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舒服！”從廁所出來後，李越伸了個懶腰，舒了一口氣。迴去的路上，李越覺得襠間有些不舒服，一拍腦袋。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呢。這隻是小便，那如果是大的該用什麽擦呀？
想到這兒，李越趕緊往迴跑。匆匆忙忙的就撞到了一個人，“哎喲！”
“啊，對不起！”李越摸了摸撞得生痛的額頭，“你沒事吧！”這聲音，好生熟悉，是嘉王殿下。
“對不起，殿下！”李越趕緊將嘉王殿下扶起。嘉王站了起來，正了正頭上的發箍，“大早上，你為何如此著急？”李越將嘉王扶起後，嘉王似乎心有餘悸，說話間立刻退後半步。
“嘉王殿下，小的有一事請教！”說著說著，李越將嘉王拉到了一個角落裏。嘉王一臉警惕的看著他，“你要做啥？我可沒那麽好欺負呢！”嘉王殿下交叉雙手，擺出一副防禦的姿態。
“您是皇子，我怎麽敢欺負您呢？”李越壓低了聲音，“我就是想問下您，上完茅廁後，怎麽解決……”嘉王看著李越，一臉懵懂。
李越覺得這太隱晦了啊，雖然都是大老爺們兒，可畢竟自己已經不完全了，這就叫男人妖有別。
“你上茅廁怎麽了嗎？”嘉王一臉疑惑，李越攤開雙手。用右手做出後麵擦屁股的動作，可嘉王的注意力卻全都在他的手上了。
“你把右手伸出來！”嘉王突然要求到！“嗯？”李越被這一問都忘了自己要幹什麽了。“讓我看看你的右手。”李越伸出了右手。
嘉王本來想用手拉近李越的手，剛碰到的時候，卻突然縮了迴去。嘴裏自言自語道：“還真的有。”
有什麽呀？看到嘉王那麽仔細的看著自己的手，李越也不禁伸進了，看到右手上有一道淡淡的痕跡。似乎是一道胎記，不對，李越把手都湊到了眼前。這不是那天燙傷自己的玉佩的痕跡嗎？這時，李越才仔細端詳起自己的手。
這麽細嫩，潔白的雙手，怎麽可能會是自己的手，一個男人的手？
“啊，沒事啦？”嘉王看完了手，擺了擺衣袖，“我要去找皇兄了。”留下了還端詳著自己雙手的李越。
等李越迴醒過來，嘉王都已經溜了。“哎，我這，你還沒迴答我這人生大事呢！”李越哭笑不得。這上廁所的問題不解決了，那以後還怎麽如廁啊。
“小樂子，小樂子！”遠處又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等走近了，李越是又覺得頭疼了。
“你怎麽去茅廁去了這麽久？？”炤尚一臉怒氣。“這都已經馬上要到辰時了，你還不去伺候太子殿下更衣？”
“對不起，對不起！李大哥，我這就去服侍太子更衣。”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李越向炤尚鞠了一躬，然後趕忙跑向太子的寢室。
等到了的時候，太子殿下已經起來了，寢宮裏已經有一個宮女在服侍太子更衣洗漱了。
“哎呀，忘了跟你說了。”站在一旁的嘉王攔住了李越，“昨天，皇兄就告訴我，讓我今早帶一個宮女過來服侍他。你就別忙了吧。”
這又是什麽？給我開小灶，李越心想。“可是剛剛，李侍衛催促我要趕緊過來服侍太子殿下更衣的。”這不會是有什麽套路吧。李越是心裏越想越不靠譜。這太子殿下還有侍衛和這個嘉王都不按常理出牌啊。我這個太監當的有名無實啊。
“我忘了告訴炤尚。”太子殿下不緊不慢的說道，“看你匆匆趕過來，還沒有洗漱吧！”太子低眉，看著李越。那個宮女已經替殿下換上了衣服，熟練的將漱口的水遞到太子麵前，又提起痰盂接住太子漱口吐出的水。“咳咳。”太子清了清嗓子，“你先迴去洗漱吧。”
“哦，奴才遵旨。”李越彎腰作了一個揖，退了出去，等迴到自己住的側室時，他發現屋子裏已經擺好了洗漱用的水和毛巾。臉盆裏也盛滿了水，難道是剛剛在外麵的時候，有人進來替自己弄的嗎？
李越仔細看著這些用具，一根楊柳棒一端浸在水中，還有一些白色的黏狀物在旁邊的碟子裏。這該怎麽用啊？李越一臉懵逼，自己還真不知道古人是怎麽洗漱的，剛剛進去的時候，隻看到了太子殿下在漱口。
“你將柳枝一端放入嘴中咬碎。”身後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李越趕忙迴頭，太子殿下已經洗漱完畢了。“殿下，您怎麽過來了。”李越感到一陣惶恐，這太子殿下有些奇怪啊。該不會被他發現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了吧。
“然後蘸取一些碟子裏的藥劑，放在嘴裏轉動就可以了。”哦，李越聽太子殿下這麽形容，一下子就懂了，原來這就是古代的牙刷啊，沒想到這個時代就已經有牙膏牙刷了。
太子殿下盤腿坐在了房中的坐墊上，翻閱起了書桌上的書，等待李越已經洗漱完畢了後。他放下了書，站了起來。
“今早，去給母後請安後就在母後的寢宮用早膳。”太子殿下說完便出了門，李越趕緊乖乖的跟在了太子殿下身後，在東宮門口，炤尚和嘉王早已候在此地。
“皇兄，你太慢了，今天是休沐日，聽說父皇也會在坤寧殿和我們一同用膳，我們去遲了，父皇肯定是要責罰我們的。”看到太子殿下和李越來到，兩人便迎了上來。嘉王小嘴堵著，埋怨著，竟有些可愛。
一行人趕忙趕往坤寧殿。甫一進殿。門口的太監便通報到，“太子殿下，嘉王殿下，到！”
四個人等入了殿，發現一幫皇子，還有皇上和皇後娘娘都已經入座。
幾個人趕緊跪下行禮，“兒臣，參見父皇，參見母後。”跟著他們兩個皇子，李越覺得自己還是閉嘴為好，跪下後，便俯首地麵。
“父皇，請恕兒臣用膳來遲！”太子跪拜後，抬起上身，卻依舊作揖，沒有站起來，而是請罪道。
“哎，朕知道桓兒你平日為父皇分憂，朕也知道你夜裏經常幫朕批閱奏折，快起來吧。”這說話的應該就是徽宗了吧。曆史上傳聞，徽宗雖不是治國之君，卻才華橫溢，溫文爾雅，剛才進來的時候，都沒敢仔細看徽宗的模樣。
“倒是你，楷兒，你怎麽也來遲了。”聽到皇上這麽說，嘉王著實有些委屈，“父皇，兒臣是等皇兄一起過來的。”這就把鍋甩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了。
“哎，算了，楷兒平時素與桓兒交好。而且，今天，難得大家一同用膳，大家都快入座吧。”說話的女性非常溫柔，充滿了母親的慈愛。這應該就是當朝皇後顯恭皇後吧。
“罷了罷了，桓兒，楷兒，你們入座吧。”李越趕緊平身跟著太子殿下，站在了他身後。
看著這一大家子一同用膳，李越有些無聊，便開始消化腦子裏殘存的曆史知識。那幾個皇子倒一個不認識，不過這嘉王殿下，太子殿下叫他阿楷，皇後和皇上叫他楷兒，那他應該就是趙楷了。史書上，趙楷雖是嬪妃所生，聰明異常，深得宋徽宗的喜愛。看他和趙桓的關係，應該是非常好。而趙桓是太子，是顯恭皇後的嫡長子，也難怪皇後剛剛替趙楷說好話呢。
心裏正思考著，李越感覺有一道尖銳的目光盯著自己，不用想，肯定是炤尚了。又發生什麽了，李越歇著眼看向炤尚，發現他一直對著自己在使眼神。嘴裏還嘀咕著什麽，“斟酒，快斟酒。”
李越低頭看向太子殿下的桌子，酒杯裏已經沒酒了，才醒悟過來，趕忙替太子殿下斟滿了酒。
太子殿下舉起了酒杯，對向徽宗和皇後，“父皇日理萬機，卻還來坤寧殿陪同母後和兒臣們一同用膳。兒臣敬父皇一杯！祝父皇龍體安康，萬壽無疆。”說完便一下子飲盡了杯中酒。
徽宗聽到此話也是開心，也一杯酒下了肚，笑到，“子當如此，生而何憾？”李越又替太子殿下斟滿酒，“兒臣敬母後一杯。祝母後鳳體康健，福祿長壽。”惠恭皇後自是十分開心，飲下了這杯酒。
“兒臣也敬父皇和母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嘉王殿下也斟滿了酒，各敬徽宗和皇後娘娘一杯，在太子殿下和嘉王殿下的帶動下，其他幾個太子也紛紛敬酒。
“桓兒啊，你現為太子，又快到了束發的年紀。”一輪敬酒後，皇後娘娘開腔道。“你這太子東宮，是不是也該需要一個女主人了？”完了，看來，今天，皇上都過來後宮和大家一起用膳，果然是別有目的。
“是啊，桓兒，一個賢明的君主一定少不了一個聰慧的賢內助。”說著，徽宗轉頭看了顯恭皇後一眼，“也確實到了該給你選妃的時候了。”
“兒臣多謝父皇母後記掛。但兒臣如此想多學習治國之道與強兵之誌。”太子殿下似乎還並不想納妃。“兒臣聽聞年初，東麵以北的女真族首領大敗遼國，現已然稱帝，女真雖為蠻夷，卻積極學習中原文化。”太子殿下侃侃而談，“尤其那完顏阿骨打以一己之力，集合女真族部落，一舉滅遼，而今，我大宋不再積累兵力，厚積薄發。怕是有朝一日會受其所害！”
我去，聽到趙桓這一番話，李越有些驚訝。曆史上，這宋欽宗算的上是亡g之君了。如今這一席話，到不像是曆史上的他了。
“嗯。”聽到了太子殿下的這一番話，宋徽宗思考了一下，“桓兒所言有理，明日早朝之時，你當著眾大臣之麵，再提提你的想法。”終於吃完了早膳，皇上起駕離開了。
而皇後娘娘留下了太子殿下，嘉王殿下也留了下來。太監們將吃食們都移走了。其他的幾個皇子都相繼離開了。李越和炤尚守在了坤寧殿入口。
太子殿下和嘉王殿下一同進內室麵見皇後娘娘。“桓兒，今天我和你父皇提起這事，也是在為你考慮，你現在已經當上了太子，隻有找到了合適的太子妃，才能夠給你鞏固地位。”皇後娘娘語重心長的說道。
“母後，您放心，我也會幫助皇兄的。”在一旁的嘉王殿下拍著胸脯說道。“楷兒，我知道桓兒平日裏和你最為交好。”皇後娘娘拉住了太子殿下的手，又拉住了嘉王殿下的手，“你雖為王貴妃之子，我卻也一直視你為己出，你們兄弟兩是一定要相互扶持的。”皇後娘娘將兩人的手放在了一起。“可桓兒如今已快到成婚的年紀，婚姻大事，不可兒戲。”
“可母後，皇兄他……”嘉王還想說下去，卻被太子殿下打斷了。“母後，納妃之事還容兒臣再想想。”
“也罷，我先不催你，但母後今日在你父皇麵前提及此事，也是告訴你，要早做打算，母後在朝中大臣家中為你物色了不少合適的女子，到時候，可由不得你了。”
太子殿下心性寬厚，也不好拒絕皇後娘娘的旨意，便隻能再三推脫。
迴了東宮後，“啊，餓死我了！”早上服侍皇上皇後還有一幫皇子們用膳，李越自己的小肚子還沒照顧好呢。
“炤尚，你帶小樂子去禦膳房拿些吃食。”太子殿下吩咐道。
哎呀，太子殿下，你可真是太好了。李越是從心底裏感謝太子殿下啊。從今天他和徽宗的言行舉止來看，他根本不像一個亡g之君嘛。
太子和嘉王一同進了寢宮，不知道又在商討什麽國家機密了。不過李越他可懶得管了。趕緊跟著炤尚去弄些吃的最為重要。
等他們二人離開後，嘉王合上了門，“今天早上我看到了她手上的胎記了。”嘉王說道，“未曾想過了這麽些年，她還是迴來了。”太子皺眉不語。
“皇兄是否因為早上母後說的話而心憂？”嘉王抬起手在太子眼前晃了晃，“哎。”太子歎了一口氣，“父皇立我為儲，本就不樂意。而今，母後又要提出趕緊讓我納妃，不知道父皇和母後又會因為此事而又生出何間隙。”太子抬頭看到窗外的綠葉，“浪花有意千裏雪，桃花無言一隊春。一壺酒，一竿身，快活如儂有幾人。”
“皇兄，您乃嫡長子，又是父皇和顯宗皇後所出，您為太子，是為天意！”嘉王俯首作揖說道。“阿楷，皇兄知道你維護我，可我知你才華橫溢，父皇也跟寵你，今晨你告訴我女真之事也恰好為我解圍。父親以為我有鴻鵠之誌，而我也不過是想像他一樣，恣情山水，可我不想誤國。”太子說完，便又陷入沉默。
“皇兄，仔細我們一起長大，你雖隻長我一歲，卻也處處嗬我，諸多皇子中，也是你我關係最為密切。阿楷日後一定會認真輔佐皇兄！”
說完，嘉王便趴下俯首。“阿楷，你這是作何？”太子連忙扶起嘉王。“皇兄，自從舒樂出宮之後，你經常會夜晚獨對明月，沉默不語。你曾說過，楚辭離騷中，月亮又名望舒。望舒，望舒…………而今舒樂迴來了，母後卻要賜婚與你，我亦理解你心之所想。”嘉王握緊了拳頭，“此事必有斡旋的餘地，皇兄，我定要助你。”
說完，嘉王便離開了。
離開了東宮後，“你跟在後麵，不要亂跑。”炤尚小心囑咐道，“李侍衛，你放心，我跟在你後麵，你就是火車頭，你走哪兒，我跟哪兒，保證不脫軌！”李越信誓旦旦的說道，現在肚子可餓死了，才沒有力氣跟你胡鬧呢。
火車頭？這又是什麽奇怪的詞語，炤尚見李越不再多說，也未曾多想。
沿著亭廊一路向西，拐角處右拐，走著走著，李越就聞到了禦膳房的菜香味，“其實啊禦膳房和東宮離的不遠，就是要拐過去。”到了門口，炤尚囑咐李越在門口候著。
沒辦法，李越隻能巴巴的待在門口，聞著禦膳房裏的菜香味。
“皇後娘娘說讓我們快點兒去取糕點，等會兒她要去東宮。”兩個小宮女邊走邊說著走進了禦膳房。
“東宮？那皇後娘娘一會兒不就要去太子那兒麽？早上不是才一起吃飯的嗎？”李越嘀咕道，看著兩個宮女從身旁路過，這宮裏的美女真多啊，兩個小宮女都這麽好看，雖然李越平時自詡正人君子，除了女友也確實沒有他心，但是好不容易看到兩個美女還是得好好欣賞的。
“喂，你在想什麽呢？”出來的炤尚將色眯眯的李越給打醒了。“我求了掌事公公好一會兒，早上的飯菜是沒了，隻能用這些糕點來充饑了。我們路上邊吃邊迴去吧。”嗯，李越點了點頭，“哎，對了，李侍衛，我剛剛聽兩個宮女說，等會兒皇後娘娘要去東宮，不是，移駕東宮。”炤尚點了點頭。
迴了東宮後，嘉王已經離開了。李越趕緊俯首站在了太子殿下的身旁。“小樂子，你來替本宮研墨。”太子柔聲說道。
炤尚貼近太子耳邊說著什麽，應該是告訴太子殿下一會兒皇後娘娘移駕東宮的事吧。
看到墨台和墨石，李越嘴角輕輕一抬，這個我在古裝劇裏看的可多了。可難不倒我。磨著磨著，李越有點兒按捺不住，他偷偷的抬頭去看太子殿下寫了什麽。
太子殿下寫的是蠅頭小楷，一字一劃，非常流暢公正，“古人的字寫的就是好看啊。”李越不禁感慨道，研墨的手也停了下來。
太子停下了寫字的手，微微側頭，看向李越，“太子殿下，我不是有意偷窺您的。”李越尷尬的笑道，“是您的字寫的太好看了，讓奴才不經意間就看著迷了。”親眼看到古人在自己麵前書墨，能不激動，能不想看嗎？可李越自然不敢這樣說。趕緊低下了頭繼續研墨。
殊不知，李越低頭的瞬間，太子殿下的嘴角微微翹起。而後又正襟危坐，繼續寫了起來。
“皇後娘娘駕到！”門外傳來了公公的通傳聲，太子殿下趕緊站起來，走到桌旁，李越則站起來跟在身後，皇後娘娘已經由公公扶著進來了。
“兒臣參見母後。”太子和炤尚跪下作揖，李越也趕緊跪下，“免禮，我就是帶了一些點心來看看你，桓兒，不必拘禮。”公公扶著皇後娘娘坐到了上座，把點心盒放在了桌台上。
三個人站起來後，太子重新坐到了書桌後，繼續看書。那公公站到了皇後娘娘身邊，突然說道，“娘娘，您口渴了吧。”炤尚趕緊用眼神示意李越。
“哦……哦”李越才反應過來，趕緊過去沏茶，遞到皇後娘娘身邊，那個公公則狠狠白了李越一眼，走上前，攔住李越，接下茶，遞給了娘娘。
“桓兒啊，你整天幫你父皇批閱奏折，也累了吧。”皇後娘娘關切的問候道，“母後來這兒啊，就是想和你說說話，你父皇整日待在那延福宮，母後一人待在坤寧殿，每天除了那些嬪妃們日常的請安，也沒個可以說話的人。”皇後娘娘歎了一口氣，“你若是娶了妃，每日也好去坤寧殿陪母後聊聊天，紓解紓解。”
得了，感情這皇後娘娘在這兒繞了彎的還是跟太子提納妃的事情啊。這下看你怎麽應對吧，李越不禁心裏偷笑。
太子殿下並沒有迴話。
“前幾日啊，我就在宮裏揣摩了。這現在王宮大臣的女兒，確實有不少待字閨中呢，有武康軍朱節度使的女兒朱氏，禦史中丞王黼的女兒王氏，還有……”皇後娘娘還要再說下去，卻被太子打斷了。
“母後，兒臣知道您希望兒臣早日納妃，也是為了給我拉攏一方勢力。”太子殿下放下了手中的筆，“可如今，外患四起，朝廷之中也有動蕩，父皇每日依舊恣情山水，吟詩作畫，江山社稷，恐有不穩，兒臣實在是沒有心思在兒女情長上。”
“桓兒，自古以來，男子成家立業，當為正道，你如今已為太子，納妃之事可不能再拖了！這偌大的東宮，一點女人氣息都沒有，一個侍衛，一個太監。成何體統？”
這可不關我的事啊。李越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看電視劇裏的宮鬥戲，隻知道這些妃子們相互爭鬥，可沒見過有誰把鍋甩到太監身上的。我成為一個太監就夠倒黴了。李越是明白了宮裏那些妃子們夜夜流淚的心情了。那不是沒有因為沒有得到皇上的寵幸啊，那是怕不知何時自己便會被拋棄，生命不保，活著不過是別人讓你活著，一點自由都沒有。
這時旁邊的公公突然俯首對著皇後娘娘說了什麽？然後，李越便感覺不妙，皇後娘娘的目光移到了李越身上。
“桓兒，我聽說，前幾日，你為了救一個小太監，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完蛋，李越發現自己的第六感是真準，這太子殿下對自己這莫名其妙的曖昧不會都被皇後娘娘知道了吧。要是宮女的話，還可以賜妃，當個嬪妃。這太監，隻怕是踢死吧。
“莫不是就這個小太監吧。”李越把頭低的更低了，“我還聽聞，你對他很好，你過來，讓我看看。”皇後娘娘這是在對我說話啊，李越這緊張的腿都不敢動了，我這才來幾天啊，沒被太子殺死，被皇後賜死了。
“你個奴才，皇後娘娘叫你，你還敢不應！”皇後娘娘旁邊的太監怒了，斥責道。
“小的不敢。”李越趕緊壓製住腿的顫動，不就是死嗎？李越一狠心，慢慢挪到了皇後娘娘身前，卻依舊低著頭，看著皇後娘娘那寬厚的華服。“你抬起頭來。”
李越慢慢抬起頭，皇後娘娘竟用手托住了李越的下巴，“雖是個奴才，這臉卻細皮嫩肉的，模樣清秀，倒不像個男子。”我本來就不是男人了，還不是你們害的。
“這臉卻有些熟悉？”皇後娘娘仔細端詳了一番，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而那邊，太子卻有些急了，“母後，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太監，那日，兒臣也不過順手救了他，他說要報答我，來服侍我，我便留的他。”
“對的，小人感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特求的掌事公公來讓我服侍太子殿下的。小的早上便服侍太子殿下在坤寧殿用膳，與娘娘有一麵之緣，所以，娘娘您才覺得麵熟吧。”雖然根本就不是這樣，但此刻為了保命，不得不這樣說啊，總不能說太子殿下似有斷袖之癖，竟喜歡上了我這太監吧。
皇後娘娘鬆開了手，李越趕緊低下了頭。皇後娘娘還想要在說些什麽。門外卻有太監傳到，“嘉王殿下到！”
隻見嘉王進來之後直接對著皇後娘娘跪倒伏首。“楷兒，這是怎麽了？”皇後娘娘趕緊扶起嘉王。
“母後，父皇剛剛在延福宮說，又要擴建延福宮了。”皇後娘娘舒了一口氣，重新坐迴去，“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呢，你父皇他恣情山水，整頓那延福宮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整日讓我一人獨守在那坤寧宮。”皇後又歎了一口氣，“可惜，你那父皇眼中根本就沒有我這個皇後。”
“母後，父皇擴建延福宮，聽說是要納那個江南名妓——李師師入宮啊！”嘉王說道，聽到這，皇後娘娘心中一驚，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那個賤人，一個妓而已，居然為了她，又要大興土木。”
“哎，罷了罷了。”皇後娘娘搖了搖頭。“母後！”太子殿下走上前扶穩了皇後娘娘，“您怎麽說也是後宮之主，如今父皇要納李師師入宮，那無論如何也要和您商議啊。”
“我還算得上是什麽後宮之主啊？”皇後娘娘悲戚道，“自從有了你和金奴，你父皇是再也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就算如此，您也還是一國之母，是國之皇後，祖宗法製不可亂，父皇就算納她入宮，也必須要和您說。”太子殿下正言道，“是啊，娘娘，您是官家的元配皇後，由先帝賜婚，母儀天下，此時可萬不能再與官家退讓了，皇後的威儀不能損呀。”旁邊皇後娘娘的公公也勸道。
“好，懿公公，隨吾起駕迴宮！”皇後娘娘似乎下定了決心，一擺長袖，怒氣衝衝的迴去了。“恭送母後！”幾個人彎腰送走了皇後娘娘。
哎呀得救了，李越心裏舒了一口氣。這次這個嘉王救場的真好，一下子是把皇後娘娘的注意力給轉移走了，要轉移當前矛盾，就得製造新的矛盾，這小夥子是深諳此道啊。
估計這次宋徽宗也夠嗆了，雖說皇後娘娘不得寵，但畢竟有皇後的身份在，徽宗怕是沒好果子吃了。
“阿楷，謝謝你來為我解圍。”太子殿下朝嘉王作揖道，“哎，我也是為了救小樂子嘛。”嘉王朝李越那邊看了一下，眨了眨眼。這個人小鬼大的小毛頭，怪不得曆史上他最得宋徽宗的寵愛，這副聰明勁兒，誰也吃不了兜著走。
太子殿下卻迴頭看了一眼李越，沒有多言。
想到這兒，李越趕緊往迴跑。匆匆忙忙的就撞到了一個人，“哎喲！”
“啊，對不起！”李越摸了摸撞得生痛的額頭，“你沒事吧！”這聲音，好生熟悉，是嘉王殿下。
“對不起，殿下！”李越趕緊將嘉王殿下扶起。嘉王站了起來，正了正頭上的發箍，“大早上，你為何如此著急？”李越將嘉王扶起後，嘉王似乎心有餘悸，說話間立刻退後半步。
“嘉王殿下，小的有一事請教！”說著說著，李越將嘉王拉到了一個角落裏。嘉王一臉警惕的看著他，“你要做啥？我可沒那麽好欺負呢！”嘉王殿下交叉雙手，擺出一副防禦的姿態。
“您是皇子，我怎麽敢欺負您呢？”李越壓低了聲音，“我就是想問下您，上完茅廁後，怎麽解決……”嘉王看著李越，一臉懵懂。
李越覺得這太隱晦了啊，雖然都是大老爺們兒，可畢竟自己已經不完全了，這就叫男人妖有別。
“你上茅廁怎麽了嗎？”嘉王一臉疑惑，李越攤開雙手。用右手做出後麵擦屁股的動作，可嘉王的注意力卻全都在他的手上了。
“你把右手伸出來！”嘉王突然要求到！“嗯？”李越被這一問都忘了自己要幹什麽了。“讓我看看你的右手。”李越伸出了右手。
嘉王本來想用手拉近李越的手，剛碰到的時候，卻突然縮了迴去。嘴裏自言自語道：“還真的有。”
有什麽呀？看到嘉王那麽仔細的看著自己的手，李越也不禁伸進了，看到右手上有一道淡淡的痕跡。似乎是一道胎記，不對，李越把手都湊到了眼前。這不是那天燙傷自己的玉佩的痕跡嗎？這時，李越才仔細端詳起自己的手。
這麽細嫩，潔白的雙手，怎麽可能會是自己的手，一個男人的手？
“啊，沒事啦？”嘉王看完了手，擺了擺衣袖，“我要去找皇兄了。”留下了還端詳著自己雙手的李越。
等李越迴醒過來，嘉王都已經溜了。“哎，我這，你還沒迴答我這人生大事呢！”李越哭笑不得。這上廁所的問題不解決了，那以後還怎麽如廁啊。
“小樂子，小樂子！”遠處又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等走近了，李越是又覺得頭疼了。
“你怎麽去茅廁去了這麽久？？”炤尚一臉怒氣。“這都已經馬上要到辰時了，你還不去伺候太子殿下更衣？”
“對不起，對不起！李大哥，我這就去服侍太子更衣。”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李越向炤尚鞠了一躬，然後趕忙跑向太子的寢室。
等到了的時候，太子殿下已經起來了，寢宮裏已經有一個宮女在服侍太子更衣洗漱了。
“哎呀，忘了跟你說了。”站在一旁的嘉王攔住了李越，“昨天，皇兄就告訴我，讓我今早帶一個宮女過來服侍他。你就別忙了吧。”
這又是什麽？給我開小灶，李越心想。“可是剛剛，李侍衛催促我要趕緊過來服侍太子殿下更衣的。”這不會是有什麽套路吧。李越是心裏越想越不靠譜。這太子殿下還有侍衛和這個嘉王都不按常理出牌啊。我這個太監當的有名無實啊。
“我忘了告訴炤尚。”太子殿下不緊不慢的說道，“看你匆匆趕過來，還沒有洗漱吧！”太子低眉，看著李越。那個宮女已經替殿下換上了衣服，熟練的將漱口的水遞到太子麵前，又提起痰盂接住太子漱口吐出的水。“咳咳。”太子清了清嗓子，“你先迴去洗漱吧。”
“哦，奴才遵旨。”李越彎腰作了一個揖，退了出去，等迴到自己住的側室時，他發現屋子裏已經擺好了洗漱用的水和毛巾。臉盆裏也盛滿了水，難道是剛剛在外麵的時候，有人進來替自己弄的嗎？
李越仔細看著這些用具，一根楊柳棒一端浸在水中，還有一些白色的黏狀物在旁邊的碟子裏。這該怎麽用啊？李越一臉懵逼，自己還真不知道古人是怎麽洗漱的，剛剛進去的時候，隻看到了太子殿下在漱口。
“你將柳枝一端放入嘴中咬碎。”身後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李越趕忙迴頭，太子殿下已經洗漱完畢了。“殿下，您怎麽過來了。”李越感到一陣惶恐，這太子殿下有些奇怪啊。該不會被他發現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了吧。
“然後蘸取一些碟子裏的藥劑，放在嘴裏轉動就可以了。”哦，李越聽太子殿下這麽形容，一下子就懂了，原來這就是古代的牙刷啊，沒想到這個時代就已經有牙膏牙刷了。
太子殿下盤腿坐在了房中的坐墊上，翻閱起了書桌上的書，等待李越已經洗漱完畢了後。他放下了書，站了起來。
“今早，去給母後請安後就在母後的寢宮用早膳。”太子殿下說完便出了門，李越趕緊乖乖的跟在了太子殿下身後，在東宮門口，炤尚和嘉王早已候在此地。
“皇兄，你太慢了，今天是休沐日，聽說父皇也會在坤寧殿和我們一同用膳，我們去遲了，父皇肯定是要責罰我們的。”看到太子殿下和李越來到，兩人便迎了上來。嘉王小嘴堵著，埋怨著，竟有些可愛。
一行人趕忙趕往坤寧殿。甫一進殿。門口的太監便通報到，“太子殿下，嘉王殿下，到！”
四個人等入了殿，發現一幫皇子，還有皇上和皇後娘娘都已經入座。
幾個人趕緊跪下行禮，“兒臣，參見父皇，參見母後。”跟著他們兩個皇子，李越覺得自己還是閉嘴為好，跪下後，便俯首地麵。
“父皇，請恕兒臣用膳來遲！”太子跪拜後，抬起上身，卻依舊作揖，沒有站起來，而是請罪道。
“哎，朕知道桓兒你平日為父皇分憂，朕也知道你夜裏經常幫朕批閱奏折，快起來吧。”這說話的應該就是徽宗了吧。曆史上傳聞，徽宗雖不是治國之君，卻才華橫溢，溫文爾雅，剛才進來的時候，都沒敢仔細看徽宗的模樣。
“倒是你，楷兒，你怎麽也來遲了。”聽到皇上這麽說，嘉王著實有些委屈，“父皇，兒臣是等皇兄一起過來的。”這就把鍋甩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了。
“哎，算了，楷兒平時素與桓兒交好。而且，今天，難得大家一同用膳，大家都快入座吧。”說話的女性非常溫柔，充滿了母親的慈愛。這應該就是當朝皇後顯恭皇後吧。
“罷了罷了，桓兒，楷兒，你們入座吧。”李越趕緊平身跟著太子殿下，站在了他身後。
看著這一大家子一同用膳，李越有些無聊，便開始消化腦子裏殘存的曆史知識。那幾個皇子倒一個不認識，不過這嘉王殿下，太子殿下叫他阿楷，皇後和皇上叫他楷兒，那他應該就是趙楷了。史書上，趙楷雖是嬪妃所生，聰明異常，深得宋徽宗的喜愛。看他和趙桓的關係，應該是非常好。而趙桓是太子，是顯恭皇後的嫡長子，也難怪皇後剛剛替趙楷說好話呢。
心裏正思考著，李越感覺有一道尖銳的目光盯著自己，不用想，肯定是炤尚了。又發生什麽了，李越歇著眼看向炤尚，發現他一直對著自己在使眼神。嘴裏還嘀咕著什麽，“斟酒，快斟酒。”
李越低頭看向太子殿下的桌子，酒杯裏已經沒酒了，才醒悟過來，趕忙替太子殿下斟滿了酒。
太子殿下舉起了酒杯，對向徽宗和皇後，“父皇日理萬機，卻還來坤寧殿陪同母後和兒臣們一同用膳。兒臣敬父皇一杯！祝父皇龍體安康，萬壽無疆。”說完便一下子飲盡了杯中酒。
徽宗聽到此話也是開心，也一杯酒下了肚，笑到，“子當如此，生而何憾？”李越又替太子殿下斟滿酒，“兒臣敬母後一杯。祝母後鳳體康健，福祿長壽。”惠恭皇後自是十分開心，飲下了這杯酒。
“兒臣也敬父皇和母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嘉王殿下也斟滿了酒，各敬徽宗和皇後娘娘一杯，在太子殿下和嘉王殿下的帶動下，其他幾個太子也紛紛敬酒。
“桓兒啊，你現為太子，又快到了束發的年紀。”一輪敬酒後，皇後娘娘開腔道。“你這太子東宮，是不是也該需要一個女主人了？”完了，看來，今天，皇上都過來後宮和大家一起用膳，果然是別有目的。
“是啊，桓兒，一個賢明的君主一定少不了一個聰慧的賢內助。”說著，徽宗轉頭看了顯恭皇後一眼，“也確實到了該給你選妃的時候了。”
“兒臣多謝父皇母後記掛。但兒臣如此想多學習治國之道與強兵之誌。”太子殿下似乎還並不想納妃。“兒臣聽聞年初，東麵以北的女真族首領大敗遼國，現已然稱帝，女真雖為蠻夷，卻積極學習中原文化。”太子殿下侃侃而談，“尤其那完顏阿骨打以一己之力，集合女真族部落，一舉滅遼，而今，我大宋不再積累兵力，厚積薄發。怕是有朝一日會受其所害！”
我去，聽到趙桓這一番話，李越有些驚訝。曆史上，這宋欽宗算的上是亡g之君了。如今這一席話，到不像是曆史上的他了。
“嗯。”聽到了太子殿下的這一番話，宋徽宗思考了一下，“桓兒所言有理，明日早朝之時，你當著眾大臣之麵，再提提你的想法。”終於吃完了早膳，皇上起駕離開了。
而皇後娘娘留下了太子殿下，嘉王殿下也留了下來。太監們將吃食們都移走了。其他的幾個皇子都相繼離開了。李越和炤尚守在了坤寧殿入口。
太子殿下和嘉王殿下一同進內室麵見皇後娘娘。“桓兒，今天我和你父皇提起這事，也是在為你考慮，你現在已經當上了太子，隻有找到了合適的太子妃，才能夠給你鞏固地位。”皇後娘娘語重心長的說道。
“母後，您放心，我也會幫助皇兄的。”在一旁的嘉王殿下拍著胸脯說道。“楷兒，我知道桓兒平日裏和你最為交好。”皇後娘娘拉住了太子殿下的手，又拉住了嘉王殿下的手，“你雖為王貴妃之子，我卻也一直視你為己出，你們兄弟兩是一定要相互扶持的。”皇後娘娘將兩人的手放在了一起。“可桓兒如今已快到成婚的年紀，婚姻大事，不可兒戲。”
“可母後，皇兄他……”嘉王還想說下去，卻被太子殿下打斷了。“母後，納妃之事還容兒臣再想想。”
“也罷，我先不催你，但母後今日在你父皇麵前提及此事，也是告訴你，要早做打算，母後在朝中大臣家中為你物色了不少合適的女子，到時候，可由不得你了。”
太子殿下心性寬厚，也不好拒絕皇後娘娘的旨意，便隻能再三推脫。
迴了東宮後，“啊，餓死我了！”早上服侍皇上皇後還有一幫皇子們用膳，李越自己的小肚子還沒照顧好呢。
“炤尚，你帶小樂子去禦膳房拿些吃食。”太子殿下吩咐道。
哎呀，太子殿下，你可真是太好了。李越是從心底裏感謝太子殿下啊。從今天他和徽宗的言行舉止來看，他根本不像一個亡g之君嘛。
太子和嘉王一同進了寢宮，不知道又在商討什麽國家機密了。不過李越他可懶得管了。趕緊跟著炤尚去弄些吃的最為重要。
等他們二人離開後，嘉王合上了門，“今天早上我看到了她手上的胎記了。”嘉王說道，“未曾想過了這麽些年，她還是迴來了。”太子皺眉不語。
“皇兄是否因為早上母後說的話而心憂？”嘉王抬起手在太子眼前晃了晃，“哎。”太子歎了一口氣，“父皇立我為儲，本就不樂意。而今，母後又要提出趕緊讓我納妃，不知道父皇和母後又會因為此事而又生出何間隙。”太子抬頭看到窗外的綠葉，“浪花有意千裏雪，桃花無言一隊春。一壺酒，一竿身，快活如儂有幾人。”
“皇兄，您乃嫡長子，又是父皇和顯宗皇後所出，您為太子，是為天意！”嘉王俯首作揖說道。“阿楷，皇兄知道你維護我，可我知你才華橫溢，父皇也跟寵你，今晨你告訴我女真之事也恰好為我解圍。父親以為我有鴻鵠之誌，而我也不過是想像他一樣，恣情山水，可我不想誤國。”太子說完，便又陷入沉默。
“皇兄，仔細我們一起長大，你雖隻長我一歲，卻也處處嗬我，諸多皇子中，也是你我關係最為密切。阿楷日後一定會認真輔佐皇兄！”
說完，嘉王便趴下俯首。“阿楷，你這是作何？”太子連忙扶起嘉王。“皇兄，自從舒樂出宮之後，你經常會夜晚獨對明月，沉默不語。你曾說過，楚辭離騷中，月亮又名望舒。望舒，望舒…………而今舒樂迴來了，母後卻要賜婚與你，我亦理解你心之所想。”嘉王握緊了拳頭，“此事必有斡旋的餘地，皇兄，我定要助你。”
說完，嘉王便離開了。
離開了東宮後，“你跟在後麵，不要亂跑。”炤尚小心囑咐道，“李侍衛，你放心，我跟在你後麵，你就是火車頭，你走哪兒，我跟哪兒，保證不脫軌！”李越信誓旦旦的說道，現在肚子可餓死了，才沒有力氣跟你胡鬧呢。
火車頭？這又是什麽奇怪的詞語，炤尚見李越不再多說，也未曾多想。
沿著亭廊一路向西，拐角處右拐，走著走著，李越就聞到了禦膳房的菜香味，“其實啊禦膳房和東宮離的不遠，就是要拐過去。”到了門口，炤尚囑咐李越在門口候著。
沒辦法，李越隻能巴巴的待在門口，聞著禦膳房裏的菜香味。
“皇後娘娘說讓我們快點兒去取糕點，等會兒她要去東宮。”兩個小宮女邊走邊說著走進了禦膳房。
“東宮？那皇後娘娘一會兒不就要去太子那兒麽？早上不是才一起吃飯的嗎？”李越嘀咕道，看著兩個宮女從身旁路過，這宮裏的美女真多啊，兩個小宮女都這麽好看，雖然李越平時自詡正人君子，除了女友也確實沒有他心，但是好不容易看到兩個美女還是得好好欣賞的。
“喂，你在想什麽呢？”出來的炤尚將色眯眯的李越給打醒了。“我求了掌事公公好一會兒，早上的飯菜是沒了，隻能用這些糕點來充饑了。我們路上邊吃邊迴去吧。”嗯，李越點了點頭，“哎，對了，李侍衛，我剛剛聽兩個宮女說，等會兒皇後娘娘要去東宮，不是，移駕東宮。”炤尚點了點頭。
迴了東宮後，嘉王已經離開了。李越趕緊俯首站在了太子殿下的身旁。“小樂子，你來替本宮研墨。”太子柔聲說道。
炤尚貼近太子耳邊說著什麽，應該是告訴太子殿下一會兒皇後娘娘移駕東宮的事吧。
看到墨台和墨石，李越嘴角輕輕一抬，這個我在古裝劇裏看的可多了。可難不倒我。磨著磨著，李越有點兒按捺不住，他偷偷的抬頭去看太子殿下寫了什麽。
太子殿下寫的是蠅頭小楷，一字一劃，非常流暢公正，“古人的字寫的就是好看啊。”李越不禁感慨道，研墨的手也停了下來。
太子停下了寫字的手，微微側頭，看向李越，“太子殿下，我不是有意偷窺您的。”李越尷尬的笑道，“是您的字寫的太好看了，讓奴才不經意間就看著迷了。”親眼看到古人在自己麵前書墨，能不激動，能不想看嗎？可李越自然不敢這樣說。趕緊低下了頭繼續研墨。
殊不知，李越低頭的瞬間，太子殿下的嘴角微微翹起。而後又正襟危坐，繼續寫了起來。
“皇後娘娘駕到！”門外傳來了公公的通傳聲，太子殿下趕緊站起來，走到桌旁，李越則站起來跟在身後，皇後娘娘已經由公公扶著進來了。
“兒臣參見母後。”太子和炤尚跪下作揖，李越也趕緊跪下，“免禮，我就是帶了一些點心來看看你，桓兒，不必拘禮。”公公扶著皇後娘娘坐到了上座，把點心盒放在了桌台上。
三個人站起來後，太子重新坐到了書桌後，繼續看書。那公公站到了皇後娘娘身邊，突然說道，“娘娘，您口渴了吧。”炤尚趕緊用眼神示意李越。
“哦……哦”李越才反應過來，趕緊過去沏茶，遞到皇後娘娘身邊，那個公公則狠狠白了李越一眼，走上前，攔住李越，接下茶，遞給了娘娘。
“桓兒啊，你整天幫你父皇批閱奏折，也累了吧。”皇後娘娘關切的問候道，“母後來這兒啊，就是想和你說說話，你父皇整日待在那延福宮，母後一人待在坤寧殿，每天除了那些嬪妃們日常的請安，也沒個可以說話的人。”皇後娘娘歎了一口氣，“你若是娶了妃，每日也好去坤寧殿陪母後聊聊天，紓解紓解。”
得了，感情這皇後娘娘在這兒繞了彎的還是跟太子提納妃的事情啊。這下看你怎麽應對吧，李越不禁心裏偷笑。
太子殿下並沒有迴話。
“前幾日啊，我就在宮裏揣摩了。這現在王宮大臣的女兒，確實有不少待字閨中呢，有武康軍朱節度使的女兒朱氏，禦史中丞王黼的女兒王氏，還有……”皇後娘娘還要再說下去，卻被太子打斷了。
“母後，兒臣知道您希望兒臣早日納妃，也是為了給我拉攏一方勢力。”太子殿下放下了手中的筆，“可如今，外患四起，朝廷之中也有動蕩，父皇每日依舊恣情山水，吟詩作畫，江山社稷，恐有不穩，兒臣實在是沒有心思在兒女情長上。”
“桓兒，自古以來，男子成家立業，當為正道，你如今已為太子，納妃之事可不能再拖了！這偌大的東宮，一點女人氣息都沒有，一個侍衛，一個太監。成何體統？”
這可不關我的事啊。李越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看電視劇裏的宮鬥戲，隻知道這些妃子們相互爭鬥，可沒見過有誰把鍋甩到太監身上的。我成為一個太監就夠倒黴了。李越是明白了宮裏那些妃子們夜夜流淚的心情了。那不是沒有因為沒有得到皇上的寵幸啊，那是怕不知何時自己便會被拋棄，生命不保，活著不過是別人讓你活著，一點自由都沒有。
這時旁邊的公公突然俯首對著皇後娘娘說了什麽？然後，李越便感覺不妙，皇後娘娘的目光移到了李越身上。
“桓兒，我聽說，前幾日，你為了救一個小太監，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完蛋，李越發現自己的第六感是真準，這太子殿下對自己這莫名其妙的曖昧不會都被皇後娘娘知道了吧。要是宮女的話，還可以賜妃，當個嬪妃。這太監，隻怕是踢死吧。
“莫不是就這個小太監吧。”李越把頭低的更低了，“我還聽聞，你對他很好，你過來，讓我看看。”皇後娘娘這是在對我說話啊，李越這緊張的腿都不敢動了，我這才來幾天啊，沒被太子殺死，被皇後賜死了。
“你個奴才，皇後娘娘叫你，你還敢不應！”皇後娘娘旁邊的太監怒了，斥責道。
“小的不敢。”李越趕緊壓製住腿的顫動，不就是死嗎？李越一狠心，慢慢挪到了皇後娘娘身前，卻依舊低著頭，看著皇後娘娘那寬厚的華服。“你抬起頭來。”
李越慢慢抬起頭，皇後娘娘竟用手托住了李越的下巴，“雖是個奴才，這臉卻細皮嫩肉的，模樣清秀，倒不像個男子。”我本來就不是男人了，還不是你們害的。
“這臉卻有些熟悉？”皇後娘娘仔細端詳了一番，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而那邊，太子卻有些急了，“母後，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太監，那日，兒臣也不過順手救了他，他說要報答我，來服侍我，我便留的他。”
“對的，小人感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特求的掌事公公來讓我服侍太子殿下的。小的早上便服侍太子殿下在坤寧殿用膳，與娘娘有一麵之緣，所以，娘娘您才覺得麵熟吧。”雖然根本就不是這樣，但此刻為了保命，不得不這樣說啊，總不能說太子殿下似有斷袖之癖，竟喜歡上了我這太監吧。
皇後娘娘鬆開了手，李越趕緊低下了頭。皇後娘娘還想要在說些什麽。門外卻有太監傳到，“嘉王殿下到！”
隻見嘉王進來之後直接對著皇後娘娘跪倒伏首。“楷兒，這是怎麽了？”皇後娘娘趕緊扶起嘉王。
“母後，父皇剛剛在延福宮說，又要擴建延福宮了。”皇後娘娘舒了一口氣，重新坐迴去，“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呢，你父皇他恣情山水，整頓那延福宮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整日讓我一人獨守在那坤寧宮。”皇後又歎了一口氣，“可惜，你那父皇眼中根本就沒有我這個皇後。”
“母後，父皇擴建延福宮，聽說是要納那個江南名妓——李師師入宮啊！”嘉王說道，聽到這，皇後娘娘心中一驚，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那個賤人，一個妓而已，居然為了她，又要大興土木。”
“哎，罷了罷了。”皇後娘娘搖了搖頭。“母後！”太子殿下走上前扶穩了皇後娘娘，“您怎麽說也是後宮之主，如今父皇要納李師師入宮，那無論如何也要和您商議啊。”
“我還算得上是什麽後宮之主啊？”皇後娘娘悲戚道，“自從有了你和金奴，你父皇是再也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就算如此，您也還是一國之母，是國之皇後，祖宗法製不可亂，父皇就算納她入宮，也必須要和您說。”太子殿下正言道，“是啊，娘娘，您是官家的元配皇後，由先帝賜婚，母儀天下，此時可萬不能再與官家退讓了，皇後的威儀不能損呀。”旁邊皇後娘娘的公公也勸道。
“好，懿公公，隨吾起駕迴宮！”皇後娘娘似乎下定了決心，一擺長袖，怒氣衝衝的迴去了。“恭送母後！”幾個人彎腰送走了皇後娘娘。
哎呀得救了，李越心裏舒了一口氣。這次這個嘉王救場的真好，一下子是把皇後娘娘的注意力給轉移走了，要轉移當前矛盾，就得製造新的矛盾，這小夥子是深諳此道啊。
估計這次宋徽宗也夠嗆了，雖說皇後娘娘不得寵，但畢竟有皇後的身份在，徽宗怕是沒好果子吃了。
“阿楷，謝謝你來為我解圍。”太子殿下朝嘉王作揖道，“哎，我也是為了救小樂子嘛。”嘉王朝李越那邊看了一下，眨了眨眼。這個人小鬼大的小毛頭，怪不得曆史上他最得宋徽宗的寵愛，這副聰明勁兒，誰也吃不了兜著走。
太子殿下卻迴頭看了一眼李越，沒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