,“給太子殿下請安。”


    蕭景珩輕輕的“嗯”了聲,“免禮。”


    “太子今日怎麽過來了?”太後娘娘留意到蕭景珩的眼神隱晦的瞥向顧家那個從進門請安之後,就沒再說話的姑娘,淡笑著問道。


    “許久不見皇祖母了,孫子過來給您請安。”蕭景珩拱手行禮。


    都說太子殿下生的玉樹臨風,今日一看,果然傳言不虛,殿內的其他兩個小姑娘臉都紅了。


    顧傾禾的視線一直都是盯著地麵,對於太子殿下過來,麵上更是毫無波瀾。


    就算是怨恨他,也是前世之事,今生的二人沒有任何瓜葛,她也不想和他有什麽交集,況且這個時候的蕭景珩,怕是在想方設法掃清障礙,和表妹雙宿雙飛吧?


    蕭景珩端著茶杯,沒有喝茶,隻是看著自己的太子妃,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裏,眼睛盯著地麵,怕是要把這壽康宮的正殿盯出一個大坑來了。


    這地磚就有這麽好看?好看的移不開眼睛?


    還是說,她不好意思看自己?畢竟這裏還有幾個陌生人呢?


    蕭景珩想到這裏,福至心靈,輕輕的看著太後娘娘咳嗽了兩聲。


    太後看著太子的眼神往門口瞥了一下,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沒理他,繼續和人說話。


    “顧老夫人,今天跟你進宮來的這個孫女,她父親就是先皇點的最後一個探花。”太後娘娘淡笑著說道,“上前幾步,讓我瞧瞧。”


    顧傾禾一直裝透明人,盼著出宮呢,這會兒聽到太後娘娘點名,不得不起身,上前兩步,有福了福身子,“顧安之女顧傾禾,給太後娘娘請安。”


    嗯,看著走路、說話、行禮,都是得體的,太後滿意的笑著點了點頭,“你剛迴京城,這也是你第一次進宮,想來是不熟悉,話少了些,但是我聽著你的聲音,就心生歡喜。”


    “太後娘娘謬讚了。”顧傾禾連忙要撇清自己。


    “無妨,以後你熟悉了就好了,我不是苛刻之人。”太後說完,還安撫似的拍了拍顧傾禾的手,“迴去坐著說話吧,站久了,怕是你祖母要心疼了。”還有我孫子······


    顧傾禾勉強穩住麵上的微笑,我知道你不是苛刻的人,但是我也不想熟悉皇宮了,因為實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哪個宮裏的狗洞需要補,她都知道啊······


    蕭景珩看著顧傾禾的行事,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再看殿內的另外兩個少女,都是想從太後娘娘討巧的樣子,可是她卻是一臉想要逃離皇宮的樣子,麵對太後的稱讚,也是透著敷衍的。


    他實在是太熟悉自己妻子敷衍人時的表現是什麽樣了·····


    是這環境,讓她不自在了嗎?


    太後娘娘看著顧傾禾,隻當她是普通的客套話,側臉喊了一句。


    “林嬤嬤——”


    “是。”林嬤嬤笑著跟身後的婢女吩咐了幾句,然後就看到三個婢女托著托盤過來了。


    “這都是些小玩意,你們幾個小姑娘拿迴去戴著玩吧。”太後招了招手,侍女們便端著托盤到了幾人的麵前。


    “多謝太後娘娘賞賜。”


    太後笑著擺了擺手,看向另外兩個姑娘,“你們進宮的次數多,倒是顧家三姑娘,第一次進宮,我想再和她說會兒話。”


    都是有眼力見的人,再是想目睹太子爺的風姿,也得告辭了。


    “那就讓顧家妹妹再陪您說會兒話,我們就先迴去了。”


    太後點了點頭,看了林嬤嬤一眼,後者笑著出去送了送。


    殿內隻剩下太後、太子還有顧老太太、顧傾禾幾個人,沒有人說話,顧老太太想要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顧三姑娘,剛剛提起你父親,倒是讓我想起來,當年春榜揭曉的那天,正好是太子的生日,這也算是緣分吧。”太後麵上笑盈盈的,心裏卻長舒一口氣,總算找到話題了。


    “這說明那天是個好日子,選出來的臣子為國效力,太子也在那一天出生。”顧傾禾淡笑著說道。


    那一天出生的孩子多了去了,就算是說緣分,也是太子跟她爹的緣分,跟她一毛都不沾邊呢。


    因為,那時候,她娘剛捉住她爹,還沒洞房呢······


    顧傾禾想到這兒,沒忍住扯了扯嘴角,意識到之後,又抿了抿唇,這樣的變化,自然是被對麵的蕭景珩看在眼裏。


    也許是因為,今生的兩個人之間,還沒有什麽誤會、齟齬,再來一次,想到的也多是美好的記憶,自己也虧欠於她,蕭景珩隻覺得她靈動。


    顧傾禾趁著喝茶的功夫,上下看了狗太子一眼,果然身穿淡黃色蟒袍的他,和登州府衙養的那隻土黃色的狗,有些像,就是更好看了點兒。


    蕭景珩對上顧傾禾的目光,不自覺地將腰板挺得更直,收了收下巴,側了側被她愛撫過多次的左臉。


    韓德勝站在太子爺的身後,觀察著對麵的顧三姑娘,果然美人笑不笑都是美的,不過自家太子爺這是在幹什麽?展示自己的外貌嗎?


    以前,是誰說過,男子要俊美的外貌,有何用?不如多點力氣。


    蕭景珩看出來了,對麵的顧傾禾對上自己的視線,那一瞬之後,就再也沒瞧過自己,她也沒有臉紅、耳朵紅,剛成婚的幾年,她總是愛害羞來著。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一定是這衣裳的顏色出了問題。


    “皇祖母,孫子突然想起還有事要處理,改天再來陪您。”蕭景珩起身說道。


    太後擺了擺手,“去吧。”


    趕緊走吧,在這裏什麽用都沒有,都不敢正大光明的看人家姑娘,更別提說話了,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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