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


    墨淩軒臉色越發顯得冷峻起來。


    剛才他隻是試探性的一擊,所以才將餘盡歡也算在了攻擊範圍,他心中清楚,這玄衣男子的修為與現在的他相仿,想要躲開這一擊並不難,他想看的是,到底這個男人,會不會保護餘盡歡。


    答案,就是剛才他所看的。


    那位玄衣男子不僅躲過了自己的攻擊,更多的是,將餘盡歡緊緊的護住,明顯就是不想讓她受傷的模樣。


    墨淩軒心中更加陰冷,餘盡歡來得神秘,雖然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是瀕死之狀,可誰又知曉,這是不是對方演的一出“苦肉計”?


    可更加讓他疑惑不解的是,若當真如此,為何現在這馬腳,會露得這般突然?


    就不怕前功盡棄?


    隻聽曜冥微微冷笑一聲,他動作輕柔的將餘盡歡從自己的懷中放了下來,直直的盯著墨淩軒冷聲說道:“你可別忘了,剛才你差點連她一塊兒殺了!”


    餘盡歡聞言微微一怔,墨淩軒差點連她一塊兒殺了?怎麽迴事,難道是說剛才曜冥抱著她的時候,墨淩軒對他們的偷襲?


    正想著,她猛然想起了在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遍地的屍首,餘盡歡的一張俏臉瞬間變得慘白,她向四周看去,周圍的屍體已經消失不見,可地上殘留的血跡卻在向她訴說著方才她所看到的一切並不是錯覺。


    “姑娘,敢問尊姓大名?”


    東千流上前一步,對著餘盡歡抱拳道。


    餘盡歡看向這突然開口的藍衣男子,嗯,不錯,看看人家,長得既帥又溫文爾雅,這才叫紳士!


    雖然東千流這突然打斷他們的行為有些不禮貌,可依舊阻止不了餘盡歡對他好感度蹭蹭上漲,她對著東千流笑了笑,道:“我叫餘盡歡,你叫什麽名字啊?”


    “在下東千流,仙音門現任門主。”


    東千流彬彬有禮的迴答道,當說到“仙音門”,他刻意加重了語氣,仔細端詳著餘盡歡。


    他很想在餘盡歡那張讓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上找到意想不到的發現,可惜,餘盡歡的神情卻沒有任何的波動。


    “餘姑娘,請問你今年貴庚?”


    就在這時,黃衣女子也忍不住怯生生的問道,一雙眸子裏寫滿了希翼。


    “我嗎?”


    餘盡歡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今年二十,大二學生。”


    黃衣女子與東千流驚愕的對視一眼,顯然是有些不明白這餘盡歡口中的“大二學生”是什麽意思,正想接著追問下去,可卻被墨淩軒打斷了他們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


    “小歡歡,快過來,我們該走了。”


    墨淩軒對著餘盡歡招了招手道:“我們的時間不多,還得趕緊趕路。”


    哦,對了,還要到神劍山莊!


    餘盡歡眼前一亮,正準備跑到墨淩軒的跟前,卻被曜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她愕然的迴頭看去,卻在曜冥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痛苦與掙紮。


    為什麽,曜冥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餘盡歡心中更為不解了,貌似,他們以前沒有見過的吧!


    “還不過來!”


    墨淩軒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了,餘盡歡見狀也隻能對著曜冥歉然一笑。


    墨淩軒可是她現在在這個陌生世界裏唯一能依仗的人,能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墨淩軒,想到這裏,她隻得掙脫曜冥緊握著她的手,說道:“曜冥大哥,我真得跟墨淩軒走了。”


    說完後,她便飛快地跑向墨淩軒所站著的位置,而這一次,曜冥沒有再出手阻攔。


    在餘盡歡奔跑的過程中,她那身符從衣衫內蹦了出來,在胸前一蕩一蕩。


    墨淩軒眼神一冷,一伸手,餘盡歡知覺一股強大的吸力湧向自己,明明與墨淩軒還有著一段距離,可她的身子卻不自覺地騰空飛起,穩穩的落在墨淩軒的身邊,而墨淩軒在餘盡歡迴到他身邊的瞬間,將自己的手摟在餘盡歡的腰間,帶著她一個翻身躍到了影的身上,隨著他輕輕一夾馬腹,影便拔蹄飛奔!


    曜冥麵色不變,一陣清風,在原地已找不到他的蹤跡。


    “浣幽!”


    東千流與黃衣女子二人自然看到了餘盡歡胸前所佩戴的東西,可就在這兩人剛剛失聲叫出口的時候,墨淩軒等三人,早已失去了蹤影。


    東千流與黃衣女子駭然的對視一眼。


    剛剛那位名叫餘盡歡的女子頸間戴著的居然是他們仙音門的——


    神器浣幽!


    黃衣女子正欲追趕墨淩軒與餘盡歡的時候,東千流卻一把拉住了她。


    “師兄!”


    黃衣少女急道:“你拉住我做什麽,為什麽不讓我追上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


    東千流沉聲說道:“自聖女離開已過去了百餘年的光景,現如今我們所見到的供奉的也隻是她的一張畫像,當初的浣幽是聖女的貼身飾物,更是她的武器,浣幽是我們仙音門的神器,你以為,這浣幽是會隨便一個人就能讓它認主的嗎?”


    “可是,那畢竟是我門的神器啊,遺失了這麽多年,我怎麽能忍受它再次現世卻是在一個外人的手裏?若是被有心人知曉這件事情,對咱們仙音門必定是大大的不利,更何況,現如今又出了今日這檔子事,我實在是怕——”


    黃衣女子有些心有不甘,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恨恨道:“若不是當年浣幽隨著聖女的離去下落不明,咱們仙音門又怎會落至此等田地!”


    東千流抬起雙手搭在了黃衣女子的雙肩,注視著黃衣少女的眼睛道:“阿羅,你要記住,一切都早有定數,我等修行之人,自然知這人間大道,對於已有定數的事情,強求不得,隻能順其自然,雖說當年聖女已然身死,可是,有誰知道聖女的屍身所在,再或者,也不是沒有其他的可能——”


    被東千流喚做“阿羅”的女子眼睛一亮,語氣甚是驚喜的說道:“師兄,你的意思時候,當年可能聖女並沒有——”


    東千流放下了搭在阿羅肩上的手,背於身後,仰望著天空,看著天際已經出現的顆顆星辰,低聲道:“阿羅,你覺得,那女子是聖女嗎?”


    阿羅微蹙柳眉,道:“容顏雖說是一樣的,可這氣質卻有著天壤之別,我說不準。”


    東千流微微一笑,將望向天空的視線收了迴來,看著阿羅說道:“或者,這個女子,她隻是她自己。”


    阿羅不解的看著東千流,卻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什麽端倪,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的這位掌門師兄到底打的是什麽啞謎,最後隻得無奈地歎息一聲,一揚手,手中多了一把古琴,她席地而坐,將古琴平鋪在自己的雙腿之上,一雙玉手在古琴上輕輕一撥,發出悅耳的琴聲。


    琴聲不急不躁,隻是透著淡淡的悲意,阿羅的眼中漸漸醞釀起了層層水霧。


    這時,在空氣中出現了點點瑩光,東千流見狀抽出腰間所別著的長笛,隨著阿羅的琴聲伴奏起來。


    在不遠處的仙音門的門人看到這一切,自然清楚東千流與阿羅這是要做什麽。


    他們二人這是在超度亡靈。


    在宸武大陸,世人沉迷於修道,以求長生,是以便出現了不少修真門派,其中,仙音門是最古老的修真門派之一。


    仙音門雖說是從遠古便傳承下來的古老門派,可是卻從不喜江湖爭鬥,門內大多數人隻是純粹的修煉,而他們的修行武器便是各種各樣的樂器,一直以來,倒也安穩無事,約在兩百餘年前,仙音門之中出現了一位驚世奇才,那便是上一代的聖女,名叫琉璃。


    而同時,在那個時期,宸武大陸發生了一場動亂,同樣,那也是一場劫難。有正道,自然也就有所謂的魔道。


    而那所謂的魔道,有修魔的人族,可更多的是,妖魔族。


    這妖魔族說起來,其實更籠統的說法,是非人族,其中不乏魔族與妖族,而當初妖魔族的兩位聖尊,一位是魔族的修羅王,而另一位,則是妖帝。


    修羅王的殘忍嗜血,是眾所周知的,可那位妖帝,卻一直不曾拋頭露麵,據傳聞,兩者修為幾近通天,不分上下,可不知為何,那位妖帝,卻從未出現在正道中人的麵前,他的真實身份,一直都是一個謎團。


    而那一次,魔道中人大舉入侵,妄圖一統宸武大陸。


    雖然修羅王不知為何並未出手,可其他的魔道眾人,卻也是實力非凡,勢如破竹,將正道中人層層逼退。


    原本仙音門想要置身事外,可人逢在世,不管是誰,都無法擺脫這場浩劫。


    正道與魔道雙方人皆是傷亡慘重,仙音門所起的主要作用是救援,他們的樂聲可以最大程度治療傷者們的內傷,並能一定程度的提升他們的功力與境界,讓魔道中人甚是頭痛,最後決定最先剿滅仙音門。


    可是仙音門的門人豈是坐著等死之人,大戰之時,仙音門的聖女琉璃站了出來。


    白衣似雪,一張吹彈可破的俏臉,絕美的容顏掛著絲絲寒意,一把箜篌在手,就那樣站在大軍之前,沒有絲毫的膽怯。


    看她年齡,不過二十有餘,但是修道中人是不能以一個人所呈現出來的外貌來猜測對方年歲的,因為他們百歲之前若是能勘破生死玄關,便可以恢複年輕時候的容顏。但是這類人,終是少見,能在二十左右就能勘破玄關之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大多數人還是為琉璃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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