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載而歸,轟隆隆的七輛大卡車壓製著末世破路上的野花野草,極其緩慢,又極其誘惑著活人們。


    該死的末世,但有這麽多糧食,還算末世嗎?


    “雄哥,咱們這麽多糧食拉過去,不是白白便宜了罪惡城那幫家夥?”有些不理解,和尚有此一問。


    享受著吉普車上空調的陣陣涼風,冉雄將吉普車上的窗戶關的死死的,這鬼天氣,熱死人了!


    不知屬不屬實,是不是感覺錯了?這末世的溫度真高!路麵上的熱浪,光是看看,就覺得真駭人!


    “民眾有飽飯吃的情況下,跟誰都一樣,信誰也一樣。”冉雄很熱,有氣無力地說道,“可是沒用飽飯吃,那就天大的不一樣了。咱能讓人吃飽,你覺得哪不一樣?”


    感覺是有點懂了,和尚迴道:“那是不是說,這罪惡城的家夥還等於幫咱保管糧食了?”


    “不然,他們是屁股上掛金磚,我要兜著?”冉雄說完就看著前麵的七輛大卡,有時候多用點腦子,避免更多的生靈塗炭不是更好?


    反倒是石煙小姑娘今天受了點刺激,坐在吉普車裏的她臆想非非,沒了以往的不吐不快,獨自看著前座懶散的冉雄暗自發懵,也是止不住地心生感慨。


    小眼珠子還轉了起來,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綿延的城牆也終於是近在眼前,那仿佛女人櫻桃小嘴的城門在人看來是那麽嫵媚妖嬈,隻是隻有進入的人才明白,這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誰啊,這麽大陣仗?”看守城牆的罪惡城小卒們早就發現了煙霧彌漫的車隊,這滾滾的灰塵遮天蔽日,倒是想不發現也難。


    “開門!”車隊停下,副駕駛上下來了酷炫五人組的頭頭,他囂張,他酷炫,開口就是橫眉冷對。


    “喲,原來是洋哥!開門!”守衛小卒如何認不得來人,那吊炸天的馬丁靴在陽光下是如此光彩奪目,可不就是騷包洋哥及其手下四人的裝扮?


    鬆了口氣,洋哥這才看著大卡車駕駛位上的毛仔點了點頭,他可是生怕那對著他的步槍開了火。


    還好事已到位,吉普車緩緩上前,冉雄下車拍了拍洋哥的肩膀,給他讚許的眼神以做鼓勵。


    隻是此刻,城內卻並不安詳。


    “小劉,你伢子不會騙我們吧?真有不負任何代價的糧食可拿?”一八旬老漢問著劉濤濤,這種事打死他,他都不會相信的!


    要不是另一種死法是餓死,他才不會邁著將死的身體出門放放風,再貪圖點便宜。


    “是啊,周家的仔,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可不敢幾個人連起來哄著我們做玩!”


    “哎呦,大娘,等都等了這半天了,有沒有糧食拿再等會也沒啥不是?”周永生焦急地等待和解釋著,這種問題他和他的朋友們解釋的不是一遍兩遍。


    老人們,大娘大媽們,還有這些小孩子,聽到有糧食拿那是相當踴躍,可是內心大抵都是不信的。


    隻是這麽多人,在末世有閑工夫的情況下,還是願意來湊湊熱鬧的。萬一,真有小便宜呢?那可就是活命的大便宜了!


    “來了!”又是楊柳的第一聲,她的注意力異常集中,在看到冉雄的身影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事成了,雄哥不是滿嘴跑火車,不是信口開黃腔。


    “來了?來了!”劉濤濤和周永生也看到了,他們狀若瘋魔,一下就迎著來人的身影衝了出去。


    “啥玩意?”不論是不信的八旬老漢,還是心懷質疑的大媽,他們隻是聽著看著,不明所以,好像是好消息?


    “雄哥......”曾經的大學生三人滿心歡喜,那種焦急和期待不吐不快,真是盼星星盼月亮!


    “待會說,你們把召集的大學生隊伍集合起來,去清點和負責發放糧食。”說完,冉雄就進了城門,走到了不敢踏過城門半步的民眾麵前。


    笑了,冉雄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溫和:“很多人可能知道我,我就是那個在城門口殺喪屍如麻,還打了馬彪的人。


    現在呢,外麵有七輛大卡車的大米,不知道是多少噸,每人一袋,不論是老人還是孩子,皆是一袋!”


    “都去搬吧,確實是大米!不過記得分給城裏一半。”冉雄看出了眾人的不信,讓和尚扛了一袋進來,然後抓起一把使勁向著他們灑去。


    “大米!我去!”瘋狂了,集體高潮,八旬老漢第一個衝了出去,此刻的他就是尊貴奢華的老爺車!......


    “你小子也是咱梵淨山腳下的漢子!怎麽這麽喪良心?非要分老子一半是不是?”說話的是四十多的漢子,他是路過才了解到有分糧食的好事的,這可把他樂壞了!還聽說按人頭分!


    這不,他必須趕緊扛一袋迴去,再號召自己的婆娘、孩子和父母前來。隻是,扛得糧食的喜悅之情還沒多久,這惡心事就來了!


    分一半,進城見麵分一半!喪良心不?惡心人不?可是有啥辦法,形勢比人強,那白花花的大米不給也得給。


    這是規矩,不遵守不行!


    “我都八十二歲了!你小子是不是喪心病狂?我憑本事背的糧食,你都好意思要一半?我就不能多吃兩天大米了?”老漢最是憤怒的,這年頭容易嗎?


    造了孽啊!尤其是看著滿滿一袋的糧食讓粗暴地撕開,再盜走一半!不錯,就是盜!明目張膽的!光天化日的!


    “哥,我叫你哥行不行!”五十多歲的大媽哭了,也跪下了,“我家裏還有兩個孫孫,需要這些糧食啊!人心都是肉做的,可憐可憐我們行不行?”


    被叫做哥的小夥呢,二十多歲,還是這大媽的親外甥,他還有些不忍,更有些難受,都是親人啊!怎麽就該他來做這種喪良心的事?


    “幹嘛,不想給?不想給就一點也別要!”酷炫五人組的洋哥吼了起來,那模樣,那嘴臉,說不出的大奸大惡!


    說完,洋哥就衝出去給了大媽一腳,然後直接將一整袋米硬生生搶了過來。


    “就是矯情!不打,你們是忘了我馬彪彪哥怎麽立的規矩了?”做完,洋哥又朝大媽吐了一口唾沫,然後眼神不自覺瞟了冉雄一眼,心想自己該是過關了。


    倒是一旁的大媽外甥捏緊了拳頭,質問道:“洋哥!收就收了,為什麽要動手?”


    “馬兒個巴子,敢跟老子炸刺!”洋哥上前就給了小夥一拳,又交代四個小弟說道,“給我打!什麽玩意!待會你們來盯著,一個都不能少,再有這情況,全給我收了!”


    一時間,城門口慘叫連連,民眾是敢怒不敢言,卻也確實規矩了很多,安靜地排起了隊。


    “你們這些天殺的啊!怎麽就是不給我們一條活路!把那半袋米給我吧,我就要半袋,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還是大媽,哭的聲嘶力竭,也哭的讓人不敢直視。


    “嚎!再嚎,打死你一家狗日的!”洋哥整了一張太師椅坐的老神在在的,囂張跋扈,話語依舊暴躁,依舊無情。


    “求你了,我求你了啊,大哥!你就可憐可憐我吧?”大媽依舊不放棄,依舊在哭嚎,對到手的糧食她顯然知道意味著什麽。


    “m的!找死!”洋哥也是怒了,抬手就是握緊拳頭,這一下用盡全身力氣,定是要打出個好歹。


    “夠了!”正義的英雄一聲大吼,儼然是冉雄站了出來,也是抓住了洋哥狠辣的拳頭。


    “你裝什麽大瓣蒜?”做戲要做全套,看著冉雄來,洋哥的演技又硬生生提高了一大截。


    掀開了洋哥的大手,冉雄將大媽扶起,說道:“再去後麵拿一袋,我看誰敢動!”


    “我敢!”來人正是馬彪,那聲音洪亮有力,震懾人心。


    也沒人敢攔住他的來路,更不敢跟他哪怕有一個眼神的對視,生怕觸了他的黴頭。


    和尚倒是無所謂,提著一包就塞給了大媽,然後對著馬彪說道:“你敢?你動一個試試!”


    話音剛落,和尚就掏出了手槍,更是肆無忌憚地瞄準了馬彪的眉心,那樣子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嘿,馬彪,你一定是吃了喪屍屎!瞧瞧你,好事也整的臭大街!”冉雄說完就站到了洋哥的太師椅上,吼道,“這些垃圾,不顧咱們死活就算了,還要剝奪咱們的活下去的權力!如果說喪屍代表罪惡,那他們這些狗雜種就等於十惡不赦!”


    “在末世,居然還壓迫!居然還想著奴役!大家捫心自問,好不好笑?可不可笑?惡心不惡心?”冉雄的聲音很大,穿透力很強,根本毫不顧忌一旁氣的牙齒打顫的馬彪。


    “哈哈!笑死老子了!”這是劉濤濤的話,“我昨天還在害怕今天就餓死,可是我今天剛感覺能活,他們居然又要我死!可笑的賤命!真tm惡心!”


    “我隻想養活我的爺爺,我的妹妹!想讓他們死,就是逼我去死!我就要讓他笑不出來!”說話的是周永生,聲音鏗鏘有力,活像個文青。


    “好笑,可笑!真tm惡心!”終於,更多吃瓜的發出了聲音,此起彼伏,不是那帶刀侍衛七人眾又是誰?


    也在他們的帶動下,愈來愈多的民眾握起了拳頭,更加抓緊了手中的糧袋。


    “反了是不是?你們這些賤貨,再給我嚷一個試試?”洋哥又站了出來,不知從哪還找來了一把西瓜刀,眼神狠辣的讓你毫不懷疑他敢殺人!


    “滾!”馬彪也是站了出來,更是張手就給洋哥一巴掌,“今天肯定是有什麽誤會,必定是這洋華自作主張!糧食大家拿,我們依舊按規矩來。”


    輕描淡寫,馬彪也不再管這檔子事,而是接著走到了冉雄麵前說道:“兄弟,晚上一聚?”


    “行。”冉雄看著馬彪離去的身影,是個人才,能忍!不自覺地,冉雄覺得更加想殺人了呢。


    一句按規矩來,他就又是好人了?


    抽了支煙,搖了搖頭,可是真的就這樣解決了?沒看到,民眾是真的怒了?沒看到他們不是不反抗,而是隻想帶著米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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