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沈清晏的身體狀況在大幅下降!”111焦急的在蘇陌腦中大喊大叫。


    “宿主你快迴去啊,帶他去醫院,再這樣下去任務可能會失敗的!”


    蘇陌沉默著轉身快步迴去。


    她並沒有走多遠,而是在一個拐角處隱藏了自己。


    實際上剛才她是不開心的。


    蔣文蔚這些天對他的追求都被她看在眼裏。


    若是之前她的情人們在被她單方麵分手後找到了新歡,她是絕對不會在心裏起任何波瀾的。


    但在剛剛,她莫名的出現了占有欲。


    對沈清晏的占有欲。


    就算是她有放棄他的念頭,但他也是她的所有物,其他人怎麽可以染指?


    蘇陌停下腳步,鬼使神差的藏匿起來,想看一下他的選擇。


    可意外總是喜歡突然降臨。


    試煉被迫終止,蘇陌非常自然的忽視了跪在一旁慌了神的蔣文蔚,抱起昏迷的沈清晏,快步奔向校醫室。


    ……


    帝都學校的醫療設備非常專業,在看到沈清晏的那一刻便將人送到了急診室。


    急診室外是死一般的寂靜,蘇陌在走廊旁的椅子上低頭沉默著,腦內充斥著111帶著懊悔的碎碎念聲。


    “我早該勸你的,反派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一個處理不慎,我們的任務就會失敗!”


    “這次我們兩個都有疏忽。”


    蘇陌沒法反駁,沈清晏現在的狀況還沒有明確,但十有八九是她造成的,這點毋庸置疑。


    過了一會,沈清晏被推了出來。


    他安靜的躺在病床上,一手掛著水,而骨裂的那隻手臂則是被徹底的用石膏固定住了。


    看著護士推沈清晏進了病房,主治醫師,也就是見麵過兩次的校醫不讚同的說道。


    “上次他的輕微骨裂因為恢複不當惡化了,他這一陣子是不是都沒有換藥,應該在前幾天就伴有低燒和刺痛的症狀了,你沒有讓他好好休息嗎?”


    蘇陌愣住了。


    她總是忙著迴避沈清晏,卻對這些全然不知。


    雖然有提過讓他在宿舍好好休息的話,但因為態度不好,再加上他強驢似的性格,沒有成功。


    而這人完全沒把自己的身體當迴事這件事,她也是才知道。


    蘇陌垂下頭,眸光閃爍,低聲道歉:“抱歉,是我的問題,我會照顧他的。”


    校醫這才滿意的點頭,緊接著又提醒道:“這次暈倒是因為他生病又睡眠不足,猛然受到太大的刺激,大腦的自我保護機製覺醒,讓他昏迷的。不是什麽大事,我已經給他打了退燒藥,讓他好好睡一覺,保持良好的心態,多注意一下他的胳膊就好了。”


    低燒,睡眠不足,太大的刺激。


    這些種種,都是她造成的。


    蘇陌有些渾渾噩噩的迴到了沈清晏的病房。


    沈清晏睡覺很老實,精致的眉眼翹挺卻小巧的鼻梁,平日裏如盛放櫻花的唇,此時卻蒼白幹裂。


    病懨懨的樣子,像一個破碎了的瓷娃娃,又重新被粘好般。


    仿佛下一秒就又要變成一堆碎瓷片似的,風一吹就要消失不見了。


    蘇陌拿棉簽蘸了些水,一邊在他的唇上輕點,一邊喃喃著:“你快點好起來,我不和你鬧脾氣了,這次是我錯了,不該那麽對你的……”


    驀地,沈清晏睫毛輕顫,像是被魘住了,帶著哭腔的微弱聲音,在叫著“陌陌……”


    奶貓般細小的聲音,一遍遍的重複。


    蘇陌的唇抿的愈發用力了。


    她輕輕拍著他,低聲的一遍遍迴應。


    “我在。”


    盡量忽略心中那點酸澀又脹滿的情緒,蘇陌安慰自己。


    就算是小貓小狗也會養出感情,更何況是乖巧的人了。


    何必糾結那麽多呢?


    寵著吧,在一起的時間也沒有很多了……


    ……


    沈清晏足足昏睡了一整天,等醒來時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蘇陌。


    他神色平淡的盯著蘇陌,在蘇陌終於忍不住要出聲時,又閉上了雙眼。


    睜開,閉上。


    睜開,閉上。


    蘇陌明白了他的意圖,有些好笑的摸了摸他的額頭。


    “我在呢,不是夢。”她溫柔的聲音仿佛能掐出水來。


    這是曾經他應激反應最強烈時,蘇陌的反應。


    你終於,願意理我了嗎?


    沈清晏不再懷疑眼前的隻是他美好的幻想,他盡可能的想牽動嘴角,但此時的他好似失去了反應情感的能力,麵部肌肉完全失去了控製。


    大抵是在夢中循環了太多次蘇陌棄他離開的情景,他早就把淚流幹了,隻是木木的看著蘇陌。


    蘇陌心道不妙,按響了床頭的唿叫鈴。


    “大概是上次的刺激,他大腦的情感中樞暫時出現了問題,但是,是可以恢複的,這段時間你還要用溫和的方法刺激他的感官,盡量讓他處於一個較為舒適和熟悉的地方,這樣更有助於恢複。”


    “那不就是麵癱嗎?”111不合時宜的聲音在蘇陌腦中響起。


    蘇陌繃著臉,在心中糾正它:“才不是麵癱,我一定會讓他恢複的。”


    111又悻悻的恢複了沉默。


    蘇陌懊悔又自責的看著沈清晏,但沈清晏卻又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畢竟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什麽信心,讓蘇陌看到了這副不完美的樣子,又不產生厭棄的情緒了。


    因為就算是他,也一直在厭惡著自己啊。


    他長久以來維持的那個蘇陌喜愛的模樣,早在她轉身離開時分崩離析,化為烏有了。


    那他索性便用這副皮囊的毀滅,來求取蘇陌一點憐惜。


    可她是真的不在乎自己了,對他的狀況不再關注一星半點。


    光明不肯施舍半點,草木又如何存活?


    蘇陌見他逃避的模樣,輕歎一聲,起身用雙臂環住他的脖子,呈現保護的姿態。


    “是我錯了,我們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好嗎?”


    “接下來的時光,我想跟你好好度過。”


    短短兩句話,使枯木發榮般。


    沈清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自虐也好,為了博取她的同情也罷,種種卑劣的手段,隻是為了求一個在她麵前重來的機會。


    如今終於達到目的,讓他暫時被喜悅衝昏了頭腦。


    倘若他再仔細斟酌,就會發現蘇陌語言中隱藏的深意。


    但此時他已無暇顧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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