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攝政王府到皇宮的路並不遠,一路上也遇到了許多同僚。


    大多數人都很好奇為什麽蘇陌今日領著她的正夫上朝。


    有聰明的官員察覺到了一些端倪。


    但也沒有人上前探個究竟,畢竟大家都不想觸這個笑麵閻王的黴頭。


    上一個和她對著幹的,在殿中血濺的哪都是。


    早朝正式開始。


    在蘇陌將蕭澤清推出來說他是七殿下時,大家才知道她的用意。


    花白榆的臉色更是變了又變。


    好像什麽濾鏡碎掉了。


    蕭澤清這張臉,大家就算隻見過一次,也絕對不會忘記。


    怪不得隻說是“七殿下”,也沒說是男是女。


    眾人昨日已經做好了蘇陌今日黃袍加身的心理準備。


    要怪就隻能怪先帝實在不爭氣,生也沒生出幾個有用的女兒。


    明明都哄著勸了自己一晚上。


    可第二日一早醒來的發展仍然讓他們有些猝不及防,且難以置信。


    先不說蕭澤清是否是真正的七殿下,光是他身為男子,就不該站在這朝堂上。


    下麵不屬於任何一方陣營的禦史高聲問出了眾人都疑惑的問題,“我鳳臨女子為尊,攝政王為何推出一男子繼承大統?更何況,您如何證明他是皇室血脈?”


    蘇陌微不可察的勾起了嘴角。


    “好問題。”她和善的看向提問的禦史。


    若不是為了迴答她問的這些問題,之前自己也不用東奔西走的到處算計籌劃了。


    將那枚從太師那裏得到的玉牌拿出,“這便是信物。”


    蘇陌將玉牌遞給花白榆,她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這的確是皇室信物,上麵還刻有皇姓——林字。”


    收好玉牌,蘇陌滿意的點頭,“至於你說的男子不得幹政。”


    她話鋒一轉,“天啟曾是男尊之國,如今也變得同我朝一般。這足矣證明,無論男女,凡有賢能者,都可以擔當大任。”


    見那禦史仍要反駁,蘇陌又道,“本王自然知道此舉是在動搖鳳臨根基,所以並不打算現在就將政權顛倒。


    女子現在享有的權利不會減少,之後也不會。”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蕭澤清,發現他也同樣注視著自己。


    蘇陌對他笑了笑,眉眼間盡是溫柔,“隻是可以為男子提供更多的機會而已,讓世間有能力、有抱負的男男女女都可以不被埋沒,這樣國家才會興盛。不是嗎?”


    蕭澤清聽著她這番話,胸膛好像也隨著她鼓動。


    “況且,這不是在商量,而是通知。”


    此刻的蘇陌站在最高處,殿外朝陽緩緩升起,陽光撒在她絳紫色的蟒袍上,泛著金黃色的光暈。


    她視線慢慢掃過每一個人,將他們眼底的懼色看的清清楚楚。


    眾人好像又迴到了昨日,殿門開啟,蘇陌麵無表情的走出來,目空一切的樣子。


    而背後是一片狼藉。


    盡管地麵已經清洗幹淨,但隱隱的血腥味還縈繞在他們的鼻尖。


    再無一人敢忤逆她。


    ……


    不到短短半年的時間,鳳臨已經換了整整三個掌權者。


    這屬實不是什麽好的預兆。


    所以蘇陌決定將蕭澤清的登基典禮同祭天祈福大典放在一同進行。


    因為已經繼位,所以蕭澤清被接到了宮中。


    為了準備祭天儀式與登基大典,蘇陌更是忙的不見人影。


    兩人的關係雖然在朝中人盡皆知,但她也不能順理成章的同他一起進宮。


    名不正,言不順。


    傳出去了蘇陌可能還要被罵奸臣,以色侍君。


    況且蕭澤清作為皇帝,也需要樹立威嚴。


    畢竟他不能事事都依靠蘇陌幫他解決。


    從小被當作皇位繼承人培養起來的人,自然差不到哪去。


    來到鳳臨後,他也沒有懈怠過。


    所以每日的政事處理起來也不困難。


    朝中大臣對他的看法也逐漸轉變,畢竟,一個優秀的人誰會瞧不上呢?


    兩人的關係就這麽保持著一個平衡點,誰也沒有率先去打破。


    很快就來到了欽天監算好的良辰吉日。


    為了兩項典禮可以順利進行,蘇陌將一切安排的非常緊湊。


    盡管想要簡化一些步驟,讓蕭澤清輕鬆一些。


    但她也不想在登基這事上委屈他一點。


    該有的排場一點都沒少。


    寅時一刻。


    蕭澤清身著祭服,坐上了去祭壇的禮與。


    行過齋宮,鍾鳴聲遠,如洪濤般,渾厚悠長。


    祭壇上的爐火被點燃,太陽從祭壇中升起,慢慢染紅了天邊的雲霞。


    待神仙牌位安放完畢,祭天大典才算正式開始。


    用金盆盥手,蕭澤清來到正南方的拜位處,俯瞰下方的禮官與巫伎。


    隨著讚引官開始唱讚,空靈滌淨的樂聲奏響,巫伎跳著悅神的舞蹈,為上帝獻上三牲貢品。


    蕭澤清接過蘇陌遞來的神柱香,向牌位行禮。


    禮畢,又接著將玉,帛,醴酒依次奉上。


    敬滿三次醴酒,讚引官便高喊讀祝,後方的讀祝官開始宣讀祝文。


    韶樂奏起,舞者們開始跳起文德之舞,以歌頌本朝文德,致太平之詞。


    他們左手執龠,右手執翟,儀態優雅,動作精致。


    禮官們將貢品盡數放入祭壇,蕭澤清則站在了望台上行注目禮,敬送帝神。


    隨著新皇的每一次行禮,諸王百官也在下方三跪九叩,以表敬重。


    至此,祭天大典才算結束。


    乘坐與輦迴宮,蕭澤清簡單的清洗了一下,換迴了龍袍,早早就讓宮人都退下,自己則是望眼欲穿的看著殿門口。


    蔫蔫的在寢宮裏等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到來。


    他實在太想她了。


    祭天時那人就在自己身後不遠處伴著,時刻注視著他。


    自己卻隻能分心偷偷摸摸的向後瞟,將祭拜先祖的事情都拋在了腦後。


    雖然本來就不是他的先祖就是了。


    但一想到整個流程中,她一直如影隨形的陪伴在他身邊,這祭祀大典也沒有那麽難捱了。


    就算是即將初春,天氣遠不能稱得上熱。


    可太陽在頭上一直照著,他也是受不住的。


    實在被她寵的有些嬌氣了。


    無論怎麽說,他現在都無比渴望著那人的觸碰與懷抱。


    聽她青澀帶著溫柔的聲音喚自己卿卿。


    再怎麽辛苦也不會覺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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