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隻能將她再次擁入懷中,抱的比剛剛更緊。


    “不會的,朕會盡全力去保護你,一定會的。”


    唐寧楠點了點頭,倚靠在鳳霏韓的肩頭,情緒逐漸平穩下來。


    雪夜一片寂靜,連雪花落在院中的簌簌聲都能清晰的聽見,偶爾也聽得蠟燭燈芯劈啪的炸裂。


    唐寧楠從鳳霏韓的懷中又鑽出來,抬起眸子莞爾一笑,鳳霏韓隻覺得一縷情絲動人心魄,抱著她柔軟的嬌軀進入帳中。


    她是他上窮碧落下黃泉從蓬萊尋找迴來的女子,要更加小心的把她嗬護在懷中。


    榕玉軒燭火閃耀歲月靜好,冷宮落下的雪堆積在房簷,最後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又從房簷上墜落,狠狠地砸在地上,向四周濺射開來。


    樺妃的臉慘白的嚇人,宮中唯一的燭火發出微弱的光來,照射在她慘白,沒有血色也沒有表情的臉上。


    門突然吱呀的一聲,被誰推開了,這樣冰冷的雪夜,又有誰會造訪這一方淒冷晦氣的冷宮?


    樺妃沒有抬起頭來,無論是誰來她都不在乎了,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有身孕的,自己明明那樣清晰的感受到過肚子裏有生命存在過,怎麽會,怎麽可能從未有過身孕。


    “你是誰,來看我笑話的嗎?”樺妃垂著頭,冷冷的開口道。


    來人沒有迴答,端著身子一步步向樺妃逼近,開始在黑暗中看不清麵容,漸漸的走到蠟燭的光輝中,一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出現在樺妃麵前。


    “滾出去,你個賤人,滾出去。”


    樺妃一看到懿嬪的臉,立馬變了臉色,大聲吵鬧著讓懿嬪滾出去,還將桌子上唯一茶具一一向她砸過去。


    “您還以為您還是以前那個可以任意擺布我的樺妃娘娘嗎?”


    懿嬪絲毫沒有在意樺妃癲狂的動作,一步步逼近樺妃。


    “本宮以前待你不薄,你個賤人竟然敢背叛本宮,沒了本宮,你在宮裏也活不長久!”


    即使身處冷宮,樺妃對懿嬪說話,仍舊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口氣。


    “放心。”懿嬪走過去,將樺妃的頭發抓起來,讓她的臉向上對上她的眼睛,“娘娘放心,我活不活的長久,娘娘您都看不見了。”


    懿嬪從袖口中拿出一包藥粉,掰開樺妃的嘴,將裏麵的藥粉全部倒進了樺妃嘴裏,而後又撿起被樺妃打翻在地的茶壺,將裏麵僅剩的水全部灌了進去。


    “喝掉,全部給我喝掉!”


    懿嬪死死捏著樺妃的下巴,讓她保持頭上仰著的姿勢,讓裹攜著藥粉的茶水從樺妃的喉嚨流下去,還有一部分由於樺妃的反抗,從嘴角滑落下來。


    “你給我喝了什麽!”


    終於掙紮開來的樺妃跌倒在地,拚命的向外嘔吐著,想要把懿嬪剛剛灌進去的東西全部吐出來,但此時已經為時已晚,藥粉和著茶水已經進入腸胃。


    “你個賤人,你不得好死。”見根本吐不出來什麽,樺妃從地上爬起來,怒視著一旁的懿嬪。


    “不得好死的人是你,日日欺壓我就算了,還害我弟弟,我怎麽可能讓你如願以償。”


    懿嬪沉著聲音開口道,像是極力克製著內心悲憤的情緒。


    樺妃像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向著懿嬪衝過去,狠狠地掐著她的脖子:“是你,是你陷害我,是你,你個賤人,本宮要殺了你!”


    原來,這一切都是懿嬪的計謀,從很久之前就是了,而唐寧楠隻不過是在最後的關頭,推進了一把。


    那日懿嬪給樺妃迷情藥時,就已經知道她弟弟沒有多少壽命了,也知道是樺妃一直命人克扣藥材,書鶴病情才會加重。


    從那迷情藥開始,就是懿嬪的計謀,那藥根本不是什麽迷情藥,隻是會使人暈厥的藥,樺妃和皇上,隻是規規矩矩在床上睡了一夜而已。


    讓懿嬪沒想到但又異常驚喜的是,樺妃極度渴望孩子,自己將自己欺騙的那麽深,方太醫說什麽她就信什麽,讓懿嬪的計劃進行的出奇的順利。


    方太醫也是和懿嬪合謀的人。


    他是玉美人遠親的表哥,心中一直喜歡玉美人,因為是遠房沒有人注意到這層關係,連樺妃也都沒查到,堂而皇之的讓他來替自己安胎。


    玉美人因為樺妃而死,讓她下定決心和懿嬪一起策劃了這個計謀,用藥讓樺妃有懷孕的感覺,又在今日這個合適的時機拆穿她,給她致命一擊。


    一個是為了自己心愛之人,一個是為了自己唯一的親人。哪怕,搭上他們倆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果然是你,本宮就知道!”樺妃死死的用雙手捏住懿嬪的脖子,讓她發出難受的幹嘔來。


    “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我嗎?剛剛,給你,喝的,是斷腸草做成的,的藥粉,喝下不久就會發作。”懿嬪被樺妃掐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隻能吐出斷斷續續字詞。


    話音剛落,樺妃掐住她脖子的手就漸漸鬆開來,懿嬪借機將樺妃推到在地。


    “我說了,我不會讓你好死的。”


    懿嬪看著地上手腳蜷縮在一起的樺妃,發出陣陣陰冷的笑聲來。


    斷腸草毒發,中毒人腸如刀絞,頭手相就,痛苦異常。


    懿嬪站在一旁,斜視著地上痛苦扭曲的樺妃,憋紅了的眼眶中滴下一滴淚水來,這是為她慘死的弟弟落下的。


    直到樺妃完全沒了動靜,懿嬪才伸手想要去擦掉臉上淚水,而那滴淚,早在空氣中被風幹。


    懿嬪戴上墨色的披風帽子,趁著夜色,一路小跑著迴到了自己的宮中。


    沒有人知道樺妃假孕背後真正的推手是懿嬪,也沒有人看見那日她從冷宮中跑出來時,臉上猙獰的笑容。


    樺妃死了,死在了隆冬大雪的冬日,門口的侍衛躲懶跑去暖和處和兄弟吃茶,才讓懿嬪有機會進去。


    她的死相極其慘烈,頭手相就,七竅流血,地上還有一堆讓人惡心發黃的嘔吐物,連頭發上,衣服上沾的都是,讓人無法將眼前這具令人作嘔的屍體和曾經光鮮亮麗的樺妃聯想起來。


    對了,她確實不再是樺妃了,她隻是被廢棄在冷宮的庶人司馬氏。


    京城的雪整夜整夜的下著,到了清晨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唐寧楠一直喜歡睡懶覺,如今懷孕了,身子更疲乏,每每要睡到用午膳的時候才肯從床上起來。


    可今日鳳霏韓還沒有睜眼時,她倒先醒了,扭頭,鳳霏韓在她身側睡得踏實安然。


    窗外漸漸有了天光,唐寧楠合眼卻沒有睡意,心裏一直煩悶的很,平日裏喜歡的熏香這會兒聞著反倒讓她覺得有一點煩躁,索性小心翼翼的從鳳霏韓身上翻過去。


    小心的把窗戶支起來,不發出任何聲響以免吵到鳳霏韓,冬日凜冽清爽的空氣撲麵而來,才讓唐寧楠些許舒坦一些。


    “怎麽不穿好衣服就起來?”不管唐寧楠動作多麽輕,鳳霏韓還是感覺到了,看著她光腳下床,雖然屋子裏有地龍,踩在地毯上不冷,但鳳霏韓還是給她披上了一件外衣。


    “沒睡好嗎?起來這麽早?”鳳霏韓淡淡的問道。


    “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但其實也沒有什麽事。”唐寧楠已經坐到了軟椅上,將身子縮在一起,腦袋放在膝蓋上,現在她還能做這樣的動作,再過一兩個月肚子大起來,可就做不了了。


    “不要想那麽多,就像以前那樣,隨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鳳霏韓已經開始穿衣服了,這會兒正是每日他起床的時辰。


    “像以前那樣。”唐寧楠在腦海中重複著鳳霏韓剛剛的話,偏頭透過窗戶看向外麵飄飄灑灑的雪花。


    “以前是哪樣呢?”唐寧楠又在心中自己迴應著,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去。


    碧珠將洗漱的麵盆端了進來,唐寧楠就在一側看著碧珠伺候鳳霏韓洗臉漱口。


    這是她和鳳霏韓不曾對外說的小事情。


    按理來說,是要妃子伺候鳳霏韓做這些事情的,但剛開始唐寧楠一點也不習慣,於是一直是碧珠和娉因代勞,久而久之,這成了他們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朕走了,午膳時再來看你。”


    鳳霏韓摸了摸唐寧楠的腦袋,就要向外麵走去。


    “皇上午膳時分去看看皇後娘娘吧,嬪妾想去諄嬪妹妹宮中坐坐。”唐寧楠淡淡的說道,沒帶什麽感情,就像是這鵝毛般的雪花,素色的,輕飄飄的,落在雪地上一樣。


    鳳霏韓怔了一怔,隨後微微笑著,說了一句“好。”就出去了。


    唐寧楠心中一陣失落,但不是因為鳳霏韓真的要去皇後那裏,而是他始終沒有表示,對司馬淑樺後續的懲罰是什麽,難道,相處這麽些年,他對樺妃存著一份舊情,還是仍然因著司馬彬的緣故?唐寧楠參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在唐寧楠心裏,隻是廢司馬淑樺為庶人,實在是太便宜她了。


    稍作梳妝,唐寧楠便裹著襖裙去見諄嬪了。


    和她相處了這麽久,唐寧楠看得出,趙棠惜不光是因為一開始害怕鳳霏韓才有意避寵的,而是,她的心裏沒有鳳霏韓,她隻是作為她父親穩固地位的工具被送進宮來的,她心裏住著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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